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植物人
被吓坏的两人等了一会，屋里的灯还是没亮起来。气温也越来越低，他们不自觉爬到一起，瑟瑟发抖地看着病床上的楚思怡。
元锦离开楚思怡的身体，隐去身形站到小三和陈书杰面前，轻轻吹了口气，将他们的灵魂带回便利店。
刹车的事要当面对质，她接收的记忆只是大致，没有楚思怡和陈书杰相处的细节。
陈书杰和洛向晚的身体同时僵住，像是麻痹了一样无法动弹，双眼惊恐瞪圆。
回到便利店，元锦放出这两人的灵魂，布下结界懒洋洋坐下。
在结界之内，这两人看到的还是楚思怡房间里的情形。而楚思怡房间里的监控，拍到的有声画面，也是这两人跪在她床边忏悔自己罪行。
明天早上这两人醒过来，会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噩梦，并且想不起来做了什么梦。
“阿姐？”楚思怡没想到元锦会将陈书杰和小三的灵魂带回来，眼底漫过惊喜，飞快跑到她身边站好。
王姨和陈大叔他们见状，也一块凑过去看热闹。
冥王审魂现场，这个热闹他们可从来没看过。
“楚思怡，你听我说。这件事跟我真的没有任何关系，我是被小三。”洛向晚嘴唇发白，冷的牙齿咯咯作响，“你出事后我才知道自己是小三。”
“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鬼！你疯了吗。”陈书杰试图站起来，四肢却像是刚打完麻药一样失去控制，提不起丁点力气。
不可能，这世上绝对不可能有鬼。
“楚思怡，你要报仇就找他，不要找我。”洛向晚急得眼泪直流，“你出事后我跟他提了分手，他不同意。”
“闭上你的嘴。”陈书杰又吼了一声，紧张环顾四周。
元锦递了个眼色给王姨。
王姨秒懂，进了结界，立即伸手去掐陈书杰的脖子。陈书杰只觉脖子忽然一凉，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掐了上来，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起来。
回想起看过的恐怖片，他本能闭上眼睛大喊，“我说，求求你放过我们。”
明天他就去找个道士，弄个八卦镜挂在门口，就不信自己弄不死一只鬼！
窒息的感觉并没有因为他要坦白而减轻，反而越来越严重。他慌了神，艰难开口，“我把车子的刹车弄坏之后，故意试探你，看你会不会去修车。”
楚思怡又惊又怒，恨不得自己也冲进结界里弄死他。可惜她没死透，无法进入困住生魂的结界，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别急，听他说。”元锦淡淡出声，“警察没能查出来他在车子上动手脚，应该是因为你昏迷不醒，无法指证他。”
楚思怡咬着唇，闷闷点头。
王姨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陈书杰开始翻白眼，灵魂不住抖动像是随时会被捏散。
“咳……”元锦清了下嗓子，提醒王姨不要过分。
渣男虽然欠打，但也不能随意杀人。她不出手就是怕自己控制不好力道，一巴掌把对方的灵魂拍散。
王姨稍稍松手，脑袋飞出结界，落到楚思怡的肩膀上，静静看着吓得丢了半条命的陈书杰。
陈书杰缓过那阵即将窒息的要命感觉，哑声继续，“你没有去修车，觉得麻烦让我帮你去修，我把车开到修理厂转了一圈又送回去，跟你说车子已经修好。”
之后两天，楚思怡为了改一个方案住在公司没有回家，车子也一直没开。
知道她改完了方案，他故意给楚思怡发消息，跟她说自己准备了惊喜在民宿，让她马上赶过去。
如他所料，楚思怡在去民宿的路上出了车祸。
“我没想到你竟然能够活下来。”陈书杰说完经过，痛哭流涕地为自己辩解，“我知道错了，这一年多来，我每天辛辛苦苦照顾你，就是为了弥补自己的一念之差。”
“他在说谎！”洛向晚出声揭穿他，“跟你结婚后他就嫌弃你爸妈不给钱给他创业，处心积虑地要杀了你。你变成植物人后，他从新闻报道中嗅到商机，马上写了一篇感人至深的爱情宣言，买推广的钱刷的是你的信用卡。”
像是怕自己被牵连到，洛向晚歇了口气又接着说，“当时有人质疑他利用你来炒作，他马上跑去康复医院跟医生学护理知识，决定把自己的深情人设坐实。实际上，他想要的是你们家的所有家产。”
为了让自己的深情人设看起来更真实，陈书杰开始每天发一篇爱妻日记，粉丝也越来越多。无数网友被他的深情打动，给他打赏转账，还有一些品牌找他合作推广产品。
尝到甜头的陈书杰演的也更加起劲。
随着粉丝水涨船高，他赚到的钱也越来越多，不甘心只当网红的他，终于把目标瞄准了楚家的生意。
楚家做的是快消品生意，有四家工厂。他想要赚更多的钱，直接从楚家手里拿走工厂，比自己去找工厂合作，或者是自己开厂要快捷的多。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照顾楚思怡越来越上心，在楚思怡爸妈面前表现得听话又老实，终于顺利进入楚家的公司。
“楚思怡，你现在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吗！”洛向晚嗓音发哑，“我提了好几次分手他都不同意，我也是没办法才继续跟他交往，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陈书杰想要说话，谁知掐着自己脖子的力道突然加重，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也太不是个东西了，你这小姑娘眼神可真不咋地。”王姨听洛向晚说完忍不住吐槽。
可一想到自己的闺女，也有可能遇到这样的人渣，看戏的兴致顿时散去。
“你说人小姑娘干嘛，她又没开天眼，哪里知道交往的对象是人渣还是好人。”陈大叔出声接住话头，温声安抚楚思怡，“不是你的错，等你活过来，记住这次教训就好，人这一辈子哪能不犯错呢。”
楚思怡红着眼点头。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元锦抬了抬眼皮，看向店外，“今晚怎么回事？”
公交车站台那多了好多人拿着手机在做直播。
“刹车的事他确实跟我说过，其他的不用问了，我都听他们说过。”楚思怡摇头，她没什么想问的，只恨自己识人不清还不听爸妈的话。
“咳咳……”王姨尴尬地咳了两下，主动解释原因。
前天晚上她吓跑了一个猥琐男。本以为对方会因此收敛，哪知道这个小垃圾在网上发了一篇作文，有鼻子有眼的说在开州路遇见鬼，还说这些鬼都住在便利店里。
这两天晚上，一到天黑就有网红跑过来直播。
“你确定小作文是那个小垃圾发的？”元锦唇角微弯，“我看未必。”
为了不让便利店亏损，秦霜他们还真是够拼的。
“难道不是吗？”王姨不明所以。
元锦笑了下，见楚思怡没什么问题要问，带走陈书杰和洛向晚的灵魂。
“不要在店里吓人，我随时有可能会回来。”散发着警告意味的声音，在众亡魂头顶盘旋。
王姨把自己的身体组合好，招呼楚思怡继续打麻将，又羡慕又心酸，“你算是可以安心了，我们却还要等很久，”
“也不会太久的。”楚思怡有些不好意思，“我相信阿姐很快就能解决这件事。”
王姨笑着点了下头，陈大叔忽然朝站在货架前的小孩抬了抬下巴，小声说，“他这两天晚上总来，每次只偷一个面包，要不要告诉鬼差？”
“先不说，咱一会跟着他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姨微微皱眉，“反正咱也没啥事可干，也干不了啥事。”
众亡魂默默同意她的提议。
他们不能在店里吓人，出去吓人……只要不吓死还是可以的？
……
元锦带着陈书杰和洛向晚的灵魂回到霖市，查看完楚思怡房间的监控，拿过陈书杰的手机解锁查银行流水。
利用楚思怡走红后，他的收入增长飞快，广告报价最低也有好几万，高的十几万。
他在所有的平台上都开了账号，什么广告都接，加上捐款、带货的收入一年多的时间捞了好几千万。怪不得筹备婚礼没让楚思怡爸妈拿钱，请知名设计师设计婚纱。
元锦将所有的银行流水发到自己的新手机里，发觉他没有交税，禁不住扬眉。
他可真刑。
税务这里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警察再查实他蓄意杀人的罪名，他后半辈子就有着落了。
将陈书杰的手机放回去，元锦洗去他们的记忆让他们清醒过来，顺道送了个“美梦”给他们，返回便利店。
今晚凌晨，新一批的亡魂会在通道打开后，回到阳间消解执念。来围观便利店的人太多，她得盯着，避免出事。
“这么晚了？”洛向晚头疼欲裂，“我刚才好像做了个梦？”
她梦到自己和陈书杰穿着楚思怡的婚纱那啥，结果中途停电，还遇到了鬼。
“我好像也做了个梦。”陈书杰扶她起来，低头帮她解开婚纱的拉链，“弄皱了，我得整理一下。”
他的脖子好疼，像是被人狠狠掐过。
“这房子很少突然停电，不会是跳闸了吧？”洛向晚听说他也做了个梦，心脏不由地缩了缩。
“应该不是跳闸。”陈书杰刚说完，房间的灯亮起来，两人冷不丁看到床上的楚思怡睁开了眼，吓得再次跌坐在地。
“快去看看她是醒了，还是死了。”洛向晚牙齿发颤。
又来了……刚才做梦就是这个感觉，又冷又吓人。
陈书杰走过去观察了一会，无所谓的语气，“她车祸后经常会无故睁开眼，没醒，也没死。”
第一次看到时他也吓一跳，医生说可能是神经出了问题，只是睁开眼意识并没有清醒。
“那就好。”洛向晚丢下婚纱，穿回自己的家居服先出去。
陈书杰将婚纱挂回衣架，拿来蒸汽熨斗把婚纱弄好，打起哈欠走了出去。
两人回到隔壁，身体极其疲惫，洗完澡倒下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陈书杰发现自己正开着楚思怡那辆事故车，快速往民宿的方向去，急得立即踩下刹车。
“老公？”洛向晚惊觉自己也在车上，登时魂飞魄散。
“我踩了刹车，没反应。”陈书杰急得一头一脸都是汗，“快帮我想办法让车子停下来！”
“那天，我也这么恐惧。”洛向晚的脸和声音，都在一刹那变成楚思怡的样子，幽幽笑出声，“好好体验一下吧。”
体验一下濒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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