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亡灵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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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日落前子卬一行找到了一个村落，在这个民风淳朴的地方几人很容易就找到投宿的地方。&1t;/p>
晚饭在村长家由其招待。村长姓田，年近六十，个子不高，头花白，饱经风霜的古铜色脸上刻满了岁月留下的地地道道的庄稼老汉的皱纹，两只精瘦的小手掌心里的一层茧代替了皮肤的存在，而那双温和却略带浑浊的眼睛里总闪烁着祥和的光芒。&1t;/p>
吃饭时候由子卬代表自己一行向村长敬酒并致谢，他端起酒杯起身给身边的田老敬酒，后者在子卬起身瞬间便马上起身双手端着酒杯，酒后红润的脸上满是惊喜与骄傲。&1t;/p>
“田老，在下陈子卬，代表我们几人感谢您的留宿之情”，说完便满饮杯中酒。&1t;/p>
“哎吆，陈大人，使不得，你们能来我们这里是老朽的荣幸，何谈留宿之情”，他也跟着子卬喝完杯中酒。&1t;/p>
子卬看得出，这个村长是在倾尽全力招待他们，从他眼里的兴奋可以看出他所说不是虚话，就连上菜的村长之子每次放下菜都要偷偷看子卬几人一眼。&1t;/p>
虽然菜品不怎么合口味糟酒也难以下咽，但子卬没有丝毫的不适，因为他们的热情和殷勤以及旅途疲乏足以掩盖口舌之欲。&1t;/p>
子卬吃罢饭出门去，现村长家院外竟站着不少的村民围观自己，他一惊，感觉自己竟像是一块供人欣赏把玩的美玉一样，村民满眼好奇地看着子卬，从头到家来来回回地看，子卬也没有怯场，站在原地与反观他们。&1t;/p>
没有和子卬对视时候他们倒敢尽力地盯视他，恨不得把自己印在脑子里，但当与子卬目光相遇，他们眼中是掩饰不了的羞怯和崇敬。&1t;/p>
子卬为自己的这个现感到悲哀，在村民眼中，在这群一辈子仅局限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实的庄稼汉眼中，自己的外饰显示出的财富无疑被他们视为上位者的标志，而他们对于自己的敬畏完全来自对于财富的崇敬和与之匹配的上位者的自然而然的臣服。他们一辈子的环境决定了他们的眼界和思想的深度宽度，而他们的这两样东西带给他们的不是成就而是骨子里都剃不去的自卑，他们的生存呢，那完全是出自生物本能。&1t;/p>
子卬走出院去，村民们不自觉地倒退开来。子卬没有理会这些过去抱起一个小女孩，女孩出于怯生的本能低下了羞红的脸。&1t;/p>
“别怕，告诉哥哥你今年几岁了啊？”&1t;/p>
“我…嗯”，小女孩说着开始数自己的手指头，数了一会儿她摇摇头放弃了，“我妈妈说我三岁了”&1t;/p>
“那你没有上学吗？”&1t;/p>
“什么是上学啊？”，小姑娘闪烁着黑的亮的大眼睛天真地看着子卬。&1t;/p>
子卬被小姑娘的反问说的哑口无言，楞了一会，子卬掏出一个身上的一块玉佩系在她的脖子上，放下女孩，子卬转身抹去眼角的水雾进去了。&1t;/p>
现在村长的一切热情都被子卬当作应被怜悯的东西，所以他尽量避免与他多接触，但他还是有个疑问必须请问田老。&1t;/p>
“田老，你们的图腾是什么，你们之中没有人修炼图腾法吗？”&1t;/p>
“我们的图腾是真龙，就供奉在我们村口哪儿，明天可以带你们去看一看，但这个图腾法还真没听说过”&1t;/p>
子卬虽仍有不解但还是闭口不谈，再次向村长道谢后回屋休息去了。&1t;/p>
一夜无话。&1t;/p>
还是在太阳未睁眼的时候子卬一行离开了，走的时候招待他们的村民始终不肯收下银子，子卬转念一想，他们的银子也的却没有地方花，几年也不见得能进城一次，就留了些随身携带的小玩意小饰品给他们，这次他们满心欢喜地接受了。&1t;/p>
马车又一次蹬蹬地行驶在乡路上，越到目的地路越是难走，据母亲说，最后的几十里还得步行。&1t;/p>
“娘，他们为什么没有修炼图腾法的机会啊”&1t;/p>
“因为他们从祖上就没有传承下来的亡灵洞”&1t;/p>
“什么是亡灵洞”，子卬满脸疑惑。&1t;/p>
“这都是祖上传下来的。据说是人死后会产生灵魂，而这些灵魂无处可去就到处流浪祸害人间”，母亲眼睛微眯，里面翻腾着记忆的光，“后来灵魂越来越多，人间灾祸不断，这时候突然崛起了几位大能人物，他们创立了一种秩序，那就是亡灵洞”&1t;/p>
母亲继续说，“人们用一些矿物筑起山洞样的洞穴，人死后亡灵就被牵引到洞里面，直到灵性物质散尽灵魂就会消散”&1t;/p>
“亡灵怎么会情愿进去亡灵洞呢？”&1t;/p>
“人死了尸体都想着有个归处，更何况灵魂了，再者说，每个城的城主最主要的责任就是监守城里大大小小的亡灵洞”，母亲朝子卬点点头，“咱们这里稍有实力的家族就会有自己的亡灵洞，就像陈家祖上，虽然没有雄踞一方但出现过修士，而只要有修士存在的家族都建立自己家族的亡灵洞，陈家也是自出现修士就有了自己的亡灵洞，至于一般的百姓，亡灵洞只是他们用来安放祖先灵魂和牌位的地方”&1t;/p>
“嗯，有了实力便给祖先一个安魂的地方”&1t;/p>
“不”，母亲眼睛深邃的说，“为了传承！图腾法的修炼方法全部来自灵魂传承，每当有成年的后人出现家族会立马安排他进去找还没有消散的灵魂获得传承，具体怎么样，明年你就知道了”&1t;/p>
“所以说为了在祖先灵魂不散的时候获得传承就要求家族男丁成年数量足够而且他们成年的时候要拿捏好？”&1t;/p>
“嗯，不过也没有要求的特别严，因为人死后灵魂在亡灵洞里还可以存在很久，强大一些的人甚至可以存在近百年！”&1t;/p>
“那岂不是孤独的要死，但死都死不了了”&1t;/p>
“呵呵，不尽然如此，成为灵魂后他的意识会很快消散，留下的只是本能”&1t;/p>
“也就是说动物的本能是繁衍而灵魂的本能是传承？”&1t;/p>
“可以这样说”&1t;/p>
子卬没想到自己的世界竟有如此多的自己未知的东西，除了兴奋，子卬心里燃起了熊熊的求知欲望。&1t;/p>
“陈家的亡灵洞自修建后经过逐代先辈的修葺扩建，现在已经深不见底了”&1t;/p>
“那母亲，你的家族呢”&1t;/p>
一声惆怅，“我要不是遇到你父亲，我也会像这些无知的村民一样了，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些”，说起父亲，母亲脸上荡开一层自然而然的骄傲和眷恋。&1t;/p>
“那萧关城周围是不是只有六个亡灵洞？”&1t;/p>
“据我所知，城主管辖萧关的亡灵洞是一个，陈祁连黄楚家各一个，至于有没有其他隐藏的那就不得而知了,”&1t;/p>
“母亲我还有个问题，田老和我父亲都是六十左右，但田老为什么说自己已经快要入土了？”&1t;/p>
“因为你父亲是练气境的修士”&1t;/p>
“对对”，子卬经母亲一点便已明白，“那这样的结果岂不是拥有亡灵洞传承的家族越来越强大，生命力也远一般人，而百姓仍然是百姓，强大与弱小之间的阶级固化会越来越牢固，底层的百姓世世代代为民为奴，拥有传承法的人有往更高层次爬的机会”&1t;/p>
“其实也有例外，有些没有家族传承的人也有获得传承的机会，比如说许东，他父亲用他的性命换来了许东的成就”&1t;/p>
“嗯？为什么”&1t;/p>
“他父亲为你父亲效力一生最主要的是还救了你父亲一命，所以在许东十五岁的时候破例送他进陈家的亡灵洞，没想到这个孩子倒是个人物，修为竟达到了练气境”&1t;/p>
“那他是不是也可以开创一个家族了？”&1t;/p>
“不会的，拥有传承法的家族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是绝不会允许再有人建立传承，就像许东，他在接受传承之前就立下毒誓，不会自成家族不会建立亡灵洞”&1t;/p>
“早先立下亡灵洞秩序的大能也不会想到亡灵洞现在竟成了将人类分化为三六九等的标志吧”&1t;/p>
“唉，这就是命运，人人生下来都是一样的，但不是公平的”&1t;/p>
子卬陷入深深的沉默，他不知道在这样纷繁复杂的世界里人活一世的意义，他曾在玉骋离开的时候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思考的结果除了对底层百姓的无限怜悯外从来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成为什么样的自己，摇摇头，看着窗外掠过的野花野草大树小树，“万物自其母体生来就是不同的，树落子为树，花落子为花，人呢，生来相同但环境却是天壤之别”&1t;/p>
“所以人生没有退路，就像河里逆流而上只为繁衍的小鱼，只有往前才能有自己种族活下去的机会”&1t;/p>
马车顶上，太阳高挂，子卬一行下了车在树荫凉处简单地填饱肚子，马儿也寻着一片草地享用自己的午饭。&1t;/p>
在母亲休息的时间里，子卬找许东再次请教他的枪法。两人跑到远处草地上开始依次耍起许东的长枪来，子卬虽然没有耍过长枪但他身体素质过硬而且天资聪慧，耍了一会儿就已经把第一招耍的有模有样了。&1t;/p>
耍了一阵子卬母亲差车夫过来寻他，子卬和许东收了枪跟了过去。&1t;/p>
“眼看这后面的路已经没法过马车了，许东你们解了马车把东西驼在马上我们步行回去”&1t;/p>
“好嘞”&1t;/p>
子卬觉得扔了马车可惜就跑去四周巡视一圈，恰好给他找到一个山洞，他将卸下车棚放进山洞，掩上洞口。&1t;/p>
“咱们回去时候还可以继续用马车了”，子卬心满意足地一笑。&1t;/p>
陈氏难掩愁绪的一笑，子卬正沉浸在野外撒欢的兴奋里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这些，他这时已经抄起一根刚刚从树上折下来的棍子忘母亲所指方向开路去了。&1t;/p>
呼吸着充满生机的空气子卬一阵神清气爽，棍子在手里左右翻飞模拟练枪，路上的杂草和树木在子卬棍下遭了殃，他一路疾驰过去身后便留下一步宽的路来。他跑上几十步就回过头来等着母亲来看看路的方向对不对。&1t;/p>
“到底还是个孩子，耍性子这么大”，嘴上虽这样说着，但她心里恨不得子卬一辈子就这样开开心心的玩下去。&1t;/p>
子卬渐渐累了，跑到母亲身前和母亲一起漫步起来，而剩下的十几里路，就由许东一路长枪扫过去。&1t;/p>
在太阳将要下山的时候，子卬终于回到了藏在记忆里的故乡。&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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