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最后，林霁没有把曲缺勾搭走，还成功当了寻人的苦力。
一个人要生存，当然要吃吃喝喝，不管他是什么级别的高手，都要败在五脏庙里。
既然他要吃饭，那么他就会出现。
虽然可能会很小心，但对于一些人来说，云城多一个人，少一个，他们如同明镜一般。
所以当来青楼妓院的胡同时，曲缺是瞪大了眼睛，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一样，到处瞎看。
和他想象有些不一样，这古代的青楼为了吸引人，自然会有不同的风格，大俗和大雅，泾渭分明，甚至倌倌馆和普通妓院持平。
这就挺让人意外的，正所谓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等看完后，曲缺心情有沉闷，这古代的青楼差不多是合法的，游走在灰色地带，哪怕你知道这其中有鬼，但是又没有证据，而且…
这时林霁就在一边阴阳怪气道：“宋令主这般熟门熟路，该不会来过很多次，不像我，是第一次来这。”
但宋惟襄还没有反应，他就被曲缺瞪了一眼：“闭嘴。”
林霁很委屈，他这都是在帮你啊！
曲缺无语回望，你那是在帮他，还是在拱火，别说宋惟襄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就算是，也和他林霁没有半分钱关系。
林霁伤心欲绝，你怎么能这么想他。
曲缺正想给他一个白眼，让他自行体会这其中的奥妙，就被宋惟襄打断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
“我确实多次来过此处。”宋惟襄看着他，神情认真：“但都是为了问一些事情。”
曲缺能感受他平静下的一丝忐忑，好像生怕他误会一般。
还是那句老话，让他怪怜惜的，正要说出一句“我相信你”，林霁就好像怕被人忽略一般，硬是要来插嘴：“呵！又没有人看见，谁知道是来干什么的。”
曲缺正想让他再次闭嘴时，他们停留的那家青楼门口招揽客人的龟公笑呵呵道：“这位小公子，宋令主来咱们这里确实是问事，我们整个胡同里的人都可以作证。”
随着他的话一说完，这周围的人都笑着说，他们也可以作证。
林霁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但自身的教养又让他无法向无辜的人发火，只能蛮不讲理地去瞪宋惟襄，至于曲缺他是不敢。
那龟公又道：“宋令主来得巧，八堂主就在里面，由莺莺姑娘伺候呢！”
宋惟襄谢过他后，三人便进到这家名为相思阁的青楼。
里面也不是曲缺想的那么乱七八糟，难怪他提出跟来时，宋惟襄虽然纠结了一下，还是让他跟着来了。
可能是大家都认识宋惟襄，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所以没有引起慌乱，老鸨甚至还亲自给他们带路。
当然趁机发展新的客源是免不了，曲缺听得尴尬，但林霁确是少年新奇，和老鸨一问一答，很有把自己发展成青楼常客的趋势。
宋惟襄看出曲缺的不自在，淡淡地瞥了一眼说话的两人，老鸨瞬间闭了嘴，林霁则撇了撇嘴，低声嘟囔：“假正经。”
曲缺默默地伸出自己的手，狠狠地掐了一把林霁的胳膊，这一身细皮嫩肉的小公子疼得五官都扭曲了，但偏偏就是死要面子，连叫都不敢叫，只能泪眼汪汪地看着冷酷无情的曲缺。
曲缺早就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但遭他这么一看，还是心软地松开他的肉，道：“我们是来问事情的，并非是来寻欢作乐的，你若是实在想的话，那就留下来吧！”
林霁安静了，也不说话抱怨了，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再有一句说不对的话，他就会“被”留下来寻欢作乐，还会让他远在宣城的老爹和远在容城的大哥知道，到时候一顿臭骂是小，带坏阿缺事大。
唉！老爹和大哥就是这么偏心，身为家中最小一个崽，他只能含泪屈从。
几人上了三楼，自动略过那暧昧的声音。
老鸨敲了敲这传出清丽琴声房间的门，娇滴滴地唤道：“八爷在吗？我是芸娘，盟主府的宋令主要见您。”
琴声一断，房间里安静片刻，就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进来说话。”
平平淡淡，没有任何感情起伏。
曲缺这些日子也了解这些所谓江湖大人物的习惯，那就就故作玄虚、你猜我猜来展现自己的神秘，所以让他来看看这八堂主，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
老鸨推开门，对三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等他们相视一眼，进屋以后，门立马就重新关上了。
曲缺几乎控制不住地想，这是关门打狗，呸！他们才不是狗，这是关门放大招吗？
房间里燃着淡淡的檀香，屏风后是一个女子的婀娜身影，白色珍珠串成的珠帘后，又放下星辉般的白纱，里面的人影看得朦朦胧胧，只知道坐在靠榻上的是个男人。
“各位的来意，我已经知晓。”八堂主缓慢道。
这云城消息最灵通的，不过是青楼、赌坊、市井等此类三教九流之地。而八堂主说白了就是一个情报贩子，曾号称这江湖上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而他自号八堂主，是因为他有八个消息渠道。
在他刚出道时，有人觉得他自吹自擂，便来找他的麻烦，和他打赌，结果就输光了全部的家产。
但即使是这样，还是有很多人不相信他能知道江湖上所有的事，要知道江湖何其大，而且瞬息万变，一会儿东风压西风，一会儿西风压东风。
在现代网络摄像头那么发达的时候，还不能说事事都知道，更何况是路途遥远、交通并不发达的古代。
最后无奈之下，这位八堂主把说出去的话改了改，改成了云城的消息他就没有不知道。
只是真相到底是不是他求生欲极强，还是他本身只知道这么多，那就无从而知，除非八堂主自己贴告示，特意声明一下。
不过这个情报贩子，到最后也成了监察司和盟主府的情报工具人，到底还是有了后台，不至于混得太惨。
八堂主说完那句话，那屏风后的美丽女子就走了出来，笑意晏晏，宛若庙里的菩萨般雕琢的神态。
在把一张纸条交给宋惟襄后，她便袅袅婷婷回到屏风后，只余淡淡余香。
曲缺闻到这香气，脑海中一片闪光，这是月光。
他余光瞄向宋惟襄，见他并无半分异状，才觉得有几分舒心，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啥。
“这次情报，虽然涉及先天级别的高手，价格不菲，不过……”八堂主语调一转，道：“就当作是我送给曲公子的见面礼吧！”
曲公子表示自己受到了惊吓，但他并没有奇怪八堂主这么个搞情报的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但这样一份见面礼，他该接吗？
还不等他仔细思索，就听宋惟襄道：“此次事件与他无关，堂主还是去盟主府把报酬取了。”
八堂主还未说话，林霁便轻哼一声：“若是盟主府满足不了你，可来找我林家索要就是。”
室内一阵沉默，八堂主应该是没有想到，他不过是送份人情，却要被这两人怼上一怼，着实有些尴尬。
但谁让他无缘无故扒拉上曲缺，无论是讨好，还是为了不得罪人，但总归让宋惟襄和林霁觉得隔应。
曲缺心里有些无奈叹气，在空气凝固着尴尬的气息时，他不得不开口打破这个局面，免得真闹出个没脸，导致无法收场。
他道：“那八堂主的好意，我，收下了。”
林霁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却不会在他明确做了决定之后，去质疑他。
宋惟襄看了他一眼，蹙起眉，虽然不赞同，但是没有多说什么。
珠帘后八堂主终于出声，带着点笑意：“那便就好，曲公子在云城若是有事，也可来相思阁找我，我要是不在，找莺莺也是一样。”
屏风后的女子起身，盈盈一礼，算了打了招呼。
曲缺见林霁憋不住，又要来说，颇为头疼地抢先谢过八堂主，然后拉着这两位急急告退。
等出了相思阁，他就不明白了，无论是宋惟襄，还是林霁，平日里根本就不会失礼，刚刚居然还抢话来说，虽然曲缺并不会介意，但是闹得人家莫名尴尬，曲缺也就不得不承了人家的情。
林霁见到了外面，便迫不及待道：“阿缺，你看不出来吗？他这是想要你承他的情，让你和他结交。”
“多一个朋友，就多一份力量。”曲缺有些无所谓道。
但林霁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是怕他和你结交别有目的，存着利用你的心思。”说着还哼了一声宋惟襄，简直莫名其妙。
曲缺忍着去敲他小脑袋瓜的冲动，无奈道：“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没有证据就不要随便乱怀疑人。”
他目光一淡，带着甚重的气势，足以压得人喘不过气：“就算他别有目的，想要算计利用我，也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
忽然他气势一泄，看向一直沉默的宋惟襄，问道：“八堂主，可是给了你什么线索。”
宋惟襄将纸条递给他，道：“一个住址，极有可能是凶手所在之处。”
曲缺从他手上接过一看，神情冷淡了很多。
林霁见他这般变化，有些好奇地把脑袋凑过去，左看右看都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住址，怎么一下就让阿缺生气了。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男人的心思，六月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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