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维易欧斯巴赫
一旦拒绝了信仰，就无法通过神的大门了
“以我的灵魂作为饵食，将我的躯壳作为容器，用我的鲜血订下契约吧”原本温柔恬静的女声因为失血过多变得沙哑，颤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疯狂
“守护家族？真是崇高的理想啊，你真的确定吗？”恶魔的低语萦绕耳旁
“是，我要报复！我要让他们都给我陪葬！”女子眼底满是愤怒的火焰
女子偏头看向身旁的襁褓，颤巍巍伸出手碰了碰孩子的脸颊，冷凉彻骨，一滴血泪顺着脸颊滑下
凭什么他们都高高在上，维易欧斯巴赫再不济也是二十王的后裔，他们怎么敢！
小小的襁褓里，早产的婴儿又瘦又小，脸色青紫，半点哭声都无，显然早已死去！
“呵”良久之后才传来恶魔的回复“那么如您所愿！”
“以米迦勒之名——契约成立！”
女子含泪闭上眼，再睁眼时眼底闪过猩红色，勾唇轻笑，尽是讥讽。素手抱起身旁的婴儿，青紫的小脸靠着女子的心脏位置
“你叫曦”怀里的婴儿面色逐渐红润起来，哭声细细小小恍若蚊吟，那女子恍若未闻，自顾自说着“你叫曦，从此以后，你叫曦”
【我叫耀，取自光明灿烂的意思，你是我的妹妹，那你就叫曦】离开了哥哥，我再没有太阳，更不再是曦
“刺激性食物导致胃出血，哮喘复发，诱发了早产留下的病根，声带受损，心肺功能持续衰竭，寿命有碍，之后可能会有高烧症状，若熬过去则性命无虞，若是熬不过去”
“安洁莉娅宫的身体一直不好，好好将养着应该能活到20岁，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
【是谁，是谁一直在说话，好吵啊】
【好疼啊】
【浑身都疼】
【头疼，睁不开眼睛】
【嗓子疼，又干又痒】
【肚子好像有团火在烧】
【四肢乏力】
“呜呜呜安妮，都是哥哥不好，哥哥该陪你一起去的”变声期还带着公鸭嗓的男声微微带着哭腔
【是二哥在哭吗】
“安妮，快点好起来吧，你不是一直想去海军本部玩儿吗，等你好起来大哥带你出去玩儿啊”
略带磁性的男声许诺道“海军本部，斗兽场，游乐园，你想去哪大哥都带你去”
【大哥，别哭，你可是大哥啊】
【明明能听见人说话，却睁不开眼睛，张不开嘴啊】
“你们这些废物、庸医，拿着家族的钱却连我妹妹都救不回来，安妮要是醒不过来，我要你们全族陪葬”二哥带着哭腔，说出的话却半点不留情，张口便是诛灭全族
【二哥】
伴随着医生们的辩解、求饶叫喊声的是大哥满含怒火的话语“哥尔·d·罗杰，神之谷事件后便该被诛灭的罪恶海贼”
“以维易欧斯巴赫家族的名义向海军本部施压，提高罗杰海贼团的悬赏金，通报世界”
“赌上维易欧斯巴赫家的荣耀，我要罗杰海贼团全部死在大海上”愤怒与杀意毫不掩饰
【大哥，不要】
【罗杰】
“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勿让人知”温温柔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母亲大人】
“里奥，你是家主，你失态了”从门外走来的女子有着一头亚麻色长发，如大海般蔚蓝的双眸，身着红色长裙，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却是维易欧斯巴赫家上代家主夫人cynthiaviteosbach
赛西维娅走了进来，一挥手便有人捂住还在求饶的庸医们的嘴强行拖了下去
真是吵死了，维易欧斯巴赫家不缺这一两个医生，不能治病救人的医生没有活着的价值
没有人能给她的宝贝女儿下达死亡通知书，就算是死神也不行！
穿着燕尾服的管家带领着下人们退出房间，并带上了房门。房间里只剩下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小姑娘以及床前的母子三人
“怎么，还哭了”赛西维娅略带惊诧，特里就算了，里奥他
里奥眼睑微垂，伸手推了推金丝边平光镜挡住泛红的眼眶。“见过母亲大人”磁性男声，正是维易欧斯巴赫家的长子：leonardviteosbach
继承了父亲的金色短发，戴着金丝边平光镜，身着白色西服，好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
里昂纳德圣，当今维易欧斯巴赫家的家主。8岁那年父亲离世，在群狼环伺中坐上了维易欧斯巴赫家家主的位置，母亲遭人暗算受惊早产，诞下一女婴，元气大伤。小弟懵懵懂懂，幼妹体弱多病，一家子妇孺病幼，维易欧斯巴赫家风雨飘摇
旁支、外族甚至高层都想从维易欧斯巴赫家身上撕下一块肉来，明枪、冷箭、暗杀从没少过。不少家族暗讽维易欧斯巴赫家没落了，居然相信一个8岁的孩子能坐稳家主的位子
如今12年过去，维易欧斯巴赫家依旧显赫荣耀，当初明嘲暗讽的人早已烟消云散。里昂纳德用实力证明了他的优秀，以及残忍
没有哪一个家族能在对维易欧斯巴赫家落井下石后全身而退
10岁时里昂纳德便有了自己的亲卫队，14岁时隐匿贵族身份进入军中，师从海军本部中将铁拳卡普。奉行“斩草除根的正义”，曾因为用残忍手段对待俘虏被撤职。被挚友调侃，你那不是“斩草除根的正义”，而是“残忍的正义”。17岁时便已是海军本部少将，后恢复贵族身份回到家族中
脱下军装，穿上西服的里昂纳德逐渐磨平自己的棱角，在家族琐事中变得圆滑，但穿上西服的毒蛇也不会拔掉自己的毒牙，它只会默默盘踞在一旁，待敌人露出破绽便一击必杀
唯一的柔软大概就是他的家人了吧
“呜~母亲大人”还在变声期的男孩哭着扑到了母亲的怀里“安妮不会离开我们的，对吧？”
维易欧斯巴赫家次子tercelviteosbach
“特里”赛西维娅将小儿子拢在怀里，半大的孩子已经和她差不多高了
“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哭泣是弱者才会有的行为”
“可是，可是安妮”特塞尔从母亲怀里冒出头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若是78岁胖乎乎的小孩子顶着一张花脸，顶多笑称一句顽皮，可已经167的、即将成年的男子顶着一张花脸那就不是笑骂，而是该被训斥教养缺乏、行为无度了
“失意之时不要失态，别轻易把你的悲伤露出来”赛西维娅掏出手绢给小儿子擦脸
重视家人这没错，但这么轻易在外人面前露出自己的真实情感，这有失于贵族身份。家教是贵族底蕴的体现，也是贵族对外的脸面
维易欧斯巴赫的脸面还要靠他们撑着，她不会允许任何人堕了家族的名声！
特塞尔懵懵懂懂涨红了脸。他已经好多年没和母亲大人这么亲近过了，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家中骤变，大哥变得忙碌，母亲大人也变得冷漠。妹妹虽然很亲近他，但是妹妹太小了，还身体虚弱，陪他玩一会儿就要回到城堡里
“里奥，你太情绪化了”赛西维娅安抚好了小儿子，转头看向已经缓过情绪，却还臭着张脸的大儿子，训斥道“你身为上位者，连最基本的喜怒不形于色都做不到了吗？”
“可是母亲大人，妹妹现在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里昂纳德忍不住反驳道“你让我怎么冷静得下来”
也就是在这样封闭的，只有家人存在的地方才能见到传闻中高冷傲慢的里昂纳德圣如此人性化的一面了吧，悲惨童年的经历让里昂纳德过早地成熟，早早背负起整个家族的重任，扼杀了他童年天真的同时也让他变得无比理智
软弱、同情不过是弱者的托词，是可以舍弃的无用的情感，唯有理智才能让他更加强大，绝对的理智让他拥有更高的思维性。他会旁观别人，也会审视自我，他会很好的和这个世界交流，清楚的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一切以家族利益为上！即使绝对的理智代表绝对的孤独。
只是家人面前，再理智的人也无法斩断血缘的羁绊啊！母亲、小弟还有体弱的幼妹是他最后的亲人了即使化身恶鬼也要守护的家人啊！
“我很高兴你把家人放在家族之前”赛西维娅仰起头看着已经高过她的大儿子
“特里可以情绪化，可以扑到母亲怀里求安慰，可以不顾一切为妹妹报仇打压仇家，可你不行”
“你要知道，你是家主，家族利益高于一切”
赛西维娅目光理智而又清晰，里昂纳德别过头去不敢看母亲的眼睛
“看着我，里昂纳德维易欧斯巴赫”赛西维娅命令道
“是”里奥下意识遵守着来自母亲大人的话语
“重复一遍”赛西维娅盯着里奥说道
“家族利益高于一切”里昂纳德咬牙切齿，缩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成拳，眼中有万丈怒火，触及赛西维娅如大海般蔚蓝，如寒潭般清冷的眸子时，一切怒火都被熄灭。他是家主，是维易欧斯巴赫家的顶梁柱，他没有权利任性，更不能任性
“很好”赛西维娅低下头“赌上维易欧斯巴赫家的荣耀这种事情绝对不允许发生”
“特别是，当这件事情是你根本无法完成的时候”
“家族荣耀不是你们对外的炫耀玩具，而是应该用生命捍卫的尊严”
“是”里昂纳德垂眸，心中有万般恨毒，但他知道母亲大人说的没错
罗杰海贼团在大海上纵横多年，“海军英雄”卡普中将也一直在追捕他们，然而一直无果
但那又怎样，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就像母亲大人说的那样，维易欧斯巴赫家的荣耀不容玷污
“只此一次”赛西维娅坐在床头，用手背触了触安妮的额头，比常人稍高的温度
她的仅存的珍宝啊，从婴孩长成小姑娘，小丫头过得磕磕绊绊。多吹了一会儿风，多晒了一会儿太阳，甚至多吃了一点儿小点心都会难受的娇贵瓷娃娃
“真是的”赛西维娅掖了掖被子“明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却还这么胡闹”
真是个任性的小丫头
哥尔·d·罗杰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值得你如此
“以家族名义通报世界，罗杰海贼团冒犯了家族荣耀”里昂纳德和特塞尔希冀地看着她
【不要，母亲大人，不要】赛西维娅一顿，伸手抚平安妮皱起的眉头
即使是意外，但不可否认，安妮的这次灾难是罗杰海贼团带来的，哥尔·d·罗杰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让他们小小的吃点儿苦头就好了”
“母亲！”特塞尔不满地叫道，里昂纳德推了推平光镜。什么叫小小的苦头？安妮受了这么大的罪！
“够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赛西维娅语气依旧平平淡淡，却是不容质疑。特塞尔撇撇嘴，里昂纳德低下头
“没什么事就先下去吧”赛西维娅摆摆手
人类真的麻烦而又脆弱的生物，无用的感情支配着理智，贪婪、狂妄、自以为是又蠢得可怜
短暂而又无聊的生命
“阿曦啊”赛西维娅似自言自语“弱者是没有权利追寻自由的”
【抱歉啊，母亲大人，辜负了您的期待】
想起西莉亚转达的，阿曦在面对罗杰时的希冀，对外面世界的向往，对自由的渴望
赛西维娅闭上了眼睛
哥尔·d·罗杰，那就是你选中的太阳吗
不过是个人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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