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非花公子
楚月楼外形典雅，门口站着三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在拉客，这是有钱的人家来玩乐的地方，有的人兴高采烈，满面春风地走了进去，有的原本不打算进楼的，但被那些娇柔妩媚的姑娘一挑逗，也进了楚月楼，脸上还带着一丝尴尬。
而玉宸和青年还没进楚月楼，里面清韵优雅的琴声已经悠悠响起，当真一片勾栏瓦肆，歌舞升平之景。
进了大门，前方是一个非常宽敞的舞台，两旁都是一些吃喝玩乐的场所，一些富家老爷在一堆舞妓中间，瞄着小眼睛，用指头夹着一根筷子，往几步前的壶里投进去，筷子撞到壶身，掉了出来，一旁的舞妓拍手娇柔的啼笑道：“张老爷你没投中，罚酒。”那张老爷也嘿嘿的笑着，只是双眼色眯眯朝姑娘看去说道：“老爷我投不中，那你帮老爷我投投。”说着毛手毛脚向舞妓靠拢。舞妓心中不悦，但脸色丝毫不变，赔笑道“老爷你要罚酒。。。”说罢捧起一碗酒端给张老爷，“哈哈哈哈”肥头大耳的张老爷龌龊的笑着，痴迷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充斥在这五彩斑斓的清酒胭脂中。
不远处一个身穿蓝色玲珑绸缎的公子用黑布蒙住了自己的双眼，嘴角还挂着**的笑容，和几个青楼女子追逐嬉戏，女子们分散开去，个个伸手媚笑地说道：“来啊，公子！”那公子嘿了一下，朝声音处扑了过去，却一个也抓不着。
有的客人则是点了一桌酒菜，让那些姑娘们坐在自己腿上，然后夹了些菜往姑娘口中送去。
有的客人则是在和姑娘们下棋对弈，在宋朝棋艺十分兴盛，到处可见，青楼的高级艺妓，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有些公子自负文才武略十分了得，便摆上棋局挑战。有的则是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聊天，嘻哈玩闹，使得整个楚月楼看上去热闹非凡。
然而这些人并不太多，玉宸看到几乎将近一半的客人是站在舞台的下方仿佛在等什么，他们既不点酒菜去吃去喝，也不叫姑娘来陪他们玩闹，因为今日楚月楼有名的官妓蝶儿要亲自表演，而且能够目睹她芳容的客人只有十个名额。
站在这里等的公子老爷们都是一些有钱又颇有学识的人，哪里看的上那些追逐嬉戏的行当，他们看不上胭脂俗粉，能让他们动心的只有那些才华横溢，样貌绝美的官妓。然而芸内城第一官妓蝶儿的面并不是那么好见的，他们要在这个舞台上比文采和武艺，只有胜出的人才有资格上二楼的落雁阁和蝶儿对饮言谈，看蝶儿表演茶艺。
琴声是从二楼传出来的，在蝶儿之下，也有四个卖艺不卖身的官妓，她们分别是萦儿，夏儿，翠儿和惠儿。
但是玉宸不喜欢这种烟花之地，在还没进来之前，他倒想来喝喝酒，但看见这副光景，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和玉宸走在一起的青年公子看玉宸皱了皱眉头，便猜想到他不喜欢这种烟花之地，解释道：“其实楚月楼的姑娘很多都不卖身的，不过是些文人雅士和富贵公子在闲暇时展现才华的地方，公子不必介意。”
玉宸指着那些站在舞台下的人：“那些是干什么的？我只想喝酒，不想罗嗦。”
“哦，那些人都是在争取和官妓们对艺的机会。这楚月楼的蝶儿有一项奇技，那就是当她砌茶时会引来蝴蝶。”
玉宸暗自想道：“引来蝴蝶？莫非是妖精？”他看了那群人一眼，如今只想着报仇，也没有兴趣理会她是不是妖精，于是沉默不语。
青年伸出右手示意请，又说道：“在下名叫非花公子，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咱们上楼去找间雅阁慢慢喝酒谈天。”他本来就是敬道求仙之人，看玉宸仪表不凡，料定他绝非简单的人，很想结交。
玉宸回道：“你叫我玉宸好了。”两人走上木制的楼梯，看到四个半用轻纱遮面，气质出尘，身穿紫色丝衣的女子扶着古筝，伸出白皙细腻的柔夷轻轻拨动琴弦，这楼里飘逸动听的琴音正是这四人弹奏的，而这四人也就是那四个官妓。
四个官妓一见到非花公子和玉宸走在一起眼神闪出一丝轻微的讶异，随后起身掬了个躬问候道：“非花公子有礼，这位公子是？”
“哦，哈哈，这位是我的朋友，名叫玉宸。你们的燕娘不在吗？那给我准备间雅阁，我要和这位公子好好畅饮一杯。”
翠儿的手停了下来，按了按胸口鞠了个礼，说道：“燕娘出去了，今日蝶儿姐姐要表演茶艺，公子怎么不去楼下参与呢？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啊。”
非花公子微微一笑：“我都连续和那些文人墨客争了几次了，每次都落榜，今天就不去了。”但想到玉宸可能有兴趣，于是转头看了玉宸一眼。
玉宸没有正视那些女子，见非花转过头来，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于是冷冷地说道：“我今日只要好好喝顿酒，其他的就不用了，多谢兄台的好意。”
“那就算了。”非花摇了摇檀木善，对四位官妓道：“那好姐姐们，你们可知道燕娘去哪了？她不在的话，我找谁赊账去？”
“最近听说城里来了个活圣人，法力通天，所以燕娘赶去碰仙缘了。”夏儿嫣然一笑回道，她的举止大方得体，雍容自在。
这会连玉宸也吃了一惊，终于看了发话的夏儿一眼，夏儿只觉得他的眼睛十分深邃，还有一丝的紫光闪过，仿佛有种魔力吸引着自己。
只见非花惊奇地问道：“圣人？在哪里？”他转过头来问玉宸道：“我想要先去看看有何方神圣驾临我们芸内城，稍后在喝酒，你有兴趣一起去看吗？”
玉宸淡然道：“我倒想见识见识那个圣人。”
夏儿回非花道：“那个圣人自称是道佛儒三教合一的高人，名叫普德大师。我们不能脱身，不然也想去看看。”
非花公子好像捡到宝一样，他的眼神在发光，样子都快凑成铜钱状，激动地说道：“才华，太有才华，本公子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圣人了。”他着急地问道：“在哪里？他在哪里？”
“就在楚月楼大江的对面，咱这里有船可以过去。”
“那好”非花一个劲奔下楼梯，又回头等一下玉宸，放眼一看，玉宸已经出现在自己身后，似乎没有跟不上，于是没有顾忌地发足跑到渡江处，生怕会错过了仙缘。
玉宸心中想道：“真正的高人又岂会跑来这里装神弄鬼，多半是些欺世盗名之辈，谣言惑众，素儿遭恶人所害便是他们不分好歹，我发誓逢恶必惩，如今正好去看看。”
非花公子和玉宸所乘搭的小船渐渐驶过大江，过了半晌，就看见远方有一大堆人围在一起，场面十分热闹，比之楚月楼有过之而无不及。
非花公子都快等不及了，他求仙道不知求了多久，总是无功而返，今日听闻有圣人，岂能不心动？他嫌船开得太慢，心怕错过这次机会，心里怦怦乱跳，船上的踏板都快被他来回来去踩坏了，他在船上犹如度日如年，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飞过去，嘴里念念有词请各路神仙保佑，眼见已经靠岸，拔腿就跑，远远看见一个高台上耸立着小山样的物体——正是普德大师。
从远处看，普德大师是正三角的小山体态，从下方看，普德大师是一粒粽子，从近处看，这家伙胖得跟个死肥猪一样，完全不是非花想象中的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只听见高台旁有两个身穿褚衣的青年敲着锣喊道：“玄元门圣人普德大师生于洪荒时期！今已有几万万寿龄，仙人见了要退避，天神看了要下跪，玉皇大帝看了要参拜，三清道尊见了要施礼，今日怜悯世人，下凡显圣，大发慈悲，救苦救难，请大家把握好机会，参拜普德大师，功德无量。玄元普德圣人天尊万万岁！”
这一副叫嚷看得非花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他把眉一番，眼角下垂，牙齿外露，做了一个很滑稽很搞笑的表情，恨恨地说道：“呜呜，竟然欺骗本公子的感情，骗技也太差了吧，编故事起码编得好一点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玉宸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眼神露出了疑惑，那个说话的褚衣青年赫然就是五年前上山闹事的清一道人，怎么他进了玄元门？还在这里装神弄鬼，欺骗大众起来了？
可是底下大部份的人群双手紧握，捧在头顶，做着膜拜的动作，一脸无比渴望的神色，仿佛站在台上的猪头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一样，这幕倒是让非花十分不解，只见非花皱了皱眉头，对玉宸说道：“这破绽百出的故事肯定没有人会相信，但这些人怎么会这样？难道都是傻子？还是普德是故意幻化成猪头样来考验大家的诚意？”
玉宸叹了口气，摇头道：“绝对是假的，那个发话的青年我认识。”
非花公子“啊”的一声，叫玉宸站在原地等会，身子没入了人海中，他想找燕娘问一下情况，究竟这个普德大师是真是假，又是何方神圣呢？且听下回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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