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没得选
可是人生啊，最让人绝望的不过是四个字“你没得选”，钱进旁若无人地闭上了双眼，想再回忆一遍自己这操蛋的一生，至于车亮，钱进知道他不会开枪也不会动手，他会等，等到自己跟他说话，因为他有很多疑问！
时间的光射向了1998年的夏天，钱进7岁，这应是他来到青山湖孤儿院的第5个年头了，早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他很爱这里的家人和伙伴，也从没想过要离开这里。直到有一天，院长和保育阿姨把他叫到了院长的办公室，院长蹲下来摸了一下钱进的脑袋，“钱进，你想不想有个家，有个自己的家？”
钱进歪着脑袋，他还不能懂院长的意思，“院长伯伯，这里不就是我的家吗？我有你们，还有好朋友。”
阿姨在旁边耐心地解释，“进进，虽然孤儿院也是你的家，但是这里的家人太多了，我们怕照顾不好你也给不了你更好的成长环境，所以想帮你找一个更好的家，能让你更开心的地方！”
钱进更困惑了，“那你们会跟我一起吗？”他的小脑袋转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那亮亮也会跟我一起吗？”彼时车亮是钱进最好的小伙伴，他们同吃同住同睡，感情像亲兄弟一般。按照钱进的理解，院长是想给他换个住的地方而已，所以天真的他要把所有珍贵的东西，包括人都带走。
院长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孩子，他只是淡淡地说，“我们还要在这里照顾其他小朋友，亮亮我们也会帮他找打一个新家的，他也会跟你一样开心快乐。小张，你先把他带回去吧，就跟那对夫妇说小朋友没什么抵触，让他们按照约定的时间过来就行。”保育阿姨拿出了几颗糖塞到钱进手里，把他带了回去。
“亮亮，我可能要跟你分开了。”钱进分了两颗糖给车亮，表现出了这个年龄小朋友特有的伤感，是呀，要跟最好的朋友分开了。
“为什么啊，我们在这里不是好好的吗？是找到你的爸爸妈妈了吗？”车亮比钱进略大，而且是刚被送到这里来的的，所以对于父母和家人，他已经有一些概念了。
“院长说，给我找了一个新家，但是我不想去诶，我想待在这里跟你们一起。”
“那新家好玩吗？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院长又说了，会给你也找一个新家，说是能让我们更开心的地方，那应该很好玩的吧我想。”毕竟是两个年幼的孩子，对新的好玩的地方，聊着聊着心里有了一些憧憬。
“去也行吧，等我到了那里就把你接去玩好不好？如果你那边好玩，你就来告诉我，我去找你！”钱进像个小大人一样做了艰难的决定，他决定要为了好朋友出去“闯荡”一番，况且刚才阿姨在回来的路上告诉自己，自己的新家有很多好吃的糖果，都是自己的爱吃的，想到这钱进把手里的糖都塞给了车亮，他觉得以后自己可以吃到很多，但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不一定能吃到，两个小人儿的卧谈会在阿姨一声声的催睡声中被迫闭幕，应该会有很甜的明天等着他们。
一周之后，钱进又被叫到了院长的办公室，除了院长和阿姨，办公室里还多了两个人，是一对衣着考究的中年夫妇。“钱进，你进来吧，他们就是你的新爸爸妈妈了，来认识一下。”院长亲昵地把钱进牵到了那对夫妇跟前。
钱进对于爸爸妈妈的概念大部分都来自“博学”的车亮，但当他真的要面对“爸爸妈妈”这样的人物时，有些不知所措，他思索了半天，怯生生地喊了“叔叔阿姨”。那对中年夫妇好像并不在意称呼的问题，他们只是眯着眼睛看着钱进满意地笑，“他很聪明，知道怎么叫人。院长，我们很喜欢他，刚好我们也姓钱，我觉得这是我们的缘分。”中年男人看起来是一家之主，缓缓地开口说话，看钱进的眼神，像看自己的孩子，又像看自己将要雕刻的作品，那不易察觉到的眼神还是被钱进无意中捕捉到了，但是他不懂，他还只是任大人们摆布的小朋友。
事情进展地比较顺利，原本院长还怕中年夫妇对钱进不满意，毕竟之前只在电话简短沟通过然后寄过照片，这次见面更像是一见定终生的面试，好在现在看起来钱进是通过了这场面试。“那真的是你们跟这个孩子的缘分呢钱总，那我们把领养的手续办一下”，院长说着说着压低了声音，用只能用两个人听到的音量说道，“钱总，至于捐助的事情，您这边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姓钱的中年男人回头看了一样自己的夫人，对方也回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没问题，稍晚我们会安排公司财务打50万过来。”还好钱进没有听到，如果听到也没法听懂，这领养看起来更像是一笔交易，买卖双方皆大欢喜，只有“商品”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如何，钱进就呆呆地跟中年妇人对视着，时而抬头看看，时而害羞地看自己的脚尖，好在他有点喜欢眼前这个阿姨，看起来很温暖。
只是让钱进没有想到的是，离别要来的那么快，只是看院长和叔叔交流了几分钟，张阿姨就告诉自己今天就要离开这里去北京了。“张阿姨，我的东西和玩具还要收拾呢，还有还有我还没跟朋友们告别，今天我都没见到亮亮呢。”钱进急了，他第一次觉得远方的糖果和玩具那么讨厌，他还不想拥有，他忽然害怕离开。
“进进，你的新爸爸妈妈说了，玩具什么的到了北京就领你去买最好的最新的，什么都可以买，那些旧的你就当给朋友们留作纪念吧，阿姨会帮你分给他们的。车亮今天早饭吃坏了肚子，还在镇上的卫生院还没回来呢，今天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不用等他了，要是想他，你可以随时回来看他的。”张阿姨循循善诱地劝着钱进，可钱进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忽然不想要新家了，他想逃走，于是他忽然向门口冲去。
但是，没跑几步就被陌生的叔叔一把抱住，也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办法，只在钱进细小的脖子上轻轻地捏了一下，钱进就慢慢地失去了知觉昏了过去。“钱先生，你这是做什么？”张阿姨急了，虽然他们也想顺顺利利地把钱进送到新家去，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忽然这么对钱进也太过分了，这毕竟只是一个7岁的孩子呢。
钱湾泰没有理会张阿姨的问题，转身看了一眼院长，冷冷地说道，“院长，这个孩子我们很喜欢，那我们就带走了，手续你们看着弄把，钱会马上到账，放心吧。宁心，我们走吧。”刚才还温暖的中年夫人也迅速地收起了笑容，整个人像冷了8度一样，面无表情地从钱湾泰手里接过钱进，让钱进趴在她的肩上，自然地像睡着了一样。
院长摆了摆手，示意张阿姨让开门让他们离开，“钱总，如果，如果你们对小朋友有什么不好的行为，我们是有权利要求停止，停止你们的收养行为的，请您明白。”院长看着他们即将出门，刚才发生的事情让他还是想出口警告一下。
“知道！”钱湾泰头也不回，冷冷地丢下两个字就走了。不一会，院子里响起了车子发动的声音，他们走了。
宁心轻轻地用手抚摸了一下钱进的脸庞，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着，“这么俊秀的孩子，肯定能成为组织未来的希望。”
钱湾泰从后视镜看着宁心和钱进，单手点燃了一支烟，朝着窗外吐了一个烟圈，心里想着这么些年了还是抽不惯大陆的烟。
至于这个孩子，他只是奉命行事，至于上峰之后怎么安排，他也不知道，他开口问道，
“宁组长，你说乌鸦怎么想的，让我们收养这个孩子。”
“安静开车，别说话！”宁心头也没抬，听声音又比刚才冷了8度。钱湾泰抖索地扔掉了手里还剩一半的香烟，双手规矩地放在了方向盘上不敢再说话。
车子，朝着杭州火车站的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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