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消失的画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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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来源于现实，小巷能够位列十大犯案地点之一，显然有其固有原因。
即便是时间进入星历时代，因为某些大而全的形象工程却忽略细节的情况，在各国之中依然成出不穷。外面是光鲜亮丽的天堂，一线之隔的小巷内却因未被全息影像照顾，而只剩下最为真实的场景。
某些时候，即便是政府，也需要一个地方来办理一些重要却又不能曝光的事情，这或许也是此类地方被默认存在的原因吧。
此时，充满着铁锈与垃圾的小巷内，少有地出现了一群衣着光鲜的人。
他们似乎在商讨什么，但这里既没有监控镜头也没有全息扫描仪，即便是号称无孔不入的仿生动物，似乎也正好没有出现在此处，以至于我们无法得知对方的谈论内容。不过可想而知，若非如此，这些地方也不会成为暗世界人们交流的宝地。
所以，他们谈的一定不是好事。
十几分钟后，这些衣着光鲜的人分散着离开此地。
当最后一个人消失在小巷外，原地，只留有一只已经失去动力和记忆芯片，眼中毫无生机的机械兔。没有全息影像为其提供那充满生机的虚拟表皮，覆盖着它体表的胶质毛皮即便能够提供真实的触感，但外形却任谁也能看出真假。那显眼的绯红摄像眼，更是让人感到一丝惊悚。
但此时，它也只是动力和记忆都已经失去的废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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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并不需要记住的酒馆走出的北鸣两人，对街道上凌乱的场景虽然心有不快，却还是选择忽略。
此时，之前还热闹的宽敞大街上已经看不到几个人，那些游行人群和乘机捣乱的暴乱分子早早就被巡警抓得抓、赶的赶，只剩下一路上警戒中的警察同志们还在维护秩序。即便是北鸣两人怎么看也不像暴徒，但面对这些警惕的巡警时，依然遭遇了三五次盘问。
不过之前没有产生作用的军人证书，此时应付巡警却是足够。
直到脱离中央公园的大区，进入第三层商业街区之后，一切才恢复正常。
“真是扫兴，”如是抱怨着，看着前方似乎因和平会议而游客陡增，以至于不比当初游行人群拥挤的街道，北鸣自然地抓住岳馨的小手，拐入另一条小路。
身后的大街上，一对对衣着光鲜的贵妇和成功人士们游览着一条条街道，手捧着昆虫标本的小女孩挥舞手臂追逐着一只调皮的鸟雀，拥挤的人群则在一间间干净的商铺中走过，采购着比任何地方都要昂贵的普通货物，却一脸满足。
不过这些都被两人甩在了身后。
由于知晓对方的性格，在北鸣带路之下的两人，选择的都是稍微偏僻而并不危险的道路。人少，精神就容易放松，岳馨的脸色也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柔和，抓着北鸣的左手似乎也在心里作用之下变得柔软了不少。
可惜，无论北鸣还是岳馨，都不是那种喜欢逛街的类型。
于是在走了不到十分钟后，两人的脸上就同时露出疲惫的表情，女孩更甚。
“该死，难道我第一次和女孩逛街就要这么结束？”内心深处的北鸣仰天哀嚎。
就在这时，女孩停下脚步，似有所悟地转头看向路边一个、比当前两人所走小巷还要偏僻的巷道。
“怎么呢？”
“……”少女沉默扫描中。
“要过去看看吗？”
点头。
‘三无好难对付！’北鸣抓狂中。
不过他还是挥手间大义凛然地说道：“你留在这儿，我先去看看。”
可惜少女根本没有理会北鸣的动作，自顾自地走入那怎么看都与少女宁静干净气息不相配的脏乱差环境。当北鸣从妄想中醒来，还没等反应过来，岳馨已经若无其事地回到他的身旁。
“什、什么？”他看向了岳馨怀中的物品。
“兔子。”
我知道是兔子，可是……北鸣伸手接过手掌大小的迷你兔形机器人，稍稍打量了一下，斟酌着语句小心询问：“记忆芯片和动力都被毁掉了，关节也有些磨损和小伤，要修复吗？”
“可以吗？”岳馨的脸上顿时露出期待的表情。
能不可以吗？
看着如此闪闪发亮的表情，萌力四射之下，即便再怎么不行，此时身为男人的北鸣也不得不说‘行’啊！
于是，悲哀的男性坚定地点了点头：“反正也不需要它以前的记忆，看起来修复应该并不困难。普通零件改一改就可以用，回去之后，我们在整备班的史密斯中士那儿要一些，应该就足够了。”
“嗯！”
第一次，北鸣从岳馨的脸上看到非同一般的真诚笑容。
但就在下一刻，两人脚下的地板却猛然间抖动起来，下盘不稳的北鸣几乎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抓住岳馨之后，一把将对方拉入怀中，一手则紧握兔形机器人，却因为缺乏支撑而重重地砸在钢铁地面之上。
痛呼片刻，将正好磕在小腿的机械兔抓住，他艰难地从地上坐起。
此时两人透过小巷的出口，已经可以看见外面那些惊慌的人群。
“一定出事了，快走！”
“这边。”
遭遇危难之际，岳馨以几乎可见的速度恢复了军人的干练，上前扶起北鸣之后，两人随着人群向看似安全的前方走去。
就在这时，察觉到兜中身份卡抖动的北鸣叫住了岳馨，将之取出后放到两人面前。很快，赵震上校的全息影像出现在两人的身前，并用严肃的语气下达命令：假期结束了各位，立刻返回驻地，本舰将最迟在三个小时后离港，如果没法即……赶……
“该死！”
影响闪烁间突然停了下来，身份卡的信号表也变成了鲜红的‘X’，这明显遭受通讯干扰的情况，让北鸣一阵心烦意乱。
但下一刻，刺耳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寻声望去，在正好走到路口的北鸣和岳馨瞳孔映照下，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完全扭曲。
干净的道路、明亮的世界、充满鸟语花香的自然与钢铁和谐空间，突然变成了闪烁的影像。随后，整个世界在一张一收之间，瞬间从天堂化为地狱，慌乱人群的哄闹吼叫声承托下，只剩下冰冷钢铁与凌乱散落物的街道，显得那般渗人。
一名之前还在得意地抚摸手中小鸟的女孩，被突然变成了机械，甚至瞳孔还带着渗人猩红色铁锈的机械鸟给吓地将之一手抛出，并在后退中因为撞上护栏而跌落大街，只剩下无辜的机械鸟绕着女孩的尸体疑惑盘旋；
一名衣着华丽的贵妇，前一刻还意气风发地行走在大街之上，纯白的狐狸皮围脖引来无数人关注。可下一刻，那皮毛却转变为斑驳的人造色彩，一阵神色尴尬与涨红之后，突然从贵妇变成大婶的女人，尖叫着冲进了无人的小巷；
一间人流量很高的整洁商铺之中，人群更是在仿佛世界转换般的变化下，厌恶地冲出店铺，因为那里只剩下锈迹斑斑的世界。显然，店员们由于习惯了虚拟世界的掩盖，而偷懒没有做任何的清理工作；
一切的一切，伴随着美妙的画皮被揭开之后，引发了比之前地板震动还要强烈的恐慌。
“星空圣殿中央处理系统遭到破坏，大家最好快点找最近的逃生避难所，等待救援！不要慌张！”
“木言？！”
听到熟悉的声音，北鸣意外地转头看向声源，却只见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无需提醒，岳馨立刻扶着北鸣向那个身影追去，而北鸣更是边走边发出呼吼。
然而，此刻人群中呼朋唤友的声音，在尖叫声的承托之下早已相互干扰，以至于超出三四米的距离都无法听清别人的话语，何况远在几十米外的木言。
“松开吧，我还可以跑！”
现在不是享受美女照顾的时机，无视岳馨那古怪的眼神，实际上并未受什么伤害的北鸣尴尬地抓住她的左手，将迷你机械兔塞入岳馨手中。见对方并未挣扎，便拉着少女沿着木言背影消失的道路冲去。
混乱人群的头顶上方，蔚蓝色的天空被钢铁穹顶所取代。
很快，无数的浮空警用艇和机器人川流而过，不时从中飞出一两艘在人群的上方短暂停留，并通过扩音器传达着与之前木言相差无几的通告，勉力平息着人群的躁动。
然而人心的躁动，以及本就未被消除的战争恐惧，却因此次躁动的出现而在人群中不断酝酿。或许只需要一个契机，整个人类都会被这种人心中的恐惧与慌乱情绪，给拖入无底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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