第十三章 不毁意志

丧尸化后的生活，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反正对于现在的凡空来说，这些太大的时间概念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今天是2009年，或是2010年，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太大的区别。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

        除了每天在规定的时间内进食之外，凡空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不断地去锻炼自己因为感染而丧尸化的身体。

        经历了那次误闯禁区但又大难不死的遭遇后，凡空得以了解到自己这具死去的躯壳残存下来的部分机能——不断地重复某些机械性的运动，能够让自己的肌肉变得更为灵活有力。

        在了解了这些情况后，凡空每天都在坚持不懈地拖着僵硬的步伐，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在这座荒城里快速地行走着——自天明走到日落，从日落走到天明，除了每天进食的时间之外，毫不停歇。

        也许是因为身体遭受到病毒的侵袭而导致器官坏死的原因，反正对于现在的凡空来说，除了保留有吃的本能以外，其它的许多诸如睡眠、**之类的**，都从他的潜意识里彻底消失了。

        也正因为如此，凡空才得以把平时用于睡眠娱乐的时间移出来，用以不断地强化自己这具残缺的躯体；虽然到目前为止，凡空尚未弄清自己在被丧尸病毒感染后为何还能保留意识，以及自己这具死去的躯壳为何还能通过锻炼而不断地强化肌肉的机能；不过对于已经沦落到了这种地步的自己来说，就算真正地弄清了这些事情的原因，也没有大多的意义。

        相反的，对于已经陷入了可以称得上是绝望的境地里的凡空，把自己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身体的锻炼上来；在经历了一段十分长久的步行锻炼之后，凡空已经彻彻底底地摆脱了其他行动缓慢的丧尸的队伍；虽然到目前为止他还未能掌控自己僵化的下肢肌肉，作出跑步这一动作，不过在他全力行走的情况下，几乎可以追上一个慢跑中的普通成年人了。

        而在那条死气沉沉的废弃大街上行走着的凡空，在有时突然兴起的时候，也会如同一头笨熊一样跌跌撞撞地快速行走着，恶作剧般地撞飞挡在他前面龟行的丧尸。

        或许是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太过无聊，凡空才会拿这些所谓的“同伴”来开玩笑，所幸的是他的那些“同伴”并没有意识，否则就算他能跑出世界第一的速度，也不免在这座荒城里死上千次万次。

        老爸、老妈……你们现在在哪？我想你们了。这一天，或许是因为天气阴沉的缘故，所以牵扯出了凡空人性中悲哀的那一面。

        走在下着灰色细雨的残破公路上，衣衫破烂，皮肤溃烂的凡空显得有些沮丧，即使是得知自己的身体可以通过不断的锻炼而强化，然而由于完整的人类意识的存在，凡空的心情也不免会从身体可以得到强化的新鲜感中脱离出来，转而变得多愁善感。

        他们……他们现在不会在为我这个不孝子感到悲伤吧。思想一触及到对于父母的思念，凡空脑海里悲观绝望的情绪就这么如同怒涛般倾泻而出，腐蚀着他错误的神经。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凡空会如此不幸呢，为什么？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凡空抬起头，任由细微的雨水打到自己的眼中。

        曾经与父母亲待在一起的画面，不断地在他绝望的脑海里来回播放着，父母亲的声音，以及他们身上的味道，都一一在凡空的脑海里得以浮现；然而回味起这些的凡空，更是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悲凉。

        如今的自己，再也不能见到他们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凡空不断地用悲伤的情绪折磨着自己的大脑，打在他眼眶里的雨水，渐渐地濡湿了他的双眼。

        这些……就当是我凡空的最后几滴泪水吧。凡空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眼眶里的雨水缓缓地流了出来，在凡空发灰的脸上形成了两道浊泪。

        之后，凡空紧紧地抱着头，不断地从自己的吼咙里挤出低沉的哀嚎，那连续不断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哀嚎声，就如同一个五音不全的孩童的哭声，久久地盘绕在下着灰色细雨的荒城中。

        我要怎么做，我要怎么做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我要去找我的父母，我要离开这里；可是我要怎么样做，才能让那些守卫在外面的士兵知道，我是个人类！就在哭泣着的同时，缓缓将悲观情绪释放出来的凡空，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经历了上次的侥幸逃生之后，凡空再也没有勇气靠近将这个荒城包围起来的隔离带，然而想要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父母居住的城市，却必须通过那些地方。

        陷入了双重困境下的凡空，根本就没有半点把握让守卫在外面的士兵认识到自己还保有人类的意识，不会轻易地去攻击他人；或者是在别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穿过重重包围，回到自己父母的身边。而对于后者，凡空十分清楚地认识到——那是个梦！

        难道说，如今的自己，就只能永远地待在这个被废弃的地方，等待着大脑的死亡；或者，是在其他丧尸都死绝的情况下，让从外边突进来的士兵往自己的头上开一枪吗！根本就逃脱不了自己思维制造出来的绝境，凡空用掌心已经出现溃烂的左手用力地挤压着自己的头。

        “不行了吗，没有办法了吗？！不，我凡空绝不能以这样的姿态，死在这样的地方！”就快把自己逼疯的凡空用力地撕扯自己的头发，浑身发颤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凡空……我凡空要创造奇迹，我要出去，我要回家！！！”僵硬的左手用力地扯下了头上的一大把头发，凡空朝着灰色的天空用尽全力般地嘶吼着，此生此刻的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如同重新活过来一般，爆发出无穷的活力。

        这个时候，乌云密布的天空滚过了一声闷雷，象是在嘲笑着不自量力的凡空，又象是在激励着他，给他注入无穷无尽的活力。

        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凡空才能有效地操控自己手掌的肌肉，放下那一大把淡黄色的枯萎的头发。

        在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左手的纠正后，凡空断裂的颈椎，似乎也渐渐地恢复了原来的形态；这时的他，虽然不敢用力地扭动自己的脖子，不过在脱离了左手的支持后，他的头颅也不会有下坠的趋势，而且还可以呈一定角度小范围自由地转动；当然，在脖子转动的过程中，他会听到清晰的骨胳摩擦的声音。

        如今，是要等待着奇迹的到来，还是自己去创造一个奇迹。故意用左手推了一下自己的头颅，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喀嚓”声，凡空又一次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与其去等待，还不如自己去创造来得更有把握。

        在下定了决心之后，凡空依旧发现，自己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想要以这样的面孔从丧尸的世界里脱离，又是谈何地容易。第一次，凡空站在一家商店的玻璃门前，正视着今天这个样子的自己；以往的他，每次稍稍看到自己的倒影时，总会很心虚地躲开前面的反射物，因为以前的他，根本就没有勇气面对躯体已经死去了的自己。

        而今天，在经过了一系列的心理斗争之后，他终于鼓起了勇气，自发地来到一扇玻璃门前，仔细地观察着另一个世界映射出来的那个完全陌生的东西。

        昔日的英俊潇洒，已经被如今溃烂发灰的面容所取代，而且在自己的头上少了一大撮头发后，映入凡空眼中的秽物，更是丑陋得可以用用恐怖来形容。

        如今，这样的自己，又要用什么去创造奇迹呢。面对玻璃对面的另外一个自己，凡空都觉得自己对对方十分的反感；然而无论如何，玻璃中的映象，始终都是真实的自己。

        简直就象是在浓硫酸里泡过的，在仔细地观察完自己的倒影，凡空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此刻的他，不知该要嘲笑对面的丑八怪，还是要为沦为这个样子的自己而感到悲哀。

        不管怎么样，眼睛还跟从前一样……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心中崩发出的怒气，凡空紧紧地握住自己的左手，努力压抑着自己想要砸碎面前那块玻璃的冲动。

        混蛋……混蛋……这就是我……这就是我……凡空努力遏制着因为太过冲动而不听使唤的左手，而此刻他那只颤抖着的左手，所指向的物体已经从面前的玻璃转移到了他的那张脸。

        “该死，我叫你停住！”几乎是用撕扯吼咙的方式嚎叫出来，对于那只因为失控而企图剜入他的右脸的左手，他用手齿紧紧地咬住了那只手的手腕部位。

        “我叫你停住……”凡空颤抖地嚎叫着，无力地放下了那只留有两排牙印，流着脓血的左手。

        是的，失去了……我凡空失去了做人的资格……无力地靠在那扇给予自己痛苦的玻璃门上，凡空悲哀地想道。

        可是……我不能放弃，我凡空怎么能够放弃呢，即使是变成了这个样子，但是我凡空，也要坚强地活下来，即使是其他人放弃了我，我也不能放弃自己，我要回家，我要让我的父母知道，我还活着。在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凡空终于得以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无论如何，他知道，自己很难再变会从前那个样子了，不过现在的他，心里面维系的，只有他那远在他方的父母；或许，现在唯一能够支撑起凡空整个生命的，只有他对自己父母的深深的依恋了。

        也许，现在外面的世界正在研制可以治疗丧尸病毒的药物呢。淡淡地安慰了一下自己，凡空用左手支起了自己的身体，站直了起来。


　　https://www.3zmwx.cc/files/article/html/5/5661/1048044.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3zmwx.cc。三掌门手机版阅读网址：wap.3zm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