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曲缺看着在台上打得激烈的两个人，就好像有深仇大恨一般，彻底打破他心里宋惟襄看上水千泷的想法，毕竟这又不是古早小说，爱你就要虐死你。
但不得不说，无论是宋惟襄，还是水千泷，实力强劲得不相上下，一边凛冽如冰，一边炽热如火。
看到这，曲缺就有些想要吐槽，一个武侠世界，居然还能具现化有属性的内力，还有没有科学可讲了，但忽然想起内力的万能之处，他憋屈地把所有话都压在心里。
“曲公子。”溟骄到他的身边，努力和他搭上话：“你觉得谁会赢？”
曲缺心道，你问他，他问谁？
但他面上还是一派正经，甚至还露出思索的神色，最后淡淡一笑：“宋令主和水女侠都是一流的顶尖高手，双方各有赢面，只是我功夫不到家，看不出结局。”
实际上，曲缺在心里大声地回道：“当然是宋惟襄啦！”
反正他是帮亲不帮理，自然觉得宋惟襄样样都好，谁也比不上，咳！也就比他差那么一点儿。
溟骄闻言，唇角一弯，带着温柔意味的笑容。虽然论容貌俊美，他不如秦云崖，论清冷昳丽，他不如宋惟襄，论英气勃发，他不如羽惊鸿。
但他绝对是几人中，最先让人放下心防的人，一身温雅端正之气，可不像是个江湖人，倒像是个大家公子，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
溟骄这个名字一听就有些古怪，说不定就是假的。
“水师妹走的是霸道炎烈的路子，宋令主凛冽霜冰的剑气恰好能克制她。”溟骄没有说谁会赢，谁会输，但曲缺觉得他看好宋惟襄。
事实也是如此，宋惟襄赢了。
他不见高兴，水千泷也不见丧气。
待他们下来时，曲缺明显感觉到宋惟有些闷闷不乐，问他怎么了，他不肯说出来，喜提曲缺给他起了一个闷葫芦的新称号。
溟骄师兄妹虽然很快就结束了这擂台上的切磋，但并没有和曲缺他们一起去干饭，因为他们的谷主把人叫了过去，只能遗憾下次再约。
然后曲缺就发现，宋惟襄明显情绪好了起来。
他的目光顿时古怪了：“你是不是没有银子了？”
问得声音有些小心翼翼，生怕伤了少年倔强的尊严。
宋惟襄也很复杂，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曲缺心里，什么时候成了受人欺负又贫穷倔强的鬼形象。
他声音带着淡淡的郁闷：“不是。”
但曲缺还是一副不相信的神情，只听他豪爽道：“没关系的，这次离家，我带了好多钱，多养你一个是绰绰有余。”
宋惟襄不想在这方面认输，干脆给曲缺说了自己在盟主府的待遇。
曲缺总结了一下，就是月钱五两，包吃包住，四季茶点，每月两套衣服，本来还有专人伺候，但被宋惟襄拒绝了。
看上去在这古代独有一份，但想想这是卖命的钱，就不怎么愉快了。
哪怕待遇还会上升。
其实曲缺也清楚宋惟襄根本就不缺钱，哪怕没有包吃包住的盟主府，宋惟襄也是家中长子，谁少了也不会少他的。
但他偏偏就想看对方为难的模样，这大概就是他的恶趣味使然。
虽然最开始担心他被人欺负，但这几天见识下来，府中的人对他是畏惧为主，就知道该担心他的人际关系是不是特别糟糕。
曲缺和他走在大街上，打算去清水居搓一顿，因为那里的酒菜最贵，而请客的是宋惟襄。
少年人哪怕再是冷淡内敛的性子，也有不愿意服输的时候，更何况是在放在心尖上人的面前。
这一路走得安稳，没有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喊宋令主去帮忙。
等到清水居时，时辰还早，没有多少人。
曲缺忽然想到什么，问：“你是不是不饿？”
他这么问，是因为他投喂宋惟襄到现在，相隔时间不长。
宋惟襄：“…习武之人消耗大。”
曲缺想起他和水千泷打了一架，暂且相信了他。
两人正要上二楼的雅间，突然有人从楼梯上滚了下来，随后就有一道嚣张肆意的笑声从上面传来。
“哈哈哈！想找我的麻烦，也要看你够不够格。”忽有一道皎白人影落在楼下，年龄不大，却华丽俊俏，举止潇洒，笑而戏谑，自带侠气。
曲缺自听到声音，就默默往宋惟襄的身后躲去。
并不是怕，仅仅是烦。
那滚下的人终于被从楼上赶来的仆人扶了起来，这同样不输给对方嚣张的少年大声道：“报出你的名号，让小爷知道，是谁在云城的地盘上撒野。”
“宣城林家林霁。”这锦衣少年笑容坦荡，莫名让人觉得可爱：“可别找错了人了。”
那少年一听是宣城林家，瞬间就焉了，连狠话都没有放，就灰溜溜带着家仆跑出了清水居。
清水居里其他人，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可宣城林家不好惹。
或者说，大家并不会为了刚才那个纨绔子弟招惹宣城林家。
林霁见人走后，唇边笑容不变，正要离开清水居时，眼角余光瞄见了神情冷淡的宋惟襄，心情突然很复杂。
林霁：“……”
林霁：“…你什么都没有看见！”
林霁：“宋大兄弟，你不要告诉阿缺，好不好？”
可是已经晚了，他看见了。曲缺默默心想，并从宋惟襄身后走出来。
林霁看到他，眼睛都睁大了：“？！”
“你…”曲缺想问他吃饭了吗，如果没有，就那留下来一起用。
但林霁急急忙忙地打断他的话，辩解道：“不是我推他下来的，是他自己没有注意后面是楼梯，就滚了下来。”
少年真的很急，很委屈，完全没有刚才那副我很拽的表情。
曲缺叹了一声：“我只是想问你用过饭了没有，要是没有用，就和我们一起。”
林霁怔了一下，就笑着揽上他的肩：“本来想去吃的，但被人打扰了，走！我们上楼去。”
说着就拉着曲缺走上楼梯，似是有意无意地将宋惟襄忽略掉，好在曲缺比他有良心，招呼了宋惟襄一声。
就是这白衣清冷的少年，任谁见了，也能感觉到他不高兴。
问是怎么看出来的，那寒气可比平时更冷。
二楼的雅间里，曲缺和林霁聊了一会儿，了解到这家伙也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甚至是为了夺冠而来。
曲缺道：“林伯父舍得放你出来了？”
林霁意味深长道：“这不是有你在前面嘛！自从你跑后，我爹就明白一个道理，绑得太紧，娃会反弹。”
曲缺突然有些后悔自己逃家的举措，这影响多不好，要是别人和他学了怎么办。
好在林霁在后面补充道：“其实也是我再不参加，人就老了，算不上新秀，等到二十好几，我可没脸上台。”
曲缺想到盟主府里大多二十好几的少侠们，可疑地沉默了。
等菜一上桌，自认为和曲缺天下第一好的林霁，不停地给他夹爱吃的菜，有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交情，他相当了解曲缺，所以选的都是曲缺喜欢的。
到最后还是曲缺示意他不要再夹菜了，林霁才十分遗憾地停了下来，并在心里表示刚才宋惟襄的脸色可真有意思，但曲缺向着他，林霁也不能欺负得太过，不然会遭到护犊子的人一顿收拾。
用完膳后，曲缺就问林霁在哪里落脚。
林霁报出了自家在云城的宅院，忽然眼珠一转，道：“阿缺住在哪？”
曲缺看了他一眼道：“盟主府。”并不说自己和宋惟襄住在一起。
“哦！原来住在林盟主那。”他笑得狡黠：“不过我来了，阿缺你就搬来和我一起住吧！我担心你会不习惯。”
“这就不必，在下在云城也有住处，就不劳林公子费心。”宋惟襄突然开口，目光和林霁相交，一冷淡，一戏谑，分开时，都从眸光里泻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那可不行。”林霁笑容不变，他看着曲缺，眸中凝结的冷意散去，有着几分轻松欢快：“宋令主无法随时随地陪着阿缺，但对我来说，陪伴和保护阿缺，是最重要的事，所以等你什么时候能像我一样，再说这些话吧！”
宋惟襄闻言，浑身一震，目光冷冷地刺在林霁身上。
而林霁不慌不忙，十分坦然自若。
曲缺却是有些无言，林霁分明是受命保护他，却非要说什么，保护和陪伴他是重要的事。
将言语说得如此暧昧，也就只有这家伙能做得出来。
以前这两人刚见面时，也是争锋相对，无法共存，林霁不知道宋惟襄是曲缺的婚约对象之前，还说过有宋惟襄就没有他，有他就没有宋惟襄。
后来知道了，也就沉寂了许多，但是私底下的较量就没有停过，甚至还误伤了曲缺，害他大冬天到湖里游了一次，好在年轻人火力足，只是生了几天的病，并没有留下后遗症。
但哪怕曲缺说，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他们还是受了很重的惩罚。
不过，自从那件事情后，两个人消停多了，曲缺这个做夹心的，也松了一口气。
只是没有想到，现在出门在外，他再次体会了左右为难的感觉。
这是一场竹马和天降的对决！
才怪！
曲缺面无表情地阻止两人继续对持下去，然后问林霁：“你是不是还有事情要去做？”
林霁：“我没……”
还没有说完，曲缺就打断：“你就是有事情要去做。”
林霁：“……”
曲缺叹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有事来盟主府找我，没事就…别来了。”说最后一句时，完全是冷酷无情，特别没有道理。
林霁就看见刚刚还和他天下第一好的少年，招呼着宋惟襄付了帐，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想去拉“负心人”的袖子，但那白衣少年挡住了他的手。
对持了一会儿，宋惟襄道：“他不想我们吵起来。”
林霁不知道想到什么，收回了手，道：“明日我会去盟主拜访。”
宋惟襄没有多说，看了他一眼，便去追曲缺了。
曲缺出了清水居，才松了一口气，他实在不想看这两个人之间的官司，实在是林霁一定会让他来主持公道的。
无论选谁，曲缺都觉得昧良心，因为他一个也不想选，都觉得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争的。
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溜了，把林霁抛下，也是他老拱火，再加上他可能是刚好来到云城，估计也有事情要去做，可不能让林霁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
就惯性而言，林霁绝对做得出把正事抛到脑后，然后陪曲缺疯玩一天的事。
而曲缺目前也不得闲，他看了看跟在身后，委屈得像流浪大猫猫的宋惟襄，顿时觉得头有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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