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乌呼拉呼，黑魔变身
徐呈星和导演扯皮半天，发现自己果然是被对方诓了，最后也只能不情不愿抽了任务卡，在艾悠埋怨的眼神中各自组队，然后换上不同的搭档装。
换衣间里，艾悠看着夸张的暗紫色裙子，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
穿上紫色的袖套、长靴渔网袜、带着蕾丝边的大裙摆……总觉得冥冥之中好像缺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艾悠拧着眉走出房间，视线无意间扫过四周，忽然注意到角落里竖着一把提琴……提琴？
艾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沉默片刻，诚恳地问导演：“或许您看过巴啦啦小魔仙吗？”
导演乐得见牙不见眼，坐在摄影机后拍了拍手掌：“来人呐，再给我们魔仙上一根黑魔棒。”
艾悠优雅地捋了捋自己的紫色爆炸头，一脸庄严地举起魔法棒转圈：“古娜拉黑暗之神，乌呼拉呼，黑魔变身！”
黑魔棒四十五度指向旁边的更衣间，“嘎吱”一声，从门里变出了一个……游乐王子。
简亭舟手里捏着半副面具，看上去想笑又不敢笑，掩饰性地咳嗽一声说：“我不太会弄这个。”
“这都不会？我来我来。”艾悠把自己的魔法棒塞到他手里，兴冲冲地接过了面具。
简亭舟自觉低下头方便她动作，有点好奇地问：“你见过这套装扮？”
“那当然，游乐王子可是我的童年男神。”艾悠系好了带子，又转到正面，抬手扶正面具。
少年的皮肤白皙鼻梁高挺，半扇蓝色面具遮去眉眼，越发突出精致的下颌，唇角陷下一点细微的弧度，有种难言的温和纵容。
艾悠的手多停留了几秒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决定从今天开始就改变童年男神的人选。
自家同桌，就是好看啊。
艾悠心满意足地坐上了节目组的车，然后对着车里的丸子头哪吒、石矶娘娘还有小矮人陷入沉默。
这导演的口味还真……奇特。
“哪吒”开口问道：“导演刚才告诉我们，在不说出具体任务的前提下，是可以交换小组任务的，你怎么想？”
艾悠没忍住手贱扯了扯徐柔头上的小揪揪，随口回道：“不知道啊，我还没看任务卡……对了，二哥他人呢？”
徐柔整了整自己的发型，伸手一指车窗外：“那不是吗？”
艾悠扭头一看，白衣挺拔、肩缀流苏的徐呈矜首先闯入视线，矜贵淡漠，完完全全就是广大少女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视线再一挪，旁边就是穿着淡黄色长裙的白雪公主——徐呈星。
高跟鞋，纯欲妆，还有满脸狰狞的抗议。
艾悠龇牙咧嘴：“重金求一双没看过这副画面的眼睛。”
徐柔默默附和：“同求。”
徐呈星到底是个敬业的顶流，抗议无效，还是臭着一张脸上了车，看见旁边亲爹的装扮又乐了：“爸，你这个小矮人的妆造也太丑了吧？”
徐建国皮笑肉不笑：“欠抽？”
徐呈星撇撇嘴，不再招惹更年期的老爸，转头发现徐柔头顶的小揪揪，又手贱扯了扯，稀奇道：“这个好像你幼儿园表演节目的造型啊，可爱。”
徐柔：“……”
你和艾悠还真不愧是亲兄妹，手贱一脉相承。
徐建国忽然伸出手。
徐柔下意识护着自己的脑袋躲了躲，徐建国却摊开手掌露出两个皮筋，把女儿头顶的小揪揪重新扎了一遍。
男人动手时神色凝重如临大敌，仿佛面前的不是两个丸子，而是一份价值上亿的商业合同书。
徐柔怔了怔，有些局促地喊了一声：“爸。”
徐建国捋着女儿柔顺的头发，一贯严肃紧蹙的眉心难得舒展，眼角的纹路也携了两分慈和的笑影：“好多年不扎，都有点手生了。”
男人的嗓音低沉了些，似乎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小时候柔柔的头发都是爸爸扎的，后来……”
后来也不知怎么的越来越疏远，他眼睁睁看着柔柔套上枷锁，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很像记忆中的亡妻，也像沉稳内敛的大儿子，却唯独不像她自己。
而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却笨嘴拙舌，无能为力。
徐柔默默把“爸，你扎得有点紧”这句话咽了回去，享受这一刻的脉脉温情。
艾悠刚刚掏出任务卡，忽然被旁边的徐呈星戳了一肘子，不耐烦地回头问道：“咋了？”
徐呈星看了看旁边的摄像机，做贼似的小声问道：“你有……吗？”
艾悠掏了掏耳朵：“你要什么？”
徐呈星伸手比了个圆圈：“就是这个。”
艾悠一脸无语：“你到底要说啥？”
徐呈星也急了，声音瞬间拔高几度：“这还不够明显吗？我要皮筋！皮筋啊！你没看见柔柔被爸揪得一脸狰狞吗？”
徐柔小脸一僵。
徐建国大手一僵。
艾悠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掏出两个皮筋：“拿走拿走。”
顿了顿，又小声叮嘱道：“别说是我给你的啊。”
徐呈星也压低了声音：“可是大家都看见了。”
艾悠拿起任务卡挡在脸前：“舟舟，你看我们这个任务，这个任务……这不太合适吧？”
简亭舟凑过来看了一眼，也是一脸欲言又止的复杂。
徐呈星好奇地探了探头，被艾悠一掌拍开：“去去去，我们这么好的任务能白给你看？”
徐呈星将信将疑：“你们的任务真的很好？”
“怎么？你想换？”艾悠挑眉，“那可得拿出点诚意来。”
徐呈星犹豫了一下：“那我跟爸商量商量。”
一扭头就对上徐爸危险的视线，徐呈星讪讪地笑了下：“换任务吗爸？咱们那个任务有点考验体力啊。”
徐建国瞪他一眼，没好气道：“滚过来给柔柔梳头，你不是最擅长吗？”
徐呈星乖乖坐到徐柔身边，小声嘀咕道：“我以为爸不知道呢。”
回想起年幼时的记忆，徐柔想说点什么，却又在看见徐呈星那一脸清纯妩媚的妆容之后默默咽了回去。
这副无辜小白兔的样子，实在很难让她联想起当年那个嫌爸梳头歪歪扭扭，笨拙地学着给她扎发型的少年。
那时她见旁人家的哥哥都嫌弃家里的小妹碍事黏人，不喜欢带着妹妹出门，徐呈星却偏偏喜欢给她扎上一个复杂精致的发型，又骑着摩托带她去兄弟面前炫耀。
——徐柔至今记得当初还没有成年的徐呈星被交警拦住摩托，第一反应不是逃跑也不是认错，而是喜滋滋地搂着自己说：“警察叔叔，我妹妹漂亮吧？”
然后就被带去警察局接受教育了。
徐柔端着一杯牛奶坐在旁边，看着缺心眼的二哥抱着摩托车头盔在警察叔叔的凝视里昏昏欲睡。
睡到一半被警察叔叔瞪醒，又浑不在意地凑到徐柔身边，摸摸她的头说：“发型都乱了，哥哥再给你扎个公主头吧？”
然后就被轰出了警局。
徐柔陷入回忆的同时，徐建国和艾悠也商量出了结果。
徐建国拿出五百万作为交换条件，最后一次隐晦地提醒：“悠悠真的确定了吗？我们的任务比较刺激。”
艾悠看了看手里的任务卡，觉得游乐园里再惊险的项目也好过自己在摩天轮的顶点亲简亭舟一口，还要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念一首情诗。
大不了就是坐个过山车嘛。
艾悠于是肯定地点了点头：“换。”
两人交换任务卡，一看彼此的任务，都陷入了无言。
徐建国想象着二儿子亲亲自己的脸，然后靠在自己肩膀上念情诗的样子，顿时觉得徐家很快能够再添两套房产。
——自己和逆子一人用脚趾抠一套别墅，简直毫无压力。
艾悠则是看着卡片上的那行字，脑门上缓缓浮现出一排问号。
过山车倒是有的，但不是两人一起，而是单独乘坐，另一名队友负责带花蹦极。
——这朵花需要在过山车到达最顶点的那几秒停滞中，送给自己的搭档。
艾悠：……
导演，你的精神状况真的没问题吧？
就是说过山车真的不会把蹦极的队友给创死吗？
艾悠把任务卡递给简亭舟，附赠一个谄媚的笑脸：“那个……我没蹦过极，可能不太行。”
假如人生可以反悔，她现在真的愿意给舟舟念一百首情诗。
——挂在舟舟身上原创也可以。
简亭舟反复看了三遍任务卡，最后问艾悠：“想要什么花？”
又补充：“不是吃的那种。”
艾悠心虚地小声说：“我看游乐园里的梅花挺多的，那个就行。”
简亭舟眨眨眼，笑着说：“这个任务还挺合适，景区测试的时候我就经常在这里蹦极，早就习惯了。”
艾悠的内疚少了些：“真的？”
少年肯定地点点头。
一旁负责引路的工作人员面对镜头，悄悄说了一声“屁”。
新近入职的零零后员工幸灾乐祸地吐槽老板：“我偷偷告诉大家，小老板最怕失重感，坐个海盗船都能抖成帕金森。”
直播间已经陷入一片“救命”文学。
【救命，这对巴啦啦cp有点上头】
【救命谁能拒绝黑魔仙x游乐娃子呢？】
【救命，十分钟前我是星星唯粉，十分钟后我磕起了骨科】
……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徐家大哥和老简总站在一起，好像在出演那个商场风云吗？】
【啊哈哈哈哈哈，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孟姐的石矶娘娘和徐柔妹子的哪吒小队很好笑吗？】
过山车上寒风凛冽，艾悠裹了两件羽绒服还是被吹得找不着北，只感觉高空的风活像一把剃头推子，生生把发际线推没了三层。
忽的一个急速俯冲，艾悠没忍住惊叫一声，就被冷风灌了满嘴，一路从唇齿凉透肺腑。
过山车又开始上升，艾悠有些记不清这是第几道弯，也不知道是不是到了顶点，就随口喊了一声：“简亭舟。”
忽而一道清冽的声音回答了她，还带着几分空旷的回音。
“悠悠，抬头。”
艾悠下意识照做。
达到顶点时，过山车的速度就变得缓慢。
惯性推着小车前进，即将在几秒钟后俯冲而下，与风竞跑。
短暂的停滞中，好像世界都按下了暂停。
一束梅花落在女孩的怀里，像是一捧新雪，带着凛冽的娇艳。
少年脸色微白，却笑着说：“别怕，我在这呢。”
静止过后是飞驰。
艾悠张开嘴，任由沁凉的空气和着梅香侵占肺腑，又被融成温热。
这一瞬间女孩的喜欢忽然突破了层层禁锢，流泻千里。
这一瞬间她的速度快过了风，扶摇直上，坠落而下。
——都是她说不出口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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