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初元的脱变（6）
【初元的蜕变（6）】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接下来再有十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修养。
苏念主动承担起了照顾病人的责任，小帅则会武城继续上学，他明年就要高考，耽误不得。
看朋友们更新状态，一个接一个地找到了工作，签了offer，苏念内心也十分着急，可现在也根本没有时间去参加面试，只能先拜托同学投着简历，帮她留意着好的机会。
初元也异常忙碌，基本很少来医院，姑姑本来也不待见他，不来反而更自在。
“我可不想老觉得欠他什么似的，明明是他们娘俩欠我们苏家的。”姑姑躺在床上愤愤不平，“这小子也够冷血，一走了之，完全断了联系，现在回来献殷勤，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苏念就默默地听着，也不敢跟姑姑透露自己目前跟初元的关系，每次初元来的时候，她就尽量保持着距离，生怕姑姑看出点什么。
“委屈你了，”姑姑愧疚道，“让你这么伺候我，哎……”
“姑姑你说什么呢，你照顾我们长大，没有你，我可能早饿死了。”苏念笑着宽慰道。
姑姑也一笑，沧桑地脸上泛起温柔的光：“你们小时候，就属你长得像你奶奶，漂亮，聪明。可惜你母亲嫌贫爱富，早早丢下你们走了，不然你也能过一个完美的童年。”
“我童年过得挺快乐的。”苏念小声说。
“你那叫快乐嘛？”姑姑叹气，“不过是初迎给你编织的快乐假象。虽然，她花了那么多钱在你身上，但我却看不出她有多爱你。”
苏念一怔，姑姑竟然能察觉出来？
小时后，苏念就常常有这种错觉，母亲在望着自己的时候，就像在看另一个人。难道是自己跟她认识的什么人长的像，才会有这样眷恋的眼神？
“你不用在意，初迎那个人，她不爱任何人。”姑姑见她神色低迷，安慰道，“你现在大了，把这些话说给你听，你也能好好理解消化一下了。初迎那种人，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苏念呆呆地望着姑姑，不知道该如何搭话。
“当初我就劝过你爸，他高攀不起那个女人。你爸却执迷不悟……不过，现在也不用再说这些了。我会想办法还钱给初元。”姑姑顿了下，“跟那个孩子，我从小就亲不起来——可能就是没有缘分吧。如今他有了大靠山，自然跟我们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更不想再有金钱上的牵扯了。“
跟姑姑聊完，苏念的心就像堵了一大块石头。
从小初迎对自己给予厚望，明面上看，她确实是被捧在心尖上的人，可初迎对她的期望越大，她的内心越自卑，因为她自己明白，她没有那么好，甚至配不上这么好的资源。
明明初元又聪明，又漂亮，可初迎视而不见，只对自己倾注心血，这加剧了苏念内心的焦虑。初迎的这种执着也显得毫无缘由。
也许，初元和自己，谁都不曾得到过初迎真心的爱。
那么，自己跟初元现在这种奇怪的关系，又算是什么？
送姑姑回到了老家后，姑姑就开始找朋友筹钱，准备先把欠初元的还上。
苏念没有开口阻止，自然也没有跟初元说。
她从老家回来后，就开始着手找工作的事情。
自己究竟有多大的能耐，只有真正去尝试了才知道，总是寄希望于别人，永远不会真正的心安。
然而，这个社会对应届生并不太友好，苏念一直并没有很好的工作邀请。
受了几次打击，有些心灰意冷。
“哪有那么容易成功的呢。”苏念不断地安慰着自己，有种愈挫愈勇的架势。
她在宿舍整理着手里的几份面试计划，接下来一周会非常忙碌。
宿舍就剩下她和小雅两个人了，其他人陆续搬出去住了，都是工作有着落的人。
“要给你带饭么？”小雅问她。
“不用，我减肥。”苏念笑着说，为了能精神奕奕地去面试，她决定再瘦一些。
小雅摇摇头：“你也太拼了。”
苏念目送她离开，收起笑容，现在的她哪有那么乐观呢。萧氏集团的资助已经停了，姑姑的手术又用去了一大笔费用，眼下必须要省吃俭用，直到自己能找到工作养活自己。
当然，初元很有钱。
但，那些跟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自从跟姑姑谈话后，苏念心里总有一层阴影散不开。幸好初元也异常忙碌，她索性就不怎么去想，这些烦扰是她最不愿面对的。
可这时，初元的短信却来了【今天过来吧？】
明天是周末，看来初元也要休息了。
苏念想了一下措辞，回复道：【下周安排了好几场面试，我周末要好好准备一下，就不过去了。】
果真，初元是不愿意的：【过来吧，我等你。】
苏念苦笑，看上去初元处处都谦让她，保护她，但其实内心却十分强势。
这一点，跟他的亲生母亲，很像。
姑姑说，初迎不爱任何人，那初元，是不是也是这样？
收起思绪，苏念扎起一个马尾，拿起资料奔别墅去了。
—
因为已经来过了几次，苏念已经很熟练地输密码打开大门。
偶尔一些路过的邻居，都会侧目，看苏念的穿着，并不像能居住在这样环境里的人。也许年轻时的苏念会格外介意，但现在苏念已经完全可以熟视无睹，曾经的小脆弱小敏感，早已不复存在。
进了院子，静悄悄的。
苏念抬头看了眼二楼，书房似乎还开着灯。无论白天黑夜，初元非常喜欢亮着灯，好像十分惧怕黑暗一样——这也是苏念后来才观察到的。
果真，初元真的在书房里工作。
苏念透过门缝看了眼，初元的侧脸十分好看，专注时更甚。记忆中，初元一直是这样专注的人，他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只是那时候是弟弟，而现在……
苏念皱了皱眉，她不知该如何描述她与初元的关系。
初元察觉到了她的存在，抬头看她，顺手把笔记本电脑盖上。
“你来了。”初元起身，走向她。
苏念看了眼那笔记本，潜意识里觉得初元并不想她看到里面的东西，不过，也没有什么关系。她就扬起嘴角，笑着说：“是呀，我来了。”
初元走到她面前，伸出双手轻轻搂住她的腰，问：“饿了么？我给你做点吃的？”
苏念点点头：“好。”
对，就是这么相敬如宾，但两人之间，却永远像隔着一层纱，无法彼此坦诚。
初元的手艺很好，苏念想去帮忙给他打下手，他拒绝了。
也许，他做的事情，并不想有她的参与。
苏念就摊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开始继续整理自己的面试规划，渐渐也投入进去，不再有更多的声响。
另个人的别墅，就想个寂静的山洞，空旷得有些冷清。
直到初元做好了晚餐，苏念才起身去帮忙摆好了碗筷，两人就默默吃起来。
“你在忙什么？”初元随口问。
苏念嘴里含着食物，口齿不清地回复：“还是面试的事情。”
初元顿了顿，说：“之前就跟你说，不用着急。”
苏念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前几次初元已经委婉地表达过，她可以不用上班，他来养着她。
可如今他们俩的相处模式，苏念并不觉得有这个必要，而且，想证明自己确实有实力的欲望也很强烈，所以，她完全不考虑放弃工作等着初元来养。
“你不用操心，我自己能搞定。”苏念笑着说，但也很直接地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初元周身气场冷了几分，他没有再说话。
吃过饭，两个人很默契并排坐着看了一部电影，是节奏舒缓的剧情片，所以还没有结束，苏念就哈欠连天。
“困了？”初元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脸蛋。
苏念精神萎靡：“嗯……这个片子，有些无聊。”
初元笑笑，起身关上了电影，伸手拉她：“困就去睡吧。”
躺下没几分钟，苏念就沉沉地睡着了，不知道是因为跟初元相处时精神总是高度紧张，还是其它原因，她一睡就到了深夜。
一时间觉得口渴的厉害，苏念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准备倒杯水喝。
转过身才发现，初元并没有在身边。
她脑子瞬间清醒，初元去哪儿了？
鬼使神差地，她故意没有发出声音，蹑手蹑脚地出处了房门，来到走廊里，她发现书房的门缝里，有光隐隐透出来。
苏念突然就想到，出院看到她时，立刻合上了笔记本。
一定是有什么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
初元现在只不过是在医院做实习生，他还能有什么事情呢？
会不会——跟父母的意外有关？
苏念忍不住慢慢靠近书房，心要提到了嗓子眼儿。书房的门没有完全关上，有一丝缝隙，刚好能听清楚初元在讲电话。
这个时间点，他在讲电话？
“找到了吗？”
初元说。他的声音在深夜里听起来异常冰冷。
苏念有些不安，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继续听下去，可步子却没有移开。
“确定是林楠么？”初元又问。
这是谁？
苏念根本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大半夜为什么要找这个人？
正想着，门却从里面打开了。初元一脸冷漠地望着苏念，淡淡地问：“醒了？”
苏念被吓到，慌忙后退一步，却没有站稳超后仰过去，幸好初元伸手拉住了她，她又超前跌入了初元的怀里。
“对不去对不起。”苏念慌张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初元仍旧冷冷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想听她的解释。
可明明是他半夜出来书房，还打神秘的电话更奇怪！
苏念调整了一下情绪，说道：“你在做什么呢？”
“你不是听到了？”初元反问。
“并没有，我刚听了两句，你就出来了。”苏念辩解道。
初元脸上的神色轻松了一些，淡淡道：“为什么要偷听。”
“你是在调查什么不能见人的事情么？为什么搞这么神秘？”苏念仰头问，眼睛里都是质问的神色。
果然，初元躲开了她的视线，只说：“跟你没有关系。”
“难道你不是在调查爸妈的事故么？”苏念追问，“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
初元薄唇抿了下，说：“调查清楚后，我再同你说。”
“那，林楠是谁？”苏念就听见了这个名字。
见她问林楠，初元就放心了，苏念并没有听到太多内容，如果被她知道，她说不好会怎么做。
“我说了，等我调查清楚了，再跟你详细说。”初元拒绝继续聊天，“走，我送你回去睡觉。”
说完，他搂过苏念的肩膀，想带她一同回卧室。
苏念却挣脱开来，看神色是生气了：“初元，你太过分了！”
初元静静地看着她，不吭声。
“我……我太压抑了……”苏念着急，一时间不知该从哪儿说，自从跟初元保持这种“奇怪”的情侣关系后，她的心头一直压着一块石头，喘不上气，“你什么事情都瞒着我，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我没有。”
“我就像是，你带在身边的一个小孩子一样，哄着、宠着！”苏念愤愤不平，“你是不是把自己想象成了初迎，想取代她来哄我？！”
初元一愣，她竟这么想。
见他没有回答，苏念的心一点点凉下来，问：“初元，你……你对我究竟是怎样……你爱我吗？”
你爱我吗？
初元抬眼看她，竟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
苏念冷笑，泪光隐隐：“所以，初元我们这算什么呢？”
初元凝视着她，缓缓开口：“那你呢，苏念，你爱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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