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2）

“南安庞德”四个大字在皂旗之上格外显眼，清一色的白色战马一字排开，所有骑兵都手持西凉独有的圆月弯刀。关羽远远观瞧，手捋长髯“某家早年追随汉中王之时，曾投于北平太守公孙瓒之帐下，那公孙瓒麾下骑兵皆从白马，故其又被称之为‘白马将军’。然公孙瓒言过其实，最后殁于袁本初之手，白马骑兵便从此绝迹，不料今日在襄樊，也有人‘邯郸学步’。”&1t;/p>

        “父亲，据探子来报，于禁已率七路大军驻扎在樊城一带，这庞德便是于禁的先锋官。据说就是他平定的宛城的侯音的反叛。”关平对关羽说。&1t;/p>

        “这庞德我倒是有些耳闻，此人曾是马腾麾下的武将，追随马腾平定过西凉、河洛的叛乱，马腾死后又与马力战曹操，马兵败又随马入汉中成为张鲁的部下...”&1t;/p>

        “哈哈哈，又是一个三姓家奴，不用君候和少将军出战，待俺老周将他捉来！”周仓满不在乎。&1t;/p>

        “我军刚刚过江，立足未稳，依在下看应当步步为营，敌方以逸待劳，我等现在出战恐难敌对手。”廖化说。&1t;/p>

        关羽摇了摇头“元俭啊，你说的这些我岂会不知。但现在襄阳未克，我等深入敌军腹地，这七路大军若不及时击破，待曹操后续大军赶来，我军恐难抵挡。”关羽思考片刻，对众人说“让某家会一会这庞德。”众人闻之大惊，关羽此时已经年近六旬，虽说尚能拉开硬弓，舞得起青龙宝刀，但是毕竟年事已高。廖化上前阻拦“将军，我看此人并非插标卖之流，既然他是先锋，那么就让我这个先锋去试试他的成色。”&1t;/p>

        关羽看了看廖化，竟然犹豫起来，虽说廖化熟知荆楚风土水文，并且忠勇可嘉，但是论武艺并非那庞德的对手，然而这些话关羽却很难直接出口。关平在旁立刻会意“廖将军，在下为您的副将，怎又主将出战，副将作壁上观的道理？还是让在下先行出战为好。”&1t;/p>

        廖化只好同意，于是关平遂领一队长枪士兵前去应敌，关平披挂红铜战甲，手持宽刃大刀来到阵前。只见为武将头戴青色头巾，身着皮甲，一副蜡黄的面孔，鼻直口方，面如刀刻，手里同样是一杆大刀，刀背近二寸厚，然而刀刃却打磨得锐利，然而那人座下却是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关平举起手中的大刀点指，“你便是庞德？我乃关云长之子关平，你还不下马受降？”&1t;/p>

        庞德漫不经心的看着关平“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哼哼，你快回去，让你爹来，我不想让关羽老儿白人送黑人。”关平横眉倒竖，二话不说提刀杀来，那庞德挥鞭打马，那老马竟然出一声震天长啸，其声之烈气冲云霄，然后飞冲到关平近前，关羽等人吃了一惊。再见庞德从下往上抡刀直接向关平腋下袭来，关平并未料到庞德竟然使出这一招刀法，只好闪身躲避，躲过了刀锋。若稍晚片刻，关平一整条手臂都要被这一刀削下。关平惊出一身冷汗，但关平毕竟身为关云长之子，又经赵云多年授艺，他回身双手持刀直刺庞德肩胛之处，庞德暗自一惊，关平此招实为枪法，关平虽然手持兵刃为砍刀，用枪法御敌着实显得不伦不类，然而关平所持的大刀刀头平直且宽，既可劈砍又可防御，那关平自幼随诸义兄弟姊妹几人习武枪法，早就将赵云传授的部分枪法融入到了刀法之中，庞德先声夺人让关平始料未及，然而关平躲过一击之后立刻还以颜色，他见庞德身上铠甲简陋，便想攻击庞德肩膀。&1t;/p>

        庞德毕竟久经沙场，见关平举刀刺下，立刻猛踢了一下坐下战马的肚子，那战马突然加从关平身边冲过，关平一刀刺了个空。“果然有两下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赵子龙的一招‘灵蛇出洞’吧。”庞德这时的表情不再像刚才那样玩世不恭。&1t;/p>

        “没想到你也有两下子，若不是我反应的快，我这手早就不在我身上了。”关平倒也谦逊。&1t;/p>

        庞德微微一笑，再次打马向关平冲来，这一次关平早已打着十二分的精神，二人在阵前缠斗数个回合，刀锋相撞之声不绝于耳，关平的刀法稳中求狠，御敌为上；而庞德的刀法却咄咄逼人，每一招都欲伤人性命。关平自随父出阵以来，从未遭遇如此强手，渐渐有些体力不支。关羽瞧得真切，立刻鸣金，然而庞德却没有要收手的意思，依旧缠斗，眼见自己难以脱身，关平突然抡起大刀，以身为轴向庞德横劈，“拖刀计！”庞德脱口而出，连关羽也暗自吃惊，因为此乃自己平生绝学，其精髓在于孤注一掷方能绝处逢生，此招虽然可一击制胜，但风险极大，若不能成功很可能会死于马下，所以关羽从来不将这招刀法授给关平兄妹等人。&1t;/p>

        庞德连忙横刀格挡，刀硬生生的撞在自己刀杆上，关平连忙拍马向自己的阵营跑去，庞德还要去追，只见于禁在身后也鸣金收兵，庞德狠狠地看着关平的背影，心有不甘的勒马回阵。&1t;/p>

        回到阵营的关平虚脱般的被扶下马来，关羽的表情更加凝重，此一役，他已经领教了庞德的武艺，他见众人一筹莫展，缓缓的开口“明日我去对那庞德。”众人刚要劝阻，只见关羽摆了摆手“襄樊之重在于樊城，而想破樊城必要先克庞德，今日我见庞德的骑兵所骑战马均是西凉良骏，其战刀也有昔日匈奴战刀之精髓，这四下之地多平坦，难阻庞德大军，所以擒贼先擒王，明日就让我与庞德一决生死。”众人见关羽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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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云密布，天空中出闷沉的雷声，关羽手持青龙宝刀凝视着眼前这个面色有些黄的战将，他隐约的感觉到这个男人将是他戎马三十几载以来一个强劲的对手。沙场之上格外寂静，连砂石刮过地面的声音都显得那么清晰，昨日关平与庞德的一战让关羽领会到了此人精湛的武艺。按说关平的武艺仅仅次于五虎大将，而对垒庞德却丝毫不占上风，关羽此时的内心犹如这阴沉的天一样，充斥着压抑与担忧。&1t;/p>

        稍许，庞德身后的骑兵闪出一条空当，六个士卒扛着一副棺材走到沙场之中，庞德慢慢抬起脸，一只手轻抚着坐下战马的鬃毛，然后不卑不亢的对关羽说道“关羽你号称‘万人敌’，率军横渡汉水兵犯我樊城，想必你是想消防昔日西楚霸王‘破釜沉舟’之典故。那我庞令明告诉你，今日这汉水就是你关云长的‘乌江’。”&1t;/p>

        关羽一怔，然后突然扬天大笑“好大的口气啊，昔日我关羽过五关斩六将之时，那些和我口出狂言之辈悉数都成了我刀下之鬼，你这蛮荒小儿也敢在我面前造次？”&1t;/p>

        庞德恨恨的咬着牙，“休要啰嗦，今日你我注定要有一个人躺在这副棺材里。”然后拍马直冲关羽而来，那庞德绝非等闲之辈，那口看似笨拙的宽刀在庞德的手里灵活多变，关羽根本讨不着便宜。然而关羽毕竟武艺绝伦，庞德渐渐有些吃力，此时天空渐渐下起了细雨，清凉的雨水浸透了二人的衣衫，关羽的长髯在风雨中飘荡，见庞德有些力不从心，身后的骑兵开始蠢蠢欲动，马蹄不断叩打着地面的泥水，而廖化和关平等人也在密切着注视战场上生的一切。&1t;/p>

        雨越下越大，二人虽然近在咫尺，但是在雨幕中，二人已经看不清彼此的面孔，这时一道闪电劈下，昏暗的天地霎时被照亮，就在那一瞬间，关羽看见不知什么时候庞德手中出现一副短弩，而且正对准自己。&1t;/p>

        “嗖，”  短箭直冲关羽咽喉飞去，关羽猛地侧身躲闪，要害之处闪过，但是短箭还是射中了左手手臂，关羽吃痛身子一歪险些栽倒在地。就在这时庞德大喝一声，手持弯刀的骑兵如潮水般向关羽扑来，关平大惊，令箭一挥，长枪兵也直冲向白马骑兵。关羽因手臂中箭不敢恋战，连忙勒马返回，战场之上关羽的长枪兵与白马骑兵绞杀在一块，长枪兵虽然勇猛，但怎奈弯刀削铁如泥，长枪兵很快节节败退，鲜血染红了地上的雨水。关羽大军惨遭重创，无奈推至樊城以西的山中...&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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