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帕尔玛的谢礼
入夜，季衔鹿思考着要如何降低帕尔玛的恶念值。
身为蔷薇帝国有力的王储，皇帝没有其它理由或是后路，帕尔玛的地位就不用担心被人威胁。
可是根据后期剧情来看，皇后似乎也不太简单。
而当下，最为关键的，就是解开帕尔玛中的毒，让之后朝臣的刁难化为虚无才是。
于是她召见了那个曾经给她毒药的黑巫师。
他整个人裹在宽大的黑袍里，还带着面具，看起来阴森森的。
从他一进来，季衔鹿甚至感觉宫殿里的气温都有所下降，蕾莎替她披上了一件外衫，而后守在了宫门口。
黑巫师带着花纹诡异又复杂的面具，见到她时只是微微弯了腰：“亲爱的公主，您的气色又更好了，想必是又有喜事了吧。”
惯常的油嘴滑舌，还带着莫名上扬的语调。
怎么奇怪怎么来。
季衔鹿呛了一下，放下手中带着金纹的玉质茶杯。
黑巫师可谓是和原主狼狈为奸的存在，表面上是留宿皇宫的神秘巫医，背地里不知道收了原主多少金银珠宝，提供给她各种功效奇特的药水。
面具下季衔鹿看不出他的神色，只是试探着问了一句：“你可还记得，之前给我的，那个毒哑人的药吗？”
黑巫师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不知道公主殿下这一遭是为了什么，又怕她秋后算账，却也不敢隐瞒：
“记得，殿下问这件事，是”
“你手上有那个药的解药吗？”
季衔鹿见他只是沉吟，并没有说话，猜测他大概是没有得到满意的交换筹码，便打开了手边放着的木盒。
表面朴素的木盒其实暗藏玄机，花纹精致巧妙，而其中放着的，让黑巫师直了眼。
蔷薇帝国的硬通货，一盒的金叶子。
他有些迟疑，又悄悄打量波塞妮娜殿下的脸色。
虽然他之前同殿下有过许多次的交易，却最多也是一袋子的金叶子。
而上首的公主殿下只是好整以暇地，倚在柔软的垫子上，有些慵懒，白皙的指尖时不时在金叶子中滑动，而他的渴望愈加深厚。
黑巫师讪笑了一声：“殿下想知道什么，我都能知无不言，只是这解药嘛，我这里也确实没有。”
他克制自己收回对金叶子的垂涎。
眼见着公主殿下因为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杏眼微微眯起，黑巫师连忙跪下解释道：“这个药是我之前游历大陆时偶然从其它人手里得来的，据说是深海女巫的东西。”
他和公主殿下，说的好听是合作关系，可一国公主想要对他做些什么，简直易如反掌。
更何况，和皇室中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而这位看起来可爱精致的公主，私底下不知道把多少忤逆她的宫人丢进了御兽园。
就连公爵家的小姐少爷们，也要笑脸相迎。
黑巫师的语气更加恭敬：“您也知道，深海女巫用的制药材料大多都是海里的奇珍异宝，是我们这些陆地上的巫师极难拿到的。”
“传说啊，这毒哑人的药，是深海女巫的畅销品，”黑巫师瞥见公主殿下懒懒地撑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又补充了几句：
“传说啊，如果人鱼想要上岸，就要用声音交换双腿，这药啊，就是深海女巫为那些人鱼准备的。”
“只是就连我们也没见过真正的人鱼，这药倒是不知道怎么着，流通到陆地上来了。”
“哦，那你可知，深海女巫在哪？”季衔鹿压下心底的失望。
“出了蔷薇帝国的帝都往南走，在与曾经的风信王国接壤的土地上，有一条河，顺着河流往下走，便是深海女巫居住的海域了。”
黑巫师在皇宫里和波塞妮娜周旋已久，也不是对后宫密辛什么都不知道。
可他仍对公主殿下的这一番操作有些不解，毒哑人的药嘛，不用猜，肯定是用在了帕尔玛殿下身上，只不过今日看着殿下的意思，这是后悔了？
还没等他再揣摩揣摩这家比一般皇室更加复杂的关系时，季衔鹿拍了拍盒子：“你现下有什么好东西，都拿上来，包括如何安全找到深海女巫。”
似乎懂了些什么的黑巫师嘿嘿笑了一声，忙不迭地掏了掏自己的袋子。
“这是能够缓解人痛苦的药水，这个是让人能够保持精神的药丸”
季衔鹿有些不大满意，感觉大多东西都用不上。
指尖下意识一下一下点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音。
黑巫师腰弯得更低了，语气里的惶恐也多了些，他再掏了掏，又递上几样东西：
“殿下，这是食用后能够在水下呼吸的药水，这个，只要当做香水洒在身上，就能够吓退一些不必要碰上的存在。”
拿出了存量不多的药水，黑巫师属实有些肉疼，忙不迭地接过那盒金叶子，宝贝地紧紧抱着。
人鱼用嗓音交换双腿？深海女巫？
原来，这个世界还有这种玄幻的存在。
也是，毕竟都有黑巫师了。
只是，她应该什么时候启程去找深海女巫呢？
在找深海女巫之前，她也不能放过一切能够降低恶念值的机会。
书灵也适时地冒了出来，语调里有丝拟人的笑意：“帕尔玛的恶念值已经降到了50”
恶念值下降了，这就说明她误打误撞使帕尔玛避开有毒的早膳是有用的。
季衔鹿好好收起黑巫师给她的各种药水，心里有了决断。
—
又过了几日，季衔鹿在早饭时间摸到了主动递给她的线索。
“再过一个半月就是帕尔玛的成人礼了，陛下要怎么操办呢？”罗莎曼迪放下勺子，嘴角含着微笑，语气轻柔。
“这么快啊，一眨眼，当初的小屁孩已经长这么高了。”皇帝瞥了一眼正在旁边用餐的帕尔玛，看不出喜怒。
是的，自从那天之后，帕尔玛也加入了一起吃早餐的大家庭，尽管季衔鹿秉着人设暗自嘲讽了两句，可帕尔玛仍然面色如常，风雨无阻地来报道。
也不知他是真的听不懂还是装作不懂的样子。
不过也幸亏如此，天天对着帕尔玛的脸，季衔鹿也没有了之前对他下意识的抗拒和警惕。
毕竟人人都有享受美的权力。
季衔鹿自己并不知道，可书灵却看的一清二楚。
显然，对面即将成为男人的男孩，大概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坚持来这里吃早餐的。
帕尔玛擦了擦唇角，面容平和，微微暗沉的眼眸在埋头吃早餐的季衔鹿身上停留了一会，又看向若有所思的皇帝和皇后。
他只是点了点头。
皇帝皇后也习惯他这个样子，又转头去用餐，而皇后微不可见地从唇角滑过一丝叹息。
季衔鹿专心享受着美味多汁的肉排，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小的风波。
而帕尔玛准备划拉开肉排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原状。
只是他低下了头，没人看见，他唇角的危险笑意。
—
季衔鹿回到寝宫后准备散步消食，今天的早餐格外合她胃口，就忍不住多吃了些。
正围着小花园绕的时候，她却听见侍从通报帕尔玛来的声音。
有些怕他过来找她算账，季衔鹿呼吸一岔，倒是咳嗽起来。
她还没看见人，却看见了一只黑色的猫朝着她跑了过来。
胖墩墩的小团子，四条腿还很短，大概是刚断奶的奶猫，浑身的毛十分蓬松，还有些炸开来，像是一朵向她飘过来的黑色蒲公英。
季衔鹿甚至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天哪，这也太可爱了吧。
唇边有两撇白色的毛，像是小酒窝，还时不时叫着，声音又细又奶。
是看到了就叫人瞬间成为毛绒控的存在。
更何况她本来就是毛绒控。
大概是继承了先祖的血脉，季家对各种动植物有着或深或浅的兴趣，只是随着时间推移，这种兴趣面向逐渐缩小，有些也被压抑下来。
她还可惜只见了泡泡一面，小可爱就走了来着。
没想到，现在又冒出这样一个萌死人不偿命的存在。
小家伙还跌跌撞撞朝着她的方向跑过来。
蕾莎只看见平时绷着脸的殿下此刻露出了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堪称慈祥的笑容，甚至不顾平日里格外注意干净的裙摆，蹲了下来。
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觉得波塞妮娜还是那个之前会向她撒娇的小女孩。
季衔鹿不知道身后的蕾莎已经脑补了很多，她只是张开双手，尽量用最平和的视线迎接这个小宝贝。
最扎眼的，大概是小可爱居然有双和帕尔玛很像的眼睛，只是小家伙的瞳孔更大些，里头的颜色也更淡。
如果说帕尔玛的眼睛是深沉不见底的海面，那小家伙的，大概就是午后撒着阳光的湖面了吧。
小家伙也不怕人，直接粘上了她。
“哇，你是谁家的小可爱。”季衔鹿一把抱起小豆丁，笑容灿烂。
有人影在她几步开外停下，遮去了落在皮肤上逐渐有了温度的阳光。
是帕尔玛。
他换了一身白衣，嘴角微微上扬，倒难得有些阳光的感觉，像是笼罩着他的乌云终于散开了点。
季衔鹿迟钝地想起帕尔玛曾经说过的话，有些后知后觉。
这是，帕尔玛的谢礼吗？
她刚站起身，就见着他伸出了手，季衔鹿愣了愣，不知怎么地，堪称自觉地伸出手。
“这是我的谢礼。”
果然，是他特意找来的猫。
“我挑了只最好看的。”
好看是好看，但估计天一黑就不知道藏哪去了，她还得嘱咐侍女们做些浅色的猫窝。
“你喜欢吗？”
当然，谁不喜欢毛绒绒的小可爱。
那双蓝色的眼睛因为逆着光，近乎墨蓝色。
季衔鹿视线有些闪躲，只是逗着怀里的小猫。
差点，她感觉自己就沉溺在那一片清透的蓝色了。
“还可以吧。”
帕尔玛继续在她手心写字。
“你想叫它什么呢？”
这个惊喜确实突然，季衔鹿并没有什么好想法，有些苦恼。
“不如叫蔷薇吧。”
帕尔玛写出那两个字的时候，季衔鹿有些惊讶，他的眸子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到有些忧郁。
她又看了看小家伙，那双眼睛，恍惚间像是帕尔玛在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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