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昭姬，我们去哪？”廖化赶着马车问。&1t;/p>
“去河东。那里曾经是我的婆家，我就是从那里出来的，曹阿瞒即便想寻我也不会料到我们去那个他觉得最不可能的地方。”蔡琰自信的说道。廖化深感蔡琰非常了解曹操，甚至他觉得如果抛开曹操的风流多情，曹操那里应该是她最好的归宿。&1t;/p>
车子再次驶向河洛之地，从远处依稀能够看见焚毁的宫阙，野狗和乌鸦不断出没在这片曾经的繁华上。黄河水此时缓缓的流淌，无声的为这座毁灭的城垣哀悼。洛阳自从焚毁之后，除了一部分随着董卓被裹卷到长安，一部分人向山东之地逃亡。而如今，李傕郭汜再乱长安，长安也变得不再安稳，许多难民再次回到了洛阳的城外，在那里搭设了简单的棚户，尽管故土巨变，但洛阳的百姓心中还有着一种留恋的情怀。&1t;/p>
二人来到难民的棚户之处，因为战乱，精壮男子现在寥寥无几，大多妇女和老人占据着难民的绝大多数。巨大的铁锅熬制着不知名的东西，散着一阵难闻的气味。廖化走到人群当中，掏出一些钱给一个女人，希望女人能给他们一些吃的，女人迟疑了一阵，掏出了一个山芋类的薯类，但是没有接过钱。&1t;/p>
“大嫂，这钱你就收下吧。”廖化说的很诚恳，怎知女人冷冷的说道，“现在都已经食不果腹，要钱又有什么用？”廖化愕然，的确天子已经被叛贼控制，谁也料不到某日改朝换代，皇权易主。&1t;/p>
蔡琰看着河滩上的惨象，眼中满是不忍。她看了一眼巨大的铁锅，突然看见上面浮起一些什么东西，她凑上前面一看，竟然是一个头骨，而守在锅旁的那个难民脸上也没有更多的表情，他精神恍惚的说着“死了…不吃…就饿死了…”蔡琰立刻感到腹内一阵恶心，但是她还是极力忍住，准确的说是廖化及时的现了这一些，将她拉到一边。&1t;/p>
日落西山，映着涛涛河水，难民棚户在那一刻被染成了金色，蔡琰看着那辆马车，上前轻抚着马的颈部，马儿不知道即将生什么，显得很是亲昵。蔡琰转过头，含着泪对廖化说“兄长，把马杀了，分给大家吧…”廖化没有感到意外，他点了点头，他转到马的身后，迅拔出长剑，直接从马的头部刺下，可怜的马儿甚至还未来得及惨叫就轰然倒下。他们二人的举动使得原本已经麻木的人们突然激动起来，有的甚至跪拜在二人面前。而那匹马很快就被众人肢解了，把肉都剔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副完整的骨架。&1t;/p>
夜晚，马车被廖化拆除，当成了柴火，河滩上冒着阵阵香气。“昭姬，吃一点吧。”廖化端来一碗刚刚盛好的肉汤，蔡琰摇了摇头，她抬头望着夜空，天狼星忽阴忽暗，而远处的狼嚎更是让她不寒而栗。&1t;/p>
廖化听见了马鸣生，这种马不似中土的马匹。“哦，这是河对岸的匈奴…”一个难民说道。&1t;/p>
“匈奴？河东之地怎么会有匈奴呢？”&1t;/p>
“他们整单于的位子，一方暂时退到了河东，说是汉天子让他们驻守的…”难民说的很平静，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一切，他们睡在河畔，而河的对岸趴着一只似乎被驯化了的狼，所以他们放下了所有戒备。&1t;/p>
而那只似乎已经驯化得异常忠诚的狼，就在‘猎手’已经自顾不暇的时候露出了从未退化过的獠牙，冲向了毫无抵抗的羊群。&1t;/p>
那一晚，阵阵马蹄似乎将那河洛平原震得粉碎，冲过已成枯水的河床，所有难民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夺去了魂魄，廖化看见无数匈奴骑兵挥舞着弯刀口中喊着听不懂的语言从河的对岸杀来，似乎这只狼等待复仇这一天已经等着很久了。&1t;/p>
京畿无人驻守，兖州空虚，而河北诸侯早已视汉帝如无物，顿时河滩上乱作一团，所有人挤在一起，而就在这个时候，廖化和蔡琰已经被冲散。匈奴兵拍马赶到，几个欲逃命的难民顿时身异处，几个女人想要逃跑，被匈奴兵一把抓到马上，女人奋力挣扎也无济于事。河滩上，匈奴兵放肆的笑盖过了那阵阵哭号。&1t;/p>
但是很快匈奴兵就止住了小声，因为他们看见一小部分匈奴骑兵正在不断地从马上跌落，匈奴马嘶鸣的倒地，一个一身血污的从倒下的匈奴兵的尸体上直冲阵前。&1t;/p>
廖化此时已经完全杀红了眼，他寻觅着蔡琰，河滩上匈奴兵和董卓的军队一样，将男人杀死，女人掳劫，而就在这个时候廖化现一小撮骑兵已经将蔡琰围在了中心，蔡琰惊恐的步步后退。&1t;/p>
蔡琰闭着眼睛，无助的等待着群狼的致命一击，然而，她耳边传来一声声惨叫，和骨骼断裂的声音，他睁开眼睛，匈奴兵已经倒在了地上，廖化犹如一个血人，站在自己身前。廖化此时已经不知道那一身的鲜血有多少是自己的，又有多少是匈奴人的。他缓缓的走到蔡琰面前，口中带着血沫，从嗓子眼里蹦出几个字“昭姬，我带你走…”而这个时候蔡琰的神情突然变得惊恐，“兄长小心！”廖化还未反应过来，他感觉后颈一凉，然后眼前整个世界都变得血红，在他最后的视线里，蔡琰撕心裂肺的哭喊，然后被一个匈奴兵抓到马上，向河对岸离去…&1t;/p>
…&1t;/p>
廖化感觉浑身轻飘飘的飞入云端，他望着身下被洗劫过的河滩，“我已经死了吗？”他自顾自问道。&1t;/p>
“你离死还早着呢，哈哈哈。”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1t;/p>
廖化回过头，一个老者，胡子拉碴，残缺不齐的牙，廖化立刻认出这是当年那个在襄阳城外的那个老者。&1t;/p>
“怎么又是你？我都已经死了你还不肯放过我？”廖化大骂道。&1t;/p>
“我不是说了吗？你离死还早着呢。”老者继续说道。&1t;/p>
“既然是这样你还不赶快让我活过来，我要救昭姬去！”&1t;/p>
“那女子命中注定会有此劫，天命不可违，若那女子认为你已经死去，这辈子虽有坎坷，但也能安了余生；从今以后你与此女不再有任何联系，切勿强求…”&1t;/p>
廖化低头不言，匈奴人马已经北去，想来自己也无力救回蔡琰；这时他感觉自己身体不断飘浮，就如同当年的襄樊之地的遭遇一样，河洛之地此时尽在他身下，他不知自己又将飘往何处，而老者的身影也消散在血色的天际之中，只留得笑声还在空气中回荡…（未完待续）&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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