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吾之抉择
“吵死了，老子临死前想好好地休息一下都不行吗！”陷入浅睡的凡空突然被一阵烦人的螺旋桨给吵醒了，此刻大脑异常疲惫的他愤怒地环视着四周，想要找出那烦人的声源然后将其一举摧毁。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
就在他右边的天空上，一架红色的直升机正在空中缓缓地飞翔着，象是等待着什么，又象是要寻找着什么。
出现在凡空视野里的直升机，为他重新点上了求生的希望，此刻体内洋溢着无尽能量的凡空，慌忙脱下了身上穿着的黑色背心，拿到天台上离直升机最近的地方不断地挥舞着。
“老子有救了，老子有救了！”凡空在心里心花怒放地狂欢着，同时在脸上展露出万分激动的表情。
“队长，你看，楼顶上有人！”红色的直升机上，一名年轻的士兵拽住坐在他旁边的老兵的衣肘，指着凡空挥舞着黑色背心的地方，兴奋地叫到。
“是吗？”表情刚硬的老兵放下了嘴里叼着的烟，看向了那名士兵所指的方向。
“驾驶员，过去。”老兵把手一挥，红色的直升机就调转了机头，朝着凡空所在的位置急速飞去。
“喂，喂，我在这呢，快把我救出去！”看到了对面的直升机发现了自己的存在，凡空更是激动得在地上不停地跳跃、呐喊。
“哈哈，哈哈，各位大哥，真是太感谢了，我凡空将来如果能出人头地，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的。”凡空看着直升机缓缓地停在了自己的头顶，感受着来自上空剧烈的压迫感，凡空一边笑着一边擦着泪水，有种想要跪下来感谢对方的冲动。
“喂，小兄弟，你没事吧，快点上来。”直升机上那名年轻的士兵说着捧起了脚下盘成一团的软梯，准备扔向渴望得到救援的凡空。
“等等。”机上的老兵迅速地用手拦住了即将带给凡空重生的软梯，伸出头探向了凡空所在的地方。“小伙子，你有没有被那些怪物咬过？”老兵用冰冷的口气问，脸上的表情显现出军人特有的凝重和谨慎。
“当然没有！我凡空跑上来前可是毫发无损地杀了七八头丧尸，你看我这么好的身手就知道了。”凡空抬起头，自信满满地鼓起了自己的肱三头肌。
“那么你身上这么多的血是怎么一回事？”老兵依旧眉头紧锁地盯着他，紧紧抓住软梯的手丝毫不肯放松。
“大哥，这些都是杀丧尸的时候沾上的，你看我身上，仔细看看，哪有什么伤口！”之前由于太紧张而没有注意到的血迹，如今却成为了凡空获救的唯一障碍，这时凡空激动得用口水擦去自己上身沾到的血迹，怒气冲冲地来回扭动着自己健壮的身躯。
“队长，快点把梯子扔下去吧，救人要紧。”直升机上的年轻士兵死死地盯着自己的队长抓住软梯的手，他也为凡空此刻的处境而感到焦虑。
“小伙子，把裤子脱下来。”直升机上的老兵依旧没有动容地对凡空提出了新的要求。
“草你妈！你在耍老子吧！老子才不稀罕你这破飞机呢！”在对方的一再逼迫下，凡空终于忍无可忍地将自己全部的愤怒和绝望倾泻出来，他握紧双拳瞪住直升机上的老兵，竭斯底里地朝他咆哮着。
“队长，你看都这样了，还不救他。”年轻的士兵含着泪，一把夺过了老兵手里抓着的软梯，将它扔了下去。
“混蛋，你小子还有没有纪律了！”老兵看到了这样的情景后，一个气愤的耳光打在了新兵的脸上，然后伸出头，朝着凡空喊道：“喂，你，快上来，别磨蹭了。”
此刻彻底被愤怒包裹住的凡空，丝毫不理会重重地打在自己肩膀上的梯子，他一边走着，一边用拳头狠狠地拭去脸上的泪水；身后的希望，在他的心底已经化成了灰。
“队长，你看这下怎么办？”年轻的士兵用手捂着脸，无助地询问他身边的老兵。
“等等吧，那小子气消了就会回来了。”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老兵有些惋惜地说道。“我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才会那样做的。”老兵叹了口气，凝视着凡空越来越远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哼哼，什么军人，什么为人民服务，到头来还不是在欺骗自己，欺骗群众。”凡空一边走着，一边在心底冷冷地笑着。
是啊，自己被抛弃了，自己被完全地抛弃了，剩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丧尸、丧尸……凡空心灰意冷地走着，当他走到楼道口的时候，一只体型硕壮的丧尸朝自己扑了过来。
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凡空就被对方扑倒在地，那只丧尸的身后，还跟着不少嚎叫着，朝自己缓缓移来的丧尸。
“混蛋，想吃我，没这么容易！”凡空即使身处劣势，也依旧不肯轻易放弃，他一拳打飞了那只丧尸的门牙，然后从地上跳了起来，拖住了那只硕壮的丧尸就往门上推，用以挡住那些后面赶来的丧尸。之后他一脚踹在那只丧尸的肚子上，把那些陆续赶过来的丧尸给重新踹回去。
此刻他的头脑突然闪现出自己上来时在角落里看到的汽油箱，凡空缓缓地拿起了放在楼道口处的汽油箱，扭开了瓶盖朝向倒成一片的丧尸，箱中的汽油在他的手中倾泻而已。
“さようなら。”凡空嘴里冒出了一句日文的永别，然后轻轻地为自己点上了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无用的火机，燃着火被他扔到了丧尸群里。
火海奔腾，凡空看着丧尸们在火海里挣扎着，心里发出了阵阵狂笑，他看着死去的“他们”，仿佛看到了“他们”在火海里欢呼雀悦，在火海里获得了重生。
几只浑身冒火的丧尸朝着凡空扑了过来，都被他迅速地踢了下去，他就这样站在高处，如同一名残忍的屠夫，傲视着脚下被烧焦的可怜虫们。
“死吧！死吧！”凡空失去了理智一般，对着那些慢慢失去了活动性的丧尸吼叫着，他的瞳孔和心灵，都被这场大火给渲染变色，失去了同情，失去了感激，此刻的凡空，感觉自己跟那些在烈火中挣扎的丧尸没有丝毫区别。
就在火焰熄灭的最后一刻，凡空看着那堆化成焦碳的东西，身体还冒着烧焦的白烟，凡空将那支早已熄灭的烟头扔进了残存的几丝火苗里。
“终于……结束了。”凡空用左手拣起了地上的精钢短刀，朝着直升机的方向缓缓走，那放下的吊梯预示着他们并没有放弃他，然而如今，是凡空率先放弃了自己。
“你们走吧，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生还者，不要管我。”凡空缓缓地坐在吊梯下面，淡淡地说。
“小伙子，刚才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对你太粗暴，不过这些都是组织……”直升机上的老兵朝凡空伸出手，用缓和的语气跟他说。
“滚！”怒视着对方微笑着的眼睛，凡空从地上站了起来，抬起了自己苍白的右手，就在他右手的拳锋处，留有几道醒目的血口。
“这……”老兵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重重地倒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失神地喘着粗气。
“哈哈，这只手，是你送给我的！”凡空的眼中强忍着泪水，发出了病态般的笑声，冷不丁，他用短刀斩下了自己的右手。
没有任何痛感，有的，只是死亡的绝望。凡空看着自己右手的断处溅出的鲜血，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原来，自己的右手，已经死了。
凡空冷笑着盯着头顶上的直升机，仿佛在问直升机上的人员，你们满意了吗。
“没用了，这么长的时间，病毒早就蔓延到他的全身了。”老兵无奈地摇了摇头，但又竭力表现出一副坚强的军人形象，他一把抓过了身旁的87式步枪，瞄向了凡空的头部。
“队长，你怎么能这样呢，他！他还是个活人哪！”年轻的士兵看到老兵的举动后，立刻挡下了他的武器，和他在直升机狭小的空间里撕扯在一起。
“你要杀了我吗，嘿，不需要你动手，我自己来！”看到了对方瞄准了自己，早已绝望了的凡空冷笑着，一步步缓缓地朝前走着，他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他唯一能够感觉得到的，是身体和心灵的逐渐分离。
“你干什么，快给我放手。”老兵一拳打在了那名年轻士兵的脸上；他的心里，在为这个因自己而遭遇不幸的年轻人默默地哀悼；然而，他此刻唯一能够做的，是让那名年轻人尽量少地承担痛苦，他唯一能够做的，是一枪打爆他的头，让他尽快得到解脱。
要变成那些丑陋的丧尸吗？要去吃自己的同类吗？要让自己的躯体成为别人虐杀的对象吗？死也不要！凡空感觉到自己的肌肉渐渐变得僵化，他知道自己的理智已经快要溶解了，他唯一能够做的，是主动地需求死亡，以便让自己高傲的身体，能够保有最后的自尊。
已经死去的人，还需要有勇气吗。凡空割短了天台上用来晾衣服的钢绳，绕到了自己的脖子上面。
“老爸，老妈，我爱你们……”凡空爬过了天台上的围拦，紧紧地握住那把精钢短刀，看着脚下十多米高的街道。
死，也不能让你们吃掉。看着街道上游走着的几头丧尸，凡空的脑海里掠过了此生的最后一个念头。
“呜呜呜……队长，他……他……”看着凡空从楼顶纵深跳了下去，年轻的士兵立刻放开自己的队长在那里放声大哭起来。
“小伙子，我……我对不起你……”那名老兵也看着凡空跳下去的位置，流下了悔恨的泪水；这名年轻人，终究是因为自己的绝情而死。
死前的最后那一刻，凡空听到了自己的颈椎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走吧，去寻找其他的幸存者。”老兵擦掉了自己眼中的泪水，对着驾驶员说。
直升机旋转着螺旋翼飞走后，灰色的大楼上，仅留下凡空吊在半空的孤单的尸体，在随风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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