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切断联系

高天接到省厅一把手电话时，刚好在跟赵兴商量后续的行动计划，桌上的红色电话忽然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赵兴很有眼力见地告辞了，他知道后面的电话内容不是他应该听的。

        只是，人都有好奇心不是吗？所以赵兴故意放慢了脚步，控制着时间，在他替高天关上门时，电话刚好被接起。

        “喂我是高天，书记好，您说我听着。好的好的，马上去吗？明白，没有困难，我安排好工作今天就走。好的，感谢领导的培养。书记再见！”高天放下了电话，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照理说他接到这个电话应该是高兴的。电话里，一把手让他今天就进京到部里参加一个国际刑警组织专项培训活动，这个活动高天早就打听过，正常来说培训的名额是留给省厅的一名副厅长的，怎么轮都不会轮到他这个市局的副局长。能参加这种指定级别的活动，意味着在领导心里，自己的位置可以准备往上面挪一挪了。

        可是，他总觉得有一丝不对，但是想了一会又品不出其他的味道，难道是自己多想了吗？高天摇了摇头，当一个人人处心积虑想得到一样东西，但这个东西以特别顺利的方式从天而降时，总会疑神疑鬼，颇不自信。自己在市局常务副的位置上也浸淫了有段时间了，再往上走也就是副厅的位置，这么一想，这次的培训机会似乎也合情合理。他点了一支烟，慢慢地吸了一口，嘴里念念有词伟人《沁园春·雪》里的名句，“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赵兴走了，但是又没走，他带上了门之后就站在门口，假装看文件、看手机、看手表，把一切掩护的动作都做了个遍，总算把高天的电话内容听了个大概。听高天愉快又轻松的口气，肯定是好事情，红色电话里通知的好事情屈指可数，看样子，高副局长很快要变成高局长了。他正准备走，忽然手机震动了起来，一看是高天的号码，赵兴赶快跑出一段距离，然后再接起来，“高局怎么了，您还有事吗？没走呢没走呢，刚下楼，行我马上回来。”

        “小赵，我要去北京3天，参加部里安排的培训活动，这3天你按照我们刚才说的，就做好一件事情，把那个山洞给我守住，无论是重案组还是国安局，一步都不能进去，知道吗？”高天想了一下，只有这件事情最让他挂心，所以走之前要把赵兴再叫过来耳提面命一番。

        “好的高局，保证完成任务。高局，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部里的培训我们市局有资格参加的可就那两位，这次到您了，肯定有好事。”赵兴虽说是刑警队长，但是热衷于做政治上的八卦能手，这些事情他门儿清。

        “就你小子耳朵长，这些事情是你应该知道的吗？”高天虽然嘴上骂着，但是脸上却已经开了花，是个人都能看出他此时心情极好。

        “那我就先恭喜高局官升厅级了。”赵兴小声地说着，这种话也就是他能关起门来跟高天说，在公开场合这么说就是犯政治错误。

        “行了行了。去吧，这3天注意，无论什么情况都顶住，等我回来。”高天又嘱咐了一遍，可能刚才接到领导电话时的不安就来自于这个事情吧，不过想想就3天，去去就回应该没什么要紧的，看着赵兴离开的背影，他忽然想到了一种情况，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希望你不要做愚蠢的事情，不然。。。”高天轻声地说着，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国安根据地内，少安在电脑面前把键盘敲的飞起，梁山和少林则是在等一个电话，“叮铃铃”，桌上的有线电话响了起来。少林接起了电话，“好的，谢谢局长。明白，3天时间，我们会尽快搞定。”

        梁山知道，调虎离山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接下来就看他们的行动了。

        “高天今天下午进京，晚上七点后到3天后的晚上七点，他都会被限制跟外界的联系，我们要在这段时间里，查清楚我们想要查的东西。”少林面有难色，他觉得3天时间太短了，如果这段时间内不能查到什么实质的东西，那就意味着打草惊蛇，对方会更加小心或者把自己洗的更加干净让他们无处下手。梁山心里也在打鼓，但是他相信赵兴和高天的母亲，肯定能找到一个突破口。

        不过，很快，第一个坏消息就来了。

        “组长，你们过来看一下，这是我查回来的资料。”少安把资料投在了房间里的屏幕上，是高天母亲的详细资料，从生平事迹、就医记录、购物记录、出行记录，一应俱全。

        “梁队，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少林看一眼就知道了，这就是一个普通老太太的正常画像，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太正常了，太像一个生了病固定时间看医生，住在养老院的老太太了。”梁山喃喃自语着，他感觉这份正常里面肯定藏着不正常，到底是哪里不对。“能不能再把高天的银行账户记录调出来，他跟这家养老院的往来款项记录。”

        少安很快就把高天的账户调了出来，顺带手计算了一下老太太的每月花销跟高天每月的打款能否对应上，“梁队长，你看，对的上，高天每个月都打过去一万，实际大概使用在8000-9000，看当月老太太有没有额外的购物浮动，好像没什么不对把。喏，这是他的工资记录，也没问题。”

        “你是说每个月都固定在8000-9000？这种情况持续了多久？”梁山感觉抓到了一个线索的头。

        “我拉一下数据。你们看，从05年开始到现在，大概十几年了都是这么个情况。看老太太的出行记录，05年应该是回了湖南老家，入住了一家叫做‘幸福一生’的医疗养老院。”少安把数据又理了一遍，还是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梁山眉头紧皱，2005年高天让赵兴安排把帮老太太找个颐养天年的地方，他是知道的，好像没什么问题。

        “再查一下，这几种药物的价格这十几年都一直没变吗？”

        少安的动作很快，几乎是跟梁山的命令同时在进行，很快结果就出来了，梁山所指的那几种抗癌药物因为都是进口药物，这十几年确实没有发生过大的变化，价格都比较稳定。正当大家绝望之际，少林忽然想到了什么。

        “看一下，老太太是什么时候参加医保的？”

        “2012年，因为是农村户口，所以加入了新农保，后来就是正常按照城乡居民缴医保费了。”

        “再看一下，刚才梁队长指的这几种药物，在不在医保的范围内？”

        “有发现组长！这些药物2018年之前都是要自费购买的，但是18年之后医保改革了，这几种抗癌药都加入医保范围，所以理论上不需要再多花这么多钱买药物，大概费用可以减少40。但是这张表里面，一直是按照正常的花费列支的。”少安也有些兴奋，终于还是让他们发现了破绽。

        少林看向梁山，“梁队长，你怎么看？”

        “有几种可能，一是这家养老院的用药系统没有跟医保局打通，所以药物采买还是走自费通道，二是养老院通过这种方式私扣了这笔钱。”梁山想了想，这两种的可能性比较大，所以并没有像少安那么兴奋。

        少林随即补充了一句，“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这个人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组长，你这是质疑我的专业性啊，这就是高天的母亲啊。”少安不干了，他这个信息专家在自己的领域可是有绝对的自信。

        梁山解释道，“少组长不是这意思，他是说，我们现在看的的这个由数字和信息组成的‘人’，是对方故意给我们看的人，明白了吗？”

        少林重重地点了点头，终于有点明白局里为什么会对这个快退休的老刑警这么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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