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8
两人走在街头，路边昏黄的路灯照射下多了分朦胧，奚萸抬头看着李淮楚。
暖光下，他的五官变得柔和起来，□□的鼻梁、细长的眉目。
“看什么呢。”他突然垂眸看她。
声色依然慵懒，突然被抓包，奚萸顿了顿又理直气壮地说着。
“咱们俩这么熟，我看看你怎么了。”
李淮楚看着她的脸躁红的不行，忍不住勾起唇角。
“行。”他又回过神，只是手又抬起在奚萸头上乱揉了下。
奚萸更害羞的不行，一路上垂着头。
灯火阑珊的大街，车水马龙的马路。
“你怎么总是脸红啊？”
“哪有！”奚萸扭头不看他。
李淮楚又转过她的头，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怎么老找我聊天。”他又问道。
奚萸下意识就想出口反驳。
突然想起来，她确实常常和他聊天，不止是见面，在网上也是。
甚至，会主动分享一些无聊的细节。
她咬唇，过了好久才说。
“因为你有趣啊，我们还是同桌，以后还要同学两年。”
李淮楚久久没答。
奚萸忍不住偏过头看他。
“我祖母对我很好。”他突然出声，从外套兜里拿出一瓶啤酒拧开。
奚萸顺着他的视线抬眸，夜色中几颗星星闪烁着。
“小时候爸爸妈妈要忙，我跟姐姐从小在她和祖父膝下长大。”
他姐姐，奚萸又回想起那天态度不太好的那个女生。
“不过，她对我姐不太好。”李淮楚仰头喝了一口。
“受老一辈影响，她是思想封建、重男轻女。甚至，在我妈生下我姐的时候，对我妈也没有好脸色。”
“我祖父受过高等教育，他从小亲自教导我跟姐姐。”
奚萸静静地倾听着。
“但是我姐还是很恨她，我妈也讨厌她。”李淮楚拧紧易拉罐瓶子，他转头对着奚萸。
“可她对我很好。祖父在我刚上初中去世了。那年正好我爸妈创业时期经济紧张没钱打回来，她就找了很多份杂工，挣钱给我跟我姐……”
“后来我爸妈把我跟姐姐接回来上高中，可能是恨屋及乌，我妈也很讨厌我，爸爸对此不闻不问，他总是忙碌于工作。”
奚萸伸手轻拍了拍他的背，美目拧的紧紧的。
“后来她也被接到这来，年纪大了又工作这么几年，她落了一身毛病，又得了患上阿尔兹海默症。”
奚萸看到，他那双眸有些湿润。
“我妈不管她，家里请的保姆对她也不好，高一下学期那天，她一个人跑出来。”
“那天放学，她跑到我之前的学校那，她朝着街另一旁的我过来，一辆酒驾车驶过来…”
少年的声音里已经开始哽咽，他眼眶泛红。
奚萸踮脚抱住他，手轻抚过他柔顺的头发。
“她就在我眼前，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倒在地上，倒在一片血泊中…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如果不是为了见我，她或许不会这样的…”
“这不是你的错。”奚萸柔声安慰道。
“那是从小看着我长大、最爱我的人，可她突然成了植物人，她躺在那张病床上，医生说醒过来的几率很小。”
“你说，我要是早点发现那个保姆对她不好、不管她，会不会就不会这样……”李淮楚靠在她的肩头喃喃着。
“你已经做的很棒了李淮楚，而且医生说几率很小，又不是说祖母再也醒不过来了。”
“自从那件事发生后，我就跟家里吵了一架，我从那天开始再也没回过家。”
“这是我第一次说出口。”李淮楚抬起头站直看着奚萸。
从那天开始，我觉得我的天都塌了。
从小所有人都教我要坚强，我可以不在乎缺失很多年的亲情，被自己母亲怨对、被父亲忽略；那些风言风语，我也可以置之不理。
当我也以为自愈能力很强的时候，突然一个关怀的眼神、一句安抚的话语，哗然间内心所有的防备都溃不成提。
这些话他都没说出口。
眼前的少女眉眼弯弯地笑起来，她裹着粉色的外套，长发被扎起来披在脑后，风吹起她的刘海，斑斓的灯光下，李淮楚的心骤然狠狠一悸。
“很高兴你能把这些分享给我，我想这些外界的压力不应该阻碍你的征程。”
奚萸抬手搭在他的肩上。
“你这么好，你应该走的更远啊，不要被那些琐事牵绊。”
“苦尽甘来，”奚萸歪着头，突然扯着他一只胳膊往前跑“我们小李同学，未来会一片光明的！”
耳边嘈杂的车鸣声，风呼啸着，少女高声喊着。
李淮楚不知觉就跟着她笑起来，心头一股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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