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救命电话

少安有些困惑，对他而言，人可能说谎，但是数据是不会说谎的，所以他更喜欢跟数据打交道。但今天，梁山和组长都在告诉自己，数据欺骗了他。

        “少安，你看到的数据没错，但是如果数据源就有问题的话，你觉得这些数据还能反应真实的情况吗？”少林出言提醒，少安才幡然醒悟，原来是这个意思。

        “组长，这只是你的推测把？况且刚才梁队长也说了，不还有其他两种可能吗？”少安还带着些许少年气，对少林的推测还是不服。

        “帮我接湖南行动组的电话。我们在这里争辩再多也没有任何意义，眼见为实。让湖南的同事去现场核实一下情况就行。”少林在电话里跟湖南的同事简单地描述了自己的行动诉求，对方大概估计了一下时间，因为他们目前在长沙执行任务，少林的这个临时任务需要他们派人专门去一趟高天的老家湖南娄底，可能要到小半天的功夫，他们约好晚上通电话同步调查结果。

        “组长，我可能要给我们泼一盆冷水，就算咱们的人帮我们证实这个老太太不是我们要找的人，那我们又上哪里去找你们口中真正的老太太呢？如果对方是有意制造了这么个‘数字人’对付调查，那我认为真人可能早就不翼而飞了。甚至是被故意藏起来了。”少安的担忧不无道理，无论这件事情是不是高天直接所为，但是跟他肯定逃不开关系，对方花了这么大的力气用十几年的时间制造了这样的假象，想必早就有了万全之策。

        少林也在担忧同一个问题，“梁队长，你认为高天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梁山绕着房间走了两圈，看着屏幕上的一串串数字闪动，有了一些不成熟的构思，“我猜想，有两种可能，一是高天的母亲作为人质被某个组织作为控制高天的手段，像高天这样性格和级别的人，再加上他除了母亲了无牵挂的状态，只有这种方式可以让他乖乖就范。还有一种可能，是高天在与狼共舞，所以要把自己的软肋藏起来，避免出现第一种情况。无论是哪种情况，对我们来说都不是好事，意味着我们对于高天的猜想是成立的，他早就叛变了。”

        “少组长，这点时间我们也别浪费了，我们可以去见一下赵兴。我想有些情况，他或许知道内情。”梁山的想法有些冒险的成分，因为赵兴作为高天的死忠，就算知道一些情况，也没有告诉他们的必要，或者为了保证自己的前途装聋作哑也是正常的，毕竟县官不如现管，只要高天不倒，他就能在市局稳稳地立住。那既然这样，就让赵兴知道，高天这座大厦将倾！

        冬天的夜，来的很快，才不到六点的样子，天就已经擦黑。梁山和少林是在食堂找到了还在吃饭的赵兴，看的出来，赵兴很高兴，甚至在餐桌上摆了一小瓶白酒，看得梁山直摇头，这个人，一点警队该有的纪律都没有了。

        赵兴今天的高兴也就止于看到梁山和少林那一刻，看着这两人从餐厅门口朝自己这边走来，敏感如他，已经感觉到了一丝不对，果然高局料事如神，但是没想到重案组和国安局居然携手找上门，这会想“逃走”避而不见也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先对付着，高局长交代的任务，必须完成！

        “老赵，我们找你有点事情。办公室谈？”梁山是先礼后兵的架势，但是赵兴也不是吃素的，来了一招兵来将挡，“就这里说吧梁队，还有这位领导，你们都没吃饭吧？来来来刷我的饭卡，先吃点东西垫吧垫吧。”一声“梁队”，梁山就知道今晚谈话的基调已经定下来了，公事公办那就公事公办吧。他给了少林一个眼神，少林会意，坐在赵兴的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就看到赵兴马上站了起来，瞪着梁山，张大嘴巴想问点什么又硬生生地收住，“两位，跟我来，我们办公室聊。”

        梁山好久没来刑警队长的办公室，一进来就有些傻眼了，当年这里是高天办公的地方，就一套桌椅再加上一个文件柜，标准的9平米办公室，但现在一进来就看到一套大沙发，还有实木的办公桌椅，还有一排文件柜，气势上已经赶上高天现在的副局长办公室了。“老赵，这房间是不是改过了？”

        赵兴正在给他们俩沏茶，讪笑着说，“梁哥火眼金睛啊，我把旁边副队长的办公室打通了，两人联合办公，这不是看起来宽敞一点嘛。”梁山也懒得戳穿，这只有一套办公桌椅显然就是赵兴一个人的办公室，估计副队长在哪个角落里憋着呢。

        “梁哥，这位领导怎么称呼？”赵兴也是忙的晕头转向的，从昨天到现在都忘了打听这两尊国安局大神的名字，这会才想起来。

        “不用客气赵队长，我叫少林，我们局特勤组负责人。”少林接过赵兴递过来的茶水，放在了茶几上，标准地军姿坐在了沙发上，看少林已经落座，梁山和赵兴也顺次坐下。

        “少林组长，您刚才说你们正在调查高局？我没听错吧？”难怪刚才赵兴的嘴里都能装下一头大象，原来是被这个消息给震惊到了，跟着高天这么久一直是顺风顺水的，这是他第一次有了唇亡齿寒的危机感。

        “是。不过有些情况需要证实，所以今天来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具体是哪方面需要我配合的您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哦，主要是我们查到高天可能涉嫌接受不法组织的经济资助，我们了解到他本人经济情况比较简单，但是他母亲那边好像有一些问题。根据梁队长的说法，之前是你负责帮助高天处理他母亲回老家的事情？”来的路上，少林和梁山就商量着怎么让赵兴尽快上道，最终决定用虚虚实实的方式套出他的话，用经济问题来麻痹赵兴。

        赵兴心里一沉，因为少林误打误撞说的就是正是事实，他知道高天母亲的所有费用一直是组织负责出，而且老太太很早就被送去美国接受治疗，现在并不在国内。湖南老家的那个“老太太”也是他找人安排的障眼法，为的是帮高天应对每年的干部亲属调查。他心里，已经开始打起了算盘，他要算一下国安局到底调查到了什么程度，他应该“供认”多少内容比较合适。还有最重要的是，他要马上联系到高天，他并没有完全相信少林说的话，如果能联系到高天那谎言自然不攻自破。

        眼下，赵兴还要用演技先缓住对面的两个人，“是的没错。当年是我安排的老太太回高局长老家疗养，你们也知道老人家都想要落叶归根，高局每天都出门在外办公，也没有时间陪老太太，所以干脆送她回熟悉的环境里颐养天年。不过据我所知，这些费用都是高局长自己出的，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有没有弄错，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国安局的同志已经在去你说的那家疗养院的路上了。”梁山喝了一口茶，缓缓地放下茶杯，告诉赵兴这个“坏消息”。

        梁山说完后，办公室陷入了一片沉默，少林和梁山像两个专门来品茶的人，认真地吹茶叶、喝水，看着杯中的茶叶翻滚。而赵兴，则是如坐针毡，梁山的话是在告诉他，再晚一点他们就能自己查出事实情况了，压根不需要他赵兴的协助。对赵兴而言，有个好消息，那就是他自己并没有被列入嫌疑人的范围，有个坏消息，如果放任他们查下去，自己很快就会暴露。

        忽然，赵兴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提示，努力掩饰自己的欣喜，他起身抱拳，“两位，我先去接个工作电话，马上回来。”

        少林看了一眼手表，时间过的还挺快，已经过了七点了，他笑眯眯地说道，“赵队长请便，我们在这里等着。”

        赵兴如蒙大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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