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如果有那么一天
听到话筒里传出来的，‘您所呼叫的用户已关机……’林芷卉简直恨不得把手机给摔到地上去
小胡那天晚上跟她吹嘘，说什么只要三天时间，就可以帮她找到淫少三人组的犯罪证据，可这都已经第三天了，那家伙的电话却一直关机眼看明天就是国庆节了，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无知少女，再惨遭淫少三人组的毒手可她除了每天派人傻跟着之外，却再想不出其他任何办法
于是快要抓狂的林芷卉，对小胡的印象再次大打折扣
凭心而论，她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对男人动过心也只有小胡，虽然长相普通、气质猥琐，行事荒诞……却让她的心荡起了一丝漪涟以前的林芷卉，跟每个男人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再加上她孤傲清冷的性格，总是让人感觉难以接近可唯独跟小胡在一起的时候，她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那种感觉很难描述，也很难形容让她自己有时候也很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跟小胡在一起，她就会感觉很放松，很惬意，很舒适……
当然，从没有谈过恋爱的林芷卉，绝不会认为这是心动的感觉，她只是觉得，小胡这个人可以做朋友，嗯，普通朋友
但现在，别说普通朋友了，她简直恨不得把小胡给揍成一个猪头三只要他敢出现，那她就绝对敢下狠手，要知道，她平生最恨爱说大话的男人……
整间大办公室里的人，都感觉到了一股股的杀气于是方宇、陈波涛、宗浩然等人都缩紧了脖子，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可世事往往就是这样，你越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
在几分钟后，坐在座位上的林芷卉突然站了起来
“开会”
众人抬腕的抬腕，看手机的看手机，这他妈都快到下班时间了，明天就是国庆长假了，现在还开个屁的会啊？但看到脸色铁青的林芷卉，谁也不敢开口去触那个霉头于是大办公室里的十几个人，都苦着脸站起来，跟在林芷卉身后，走进了会议室
众人才刚坐好，林芷卉就伸手拍了拍桌子
“刚刚我考虑了很久，明天就是国庆七天长假了，我估计李敬名他们会趁着长假的机会再次出手所以我决定，取消队里的休假安排，从1号到7号都正常上班，大家有没有什么意见？”
什么？十几号大男人全都傻眼了做为刑警，他们平时的事情本来就多，一年也就盼着这么两次长假，虽然按照正常的惯例，这七天长假都会安排人员值班，但一天2－4人，7天才14－28个人，摊下来的话，大家都能休息上5－6天甚至有很多人在半年前就提前计划好了，要趁着这次长假，好好陪家人出去旅游散心……
不过华夏有句俗话，叫做枪打出头鸟虽然大家伙心里都不爽，但没人愿意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直到众人的目光全都扫在了方宇身上，他才硬着头皮开口道：“林头，这不太合适？有很多兄弟盼这个长假，都盼了……”
不等他说完，林芷卉就把脸一板，寒声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但案情如火情，如果我们不盯紧一点的话，万一这几天又出现几名受害者的话，那我们的良心过意得去嘛？做为人民警察，我们就是人民的公仆，所以应该尽心尽责……以下省略几百字废话”
切听完林芷卉的话后，大家都在心中狠狠鄙视，良心？那他妈是啥玩艺？咱们是人民公仆不假，但人民公仆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你丫一个冰山美女，光棍一条，在哪过都是一样可咱们有一半人都是结了婚，有了孩子的剩下的光棍们，也想趁着这次长假的机会赶紧脱光你老人家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说得轻巧，难道我们这些人就得抛家弃子，妻离女散不成？
于是怨念终于爆发了
队里年纪最大，38岁时才刚生下了一对龙凤胎的吴刚撇了撇嘴
“林头，您的心情我们都理解，但我们也有实际困难，希望您也能够理解我家小孩现在才半岁多，平时两个保姆都带不过来，为了照顾孩子，我老婆已经失业大半年了……这些都不算啥但从孩子出生到现在，我抱他们的时间加起来不会过10个小时是，我们是警察，是人民公仆，但我们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大活人您自己算算，平常哪个周末我们不用加班？碰到有大案子的时候，我们连觉都没得睡就说方宇，去年那件抢运钞车的案子，上面催得紧，他足足在队里呆了23天没回家……再说小宗，为了工作，他的三任女朋友全跟他拜拜了，别看我们天天叫他小宗小宗，他自己也长了一张娃娃脸，可您知道他今年多少岁了嘛？30岁人说30而立，可他连女朋友都找不着……再说陈波涛，您知道年初的时候，他爸爸得胃癌的事，老爷子从被发现直到走的那一天，足足在医院里住了3个月零7天，可您知道陈波涛一共才陪了几次床嘛？3次还有罗成，他老婆跟他闹离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了哄老婆开心，他在半年前就预订了国庆节去琼州岛旅游，就指望着这次能哄得他老婆回心转意，您现在来这一出，是想让他彻底家破妻离嘛……”
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凝重了，每一个被吴刚给点上名的人，神情都变得无比复杂，有泪点低的，已经开始眼眶湿润了……
是啊，虽然他们都是人民警察，但做为警察中最底层的阶层，他们平时的工作忙、累，压力大、强，生活苦、痛，谁家没有一本难念的经？这种草根平民的生活状态，象林芷卉这种家庭背景十分优越，从小到大都顺风顺水的女人，又怎么能够了解？又怎么能够体会？
吴刚越说越激动，而林芷卉也彻底呆傻了
她去年年底才刚刚回国，今年年初才进入魔都警察部门工作仗着家世背景，和她自身的长相气质，周围所有的人都对她很客气，都对她很尊敬她从来就不知道，原来这帮成天在她面前嘻嘻呵呵的汉子，个个心里面都埋着这么多的苦痛她不知道，原来普通草根平民的生活，居然是这么的悲惨，这么的可怜……这还是有一份稳定工作的公务员，这还是能捞不少外快的警察部门要是换成别的清水衙门，要是换成失业的下岗工人，要是换成无地可耕的农民兄弟，要是换成没有医保社保的孤寡老人……那种种惨状，她简直就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林向阳一直都在官场上混，从小到大，从林芷卉能记事开始，她就知道她老爸每天雷打不动，必须收看ccav的闻联播而她对社会时事的了解，对民生的疾苦，也全部只来源于一个媒介，那就是闻联播
这一刻，在吴刚慷慨激昂的演讲之下，她呆了；
这一刻，在会议室那压抑的气氛之中，她败了；
这一刻，在十几条汉子的朦胧泪眼里，她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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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昨天下午进入看守所，到现在已经整整有一天时间了仗着有一帮小弟免费讲解，所以小胡对这里面的道道，也摸了个三五分熟康家兄弟是西北人，以前就干过坏事，在当地住过看守所，据他们说，那里的条件跟魔都完全没法比所以这次他们特意跑到魔都来作案，没抓到是幸运，抓到了也没事，条件不比自己租房差
就拿伙食来说，连康家兄弟这样的烂人，都觉得在西北的看守所里，吃的东西太差，在他们嘴里形容的简直跟猪食一样但魔都一看可不一样，不要钱的白板饭zf出钱，也能勉强吃饱要是自己愿意花钱，还能订餐档次分两种，a和b，a档2000/月，保证每餐最少有两个荤菜，b档1200/月，保证每餐最少有一个荤菜
当然了，人家不零售，要订的话，最少也是一个月起步
昨天下午小胡刚进来，莫自清为了拍他马屁，就帮他给订了a档的送餐结果晚上送来的盒饭菜品如下，‘炸猪排三块，每块约普通打火机大小、肉沫豆腐肉很少、白水煮包菜、几根榨菜丝、四两米饭’
以每个月30天计，一天3顿饭，30天共90顿，2000块钱除以90，平均一餐22元多以现在2023年飞涨的物价水平，人家还真没赚你太多钱，顶多就是200%的利润罢了
可就算是这样，小胡同学也是难以下咽，勉强把三块大排给干掉后，就把饭让给了其他人吃在9号监，除了范彪和莫自清，其他人吃的差，江平是诈骗犯，有点小钱，可为人比较抠门，只肯吃b档，曲光宗在魔都做点小生意，家境还算勉强，也能吃上b档其他人就只能吃白板饭，也就是不用再另外花钱的另外据说看守所也收最低消费，强制性的，每个月好象是600块
见老大第一顿饭就吃得很不开心，几名小弟也很是惶恐于是莫自清又拿出方便面，恭请老大挑一碗小胡扒开箱子一看，哇靠好家伙，什么排骨、海鲜、牛肉、炖鸡、酸菜……各种口味，简直是丰盛无比此外还有火腿肠、咸蛋、饼干、沙琪玛、真空包装蹄髈、小袋装酱鸭、油面筋……
这他妈哪是住看守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单位组织春游呢
等小胡问了后才知道，原来这些东西小卖部都有得卖，但一看的规矩是，每人每个月不能购买过500块的生活用品和食品，为啥呢？据说是为了防止犯人吃撑了――撑死
在魔都一看里面，这些生活用品和食品的价格，比外面市要贵上一倍不止，所以500块钱也买不了多少东西莫自清是因为有关系，大队长特批了条子，准许他每个月购买1000块钱
至于9号监的其他人，偷东西的、抢劫的，强奸的，都是有钱就必须全部花光的主，哪有闲钱来买这些玩艺？范彪原来是老大，不用买，用莫自清的就行江平抠门，每个月不会买过200块的东西倒是曲光宗，基本上每个月500块的限额都能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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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今天晚上为止，除了一顿早餐，小胡已经连吃了三顿方便面，现在这厮打嗝都透着一股方便面味
吃完饭后，按惯例是静坐反省时间，但小胡哪有闲情去反省？于是他懒洋洋地横躺在床板上，万辉则在替他捏脚
这厮据说以前是魔都某足浴的技师，还是手法特别好的那种王牌技师，有一个中年女人经常来找他洗脚，结果两人一来二去就好上了本来小万还洋洋得意，觉得不花钱弄上个熟女也不错哪知道某一天突然冲来几个警察，说他强奸了那名中年女人，天地良心，两人那都是你情我愿才会发生关系可他一个外地乡下人，又没有什么背景，人家警察哪会听他解释，直接就给抓起来，屈打成招后来那个中年女人倒是来看过他一次，哭着说是被她老公给发现了，她老公一怒之下，就找了关系，告他强奸
不过上面这番话都是万辉的一面之辞，9号监里这伙人都是半信半疑但小胡在听说了他的遭遇之后，倒是灵光一闪，丫的不是王牌技师嘛？这手艺可不能荒废得了，哥就献身一把，让你每天练练手
于是每天晚上的反省时间，就成了小胡的泡脚时间
周水根和徐永金负责打开水，万辉则负责泡脚加捏脚
不得不说，王牌技师那真不是吹的，万辉捏脚的功夫，那是真心不错于是小胡觉得1个小时不够爽，让他加钟，从五点半按到七点半当然喽，这个无耻的家伙肯定是不会付加钟费的
等到每天晚上七点钟，监舍的广播就会提醒大家收看闻联播，这个时候大家也都搞完了个人卫生，一个个盘腿坐在床板上，认真的盯着电视机看哦，还有一个懒洋洋横躺着的，外加一个满头大汗，正在拼命用手指顶某人脚板的苦逼……
按理来说，看闻联播这种东西，实在是用不着那么认真但魔都一看的规矩很怪，强制大家必须认真收看，并且隔三岔五还会进行考试
比如管教会问你，某日闻联播里说最近领导们都在忙啥啊？最近鸡的屁又涨了多少啊？全国廉租房保障房又建设了多少户啊？大学生就业率又达到了多少啊？国内工农业生产总值又翻了多少啊？某国又因战乱死了多少啊？某国政坛又因为什么原因在内斗啊？
末了还会问上一句，‘你幸福吗？’
‘报告管教，在看守所里，所领导和管教待我如亲人一般温暖，其他室友对我也十分友好……我们每天有饭吃，有衣穿，有觉睡……我们从不争吵，从不斗殴，从不红脸……所以，我很幸福’
管教满意点头
‘那你们对闻联播的观后感是？’
‘如果有一天，我老无所依，请把我留在那闻联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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