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空空如也

原来第二天一早，车亮在动身前就给陶桃打了个电话，“陶队，有个情况跟你商量一下。我应该是发现了张匡埋葬的地方，但暂时没法肯定，可能，可能需要现场开墓。林立我就不叫了，他不是警察身份，万一出现什么情况会很被动。”车亮知道自己的行为是不合规的，所以最好是单独行动。

        “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这样做太冒险了，开墓这个事情在没有手续和证据前，很可能会引发冲突，你想好了没有？”陶桃非常担心，重案组此前也遇到过需要开墓取证的情况，无论是在城市还是村镇，对死者的感情都是一致的，肯定不希望他们死后被人打扰，所以就会遇到很强大的阻力，甚至现场会有一些肢体冲突。

        “所以我给你打电话，你尽快帮我搞个搜证的手续，我就在临安这边的公墓等你，以防万一。”车亮挂断了电话，那边陶桃则是忙碌开去，所以才有了刚才神兵天降的一幕。

        “原来如此啊亮哥，你都不告诉我，刚才我被他们绑起来的时候差点吓尿了，这帮人是法盲不讲理啊真是！”林立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还是有些后怕，“亮哥，要是那个所长来的慢一点，我们可就没法见到陶队了。”

        车亮很淡定地看了一眼林立，“你又不是没看出来，这帮人跟这个所长根本就是认识的，他们的演技太差了。”

        林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为了跟陶桃套近乎，装傻充楞被车亮点破了，“哎不对陶队，我刚才听你说除了搜查证还有个什么国土资源什么的东西，好像还是后面这个东西发挥了作用诶？”车亮也是想起来，“对了，陶队，国土资源局的非法占地清退手续是怎么回事？”

        “吓唬他们的。清理手续是真的，我一大早专门跑了一趟国土资源局，托了局领导的关系才开了这么个证明。我一看你给我发的墓地位置，是个老的墓地，再加上张匡不是本地人，如果真的埋在这个公墓的话肯定是没有跟村里或者镇上报备过的，所以我就先去开个清理手续有备无患，万一他们不服搜查证，那我只能给他们看这个了。不过那上面没写具体的内容，等下那个卢所长估计就反应过来，但是不要紧，村民都退了就行。”陶桃摘下墨镜，蹲在已经被车亮和林立开挖了一部分的无名墓前，拍了几下，“这就是张匡的墓？”

        车亮和林立在心里给陶桃比了个大拇指，胆大心细不就是形容眼前这位英姿飒爽的陶大队长的嘛，一招兵不厌诈就解决了问题！车亮和林立又把工具捡了起来，继续干活，“是，也可能不是。暂时还不能确定，但是这座墓你看到了没有墓碑，而且林立观察了一圈就这座墓建的很有艺术感，异常的“完美”。方捷是个美术老师，所以很可能是她的杰作。”

        陶桃没想到车亮这么靠谱的人，跟林立一起能干这么不靠谱的事情，早上接电话时她以为车亮能80以上确认张匡墓的位置，但是现在看来就是五五开，完全靠赌的节奏嘛。“那我们抓紧时间挖开，等卢军他们回来会有点麻烦。你们几个人快点帮忙。”重案组的人陶桃带来了一半，还有一半留给梁山带队守着山洞，还有进行一些秘密的调查。

        人多力量大，陶桃有很有预见性地带了一些挖掘工具，很快就把墓上最后一层土也拨开了，一个大型的尼龙袋露了出来，这个尼龙袋给了车亮一些信心，正常就算是无名墓，里面也应该会有一口棺材或者骨灰坛，不会这么简陋地就下葬，另外就是这种尼龙袋在2000年前后比较流行。

        此时，车亮的内心也非常地矛盾，尼龙袋里的人，如果还没有完全腐烂的话或许还能看清长相，自己跟父亲的第一次见面，居然是隔着这堆土，以这样的方式。而自己，可能更多地是想从父亲身上找到办案的线索，这就无比的讽刺，有时候现实比小说要艰难、辛辣的多。车亮犹豫了一下，还是第一个跳下了墓里，从小李手上接过手套和口罩穿戴整齐，准备打开袋子，他还是想亲手来完成这个动作。随着拉链一点点被拉开，陶桃和林立也屏住了呼吸。

        当尼龙袋被完全打开后，是车亮的疑惑和大家异口同声的一声惊呼，因为里面除了一些石块什么都没有！这是个空墓，一个无名空墓，大家面面相觑，应该不会有人用几十年的时间跟后人开这种玩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亮哥，你看一下你左手边那堆石块下面，是不是压着一个东西？”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林立已经反反复复地扫了好几遍尼龙袋里的所有东西，终于在缝隙里面发现了一个几乎跟石块同色的方形东西。

        车亮看了好几眼没有看出什么端倪，但还是按照林立的意思把那堆石头一块块拿出来，放在边上，终于在一个石头上面发现了一个钱包大小的东西，因为泥土的腐蚀已经几乎和石块融为一体了，也看不出任何的形状。车亮小心翼翼地把那块石头拿起来，递给了小李，“你小子可以！怪不得我师傅那么喜欢你！”小李由衷地赞美了一下林立，原先还不太服气师傅老李对这个啥也不是的年轻人青眼有加，经过这么久的接触，他也发现了林立的过人之处。

        “等一下小李，赶紧搬到我们车上去，先回去再说。”陶桃看着准备现场动手的小李，忽然开口。小李以为陶桃是担心现场环境会对证物有所破坏，连忙解释道，“陶队你放心吧，我会很小心的。”倒是林立眼疾手快，连忙抱起石头就往车子那边跑，然后小心地放进了后备箱的证物盒。

        大家都还在疑惑刚发生了什么事情时，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又来了两辆警车，一个胖胖的身影快速地下车往这边跑来，来的不是别人，真是卢军，这速度可比刚才下车给车亮他们松绑快的多的多！“陶队长，村民已经被我都送回去了，但是您这个国土资源局的清理手续，是不是不太对啊？”卢军胖胖的手上是刚才陶桃给他的清理手续。

        “不对？有什么不对的。这没有名字的墓没有报备过，难道不应该清理吗？”陶桃反问道。

        “这倒不是这个意思，不合规的地方肯定要清理。但是这上面明明写着，执行单位是我们派出所啊。”卢军内心气极了但是还要陪上笑脸，他刚才回去一看就大呼上当，刚才村民把自己围得水泄不通都来不及仔细看，这清理手续上明明写着请他们派出所配合执行，在陶桃嘴里就变成了重案组来执行，这完全是两码事啊。

        “对啊，是你们派出所啊。刚才卢所长你没看清吗？那我看你们去忙了，我们重案组就帮个小忙嘛，公安系统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车亮，你们赶紧把这个坟墓回填了吧，弄平整，后面的事情就交给卢所长了，辛苦你了！”卢军在想，如果自己有心脏病的话，这会一箱速效救心丸都救不活自己，这个女人，真真是巧舌如簧啊！关键是陶桃也是真的没说什么，他都抓不到对方的尾巴，这回很是哑巴吃黄连。

        “等一下陶队长，既然你们重案组是帮我们派出所的忙，那墓里面的东西是不是要交给我们派出所处理，万一墓主人的家人找过来我们也要有个回应啊。”卢军胖手一挥，几个民警已经把墓围了起来。他信步走上前，绕着墓走了好几圈，“陶队长，尸体呢？？”

        车亮从墓坑里跳了出来，“卢所长，你也看到了，我们刚挖开，现场就是这样里面没有尸体，袋子里面就是石块。看来我们的线索有问题，这座无名墓就是座空墓，可能是恶作剧吧！”车亮故意往卢军的方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呛的卢军连连后退。卢军怎么会相信他们重案组的话呢，他没说什么，只是回到了自己的车上面，再次掏出了那个老旧的手机，“喂，里面是空的，我怀疑他们已经弄走了。哦，是您早就处理了。好的那我知道了，好的。”

        再次从车里出来，卢军又是一副笑面虎的样子，“陶队长、车队长，辛苦你们了，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处理就好了，欢迎以后常来我们镇视察工作！”

        陶桃大手一挥，重案组的人上车准备离开，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她转身看了一眼林立，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这家伙关键时刻还是能有点用的嘛！

        三人组终于又汇合了，车亮开着车若有所思，林立在副驾叽叽喳喳夸自己聪明伶俐身手矫健，陶桃则是闭目眼神显然也在想事情。

        良久，车亮开口，“你们看到卢军去车里打电话了吗？”后排的陶桃睁开了眼睛，轻轻地“嗯”了一声。

        “看到了，不过现在居然还有人用那种古董键盘手机，真神奇！”林立的回答总是让人惊喜，他似乎是比一般人的观察力要强很多！

        “这个人有问题！”陶桃和车亮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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