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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黑暗的角落


他是林中鹿。

        亦是海中鲸。

        尽管匆匆十年,他已经从纤弱可爱的少年,蜕变成了高大挺拔,温柔可靠的英俊男性,但那份目光中珍贵稀有的透明感,却始终不曾消逝。

        还是那副好欺负的善良模样,惹得人忍不住把他拉到身后,护着宠着。

        我被小兰放下来的一瞬间,就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心底的小鼓敲得前所未有的快,生怕当年的小弟把我认了出来。

        却没想到越害怕的事情,越是容易发生。

        “学姐?”轻盈和缓的嗓音。

        高大俊秀的男人微微屈膝,却没有忙着拾起散落一地的纸张,而是弯下身着板正白大褂的背脊。

        直到目光低于我眼前的高度,好似安抚怕人的孩童一般姿势,令那张白皙儒雅的面庞清晰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自然是为了看清我的脸,对上我强装镇定微露迷茫的目光。

        他眨了眨那双清澈的眼睛,似乎比我还要不解。

        “学姐怎么………”

        怎么十年后还是当年的容貌么?

        “什么学姐?哥哥你认识的什么人吗?”

        我佯装困惑打断了他,心里却唾弃自己明明比他大上两个年级却还装嫩叫他哥哥。

        “也有人说我和某人长得像呢,哥哥说的是优香姐么?”我扬起笑脸,暗地扯了扯发呆怔愣的小兰的袖子。

        小兰立马回过神来,“啊”地一声,一时间不知道要先捡起地上的纸张,还是替我解释尴尬的局面。

        “对,对,千惠长得确实和优香姐很像………等等,新出老师怎么会在这里?!”

        小兰终于发现了盲生中的华点。

        “千惠?”

        新出智明终于移开了令我倍感压力自我唾弃的目光,犹疑地看向小兰,猜测着:“工藤千惠?”

        “工藤优香的……亲戚?”

        “原来老师认识优香姐啊,真是巧!”

        小兰点头。

        我拼命点头。

        可是得到了确认的答复,新出智明却忽然笑了。

        儒雅随和的男人笑起来是极有魅力的,可是那笑却似昙花般透明易散,让人抓不住,摸不着,我不由心底一慌。

        “长得像学姐的亲戚……呵…”

        那双清澈温柔的眼眸乌黑水亮,眼尾微微下垂有几分受伤的意味。当他再次看过来时,我就已经知道他心中自有一份无法改变的结果了。

        他一直都是那样的,看似淳善温驯,却坚定执拗地相信着自己的直觉。

        ——我就是工藤优香。

        “我知道了,小兰和这孩子是来做什么的?”

        新出智明浅笑,身上的白大褂熨的平整,纤尘不染,一派随和温柔的年轻医生模样。

        我混乱紧张的思绪突然被这变化的明朗局势所打断,有些不知所措地牵着小兰的衣摆,藏在她的肩膀后面自以为安全地打量着新出智明。

        像个怯生生的,不愿面对敌人的鸵鸟。

        可是新出智明没有再投过一眼任何特殊的目光,而是将谈话的精力都放在了小兰的身上,始终温和地引导着。

        他将散乱的打印纸整理好,重新抱在怀中,引着小兰进入和室坐下,凭借着优越的身高从柜子上拿下了急救箱。

        他拍了拍身旁的垫子,“千惠对吗?来坐在这边,我帮你处理一下膝盖的伤。”

        我乖乖坐下,依旧低着脸,像是个少言寡语的女孩子。

        “从哪里摔下来的?树上么。”他垂眸,一手轻轻托起我的腿弯。

        我顶着小兰谴责的目光,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哎,又不是小孩子了,还爬树摔下来,这说出去谁不笑话。

        他似乎轻笑一声,温润盈白的指尖轻盈地触碰着膝盖伤口旁边的肌肤,“疼么?”

        不怎么疼。我摇了摇头。

        于是他又捏了捏腿骨,手臂,轻盈的手指从背脊一直点到腰际,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犹犹豫豫地说了腰疼。

        “膝盖和手肘擦伤,腰臀部轻微撞伤,骨头没有问题。”他说着,钳起一块碘伏棉球,有条不紊地消毒包扎,纤长悦目的手指系了一个漂亮的活结。

        我有些感慨又有些难过,当年张扬罩着的弱质少年,如今已经是任谁看了都会想嫁的优质男人了。要知道,年轻医生,尤其是家里有诊所,在外有医院编制的年轻男医生,是相当抢手的。

        方才那些纸张里,我看到了青森医院的入职文件。

        说起来,他当年应当是成功去了东都医大吧?想到这里,我忽然心底一阵烦躁,明明从我毕业就断了联系,不知道多少年过去,一想到当年的事情,仍旧是不愿回忆。

        “小兰——”

        毛利哥的声音忽然渐近,他和柯南在方才的那名中年医生的带领下进了后宅。

        毛利哥推开和室的门,有些意外地看着我们,“在这里呢,小兰,新出医生邀请我们留下吃饭,工藤家的丫头一起么?”

        原来那名中年医生是新出智明的父亲。

        我笑笑,拒绝了毛利哥的邀请。

        几乎是落荒而逃。

        我竟也不知是害怕新出智明当众认出我,还是不想看见他视若平常的目光。

        明明他已经确定了就是我不。

        形单影只地走在街上,我自嘲一声,也许他根本没有认出我呢?

        十年过去了,我解读错了他的眼神也是理所应当的不是么?

        我握拳打气,打起精神来!如果新出学弟没有认出自己,那不是再好不过的么?工藤优香,你还有事情要做,可没有什么时间悠哉。

        坐吃山空,明美已经在考虑新工作了,你也应当找地方打工才是,之前计划写的小说以新一和快斗为原型连载,已经有了不错的反响。

        老天保佑,保佑他们两个千万不要看到这种东西!

        正当我空中比划阿门之时,忽然一个男人狂奔着从身后撞开我往前冲去,我本就膝盖受伤,这一下直接给我差点撞飞。

        “喂小姐你没事吧——”身后一个衬衫领带的男人停下来,将我扶起,而另一道高挑凌厉的女性则从我身侧冲了出去。

        我眨眨眼,总觉得那女性背影有些眼熟。

        “诶?千惠?”

        我一回头,嚯,扶我起来的居然是高木警官。

        “那人是?”

        高木一脸严肃,“那是一场强盗杀人案的嫌犯,我和佐藤警官奉命捉拿归案。”

        正说着,一辆警车停在街边,一个圆胖的身子挡了傍晚本就不多的阳光,投下的阴影格外熟悉。

        “诶呀,上回工藤家那孩子?这是怎么一身伤呢?”

        好的,是目暮警官。我无奈地叹气,看来就算我家小侦探不在场,治安也并非平静。

        “没事的,不小心摔下来的。”

        “唔那还真是要小心啊。”目暮摸了摸脑袋,状若平常地投下了惊天大雷。

        “对了,昨天有点事联系了一下优作老弟,他说让你在他家多住几天,很快他就会回来看你。”

        “”

        啥啥啥啥——??!

        我脑海中的小人立刻尖叫着拧成了爱德华蒙奈的《呐喊》。

        发红标亮的关键词在发黑的眼前不住地乱飞——【优作】、【他说】、【多住】、【很快】、【回来】??

        我佯装冷静地扶住电线杆,思考着我是现在一头撞死在这里,还是找个气味没那么丰富的下水道来个投井自尽。

        我哥,我那个把我从小抽到大,情智双商都压得我喘不过来气,一只手都如同如来佛五指山蹦跶不出去的工藤家最为权威也是唯一的大家长——工藤优作,他要回来了。

        噩耗!绝对的噩耗!

        我眼前发晕。

        佐藤警官是就连强行犯搜查科里也罕见的优秀警官,不一会就拧着人铐的死死地回来。目暮警官几人刚将犯人押送进车,行动电话忽然作响,一个在场所有人都十分熟悉的女声惊慌道:

        “目暮警官,新出医院后身的新出宅,发生了命案!”

        我晕沉的脑袋赫然恢复了清醒,立刻贴上目暮警官手机一侧:“小兰?被害人是谁?!”

        “是是新出老师的父亲!”

        “”我不可置信地握住目暮警官的手臂,目暮警官却是近一步握住我的肩膀。

        “都认识的话,那就一道去吧。”他放下行动电话,“佐藤联系分部将犯人押送,高木跟着我直接前往案发现场!”

        “是!警官!”“是!”

        我想我或许还会见到新出智明,但我没想到会如此之快。

        我也没想到再次见面时,他亲生的父母竟相继逝世,视他如亲子的继母为他亲生母亲报仇,而计划杀害了他的父亲,伪装成一场触电的意外。

        不对,我早该想到的。

        只是我不知道他就是那个剧情中的校医。

        我沉默地背靠着半开的拉门。

        门外是潮湿泥泞的小院和惨白的月光,警方错落的脚印,一个薄衫尽透,静默坐在冰凉石阶上的男人。

        夜晚的雨阴冷冰寒,湿漉漉的石阶更是寒气棘骨。可新出智明就这么贴坐在上面,双手交握在下颌处,垂着头看不分明神情,仿佛感觉不到肆虐的寒气。

        我躲在门后面,和他仅有一门之隔,可是那又太远了,听不到他的呼吸,也听不到他的心跳。

        十年太久了。我不知道那个柔软善良的男孩有没有成长到足以抵抗家巢被毁的这场暴风雨,也不知道因为不相信是谋杀而言辞激烈,接受真相后郑重向警官道歉的坚强男人,会不会在晦暗的月色里流露出其他的情绪。

        我偷偷地向外探出一叠干燥厚软的坐垫,小心翼翼地推到他的身后碰了一下后背,立马收回了手。

        “至少注意自己的身体。”我低声说。

        “呵”

        栗色卷发的男人打开手心,笑也似的呵出一口白气,在这气候无常的冷空气中消散而去。

        “你现在是以怎样的身份来关心我呢……?”

        “是学姐?还是那个‘千惠’?”

        我头疼地捏了捏鼻梁,他果然全部都不相信。

        男人不疾不徐地说着,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柄锋锐的刀,向我刺来。

        让我明白他内里的柔软天真在我的欺骗下并非毫无伤害,却被他遮掩着埋进胸前,周身的温柔含蓄在这冰冷的雨后月色中化作言语中尖锐的冰刺。

        “如果是学姐的话,那我还可以听一听。”

        他低低笑着,温润的声音像是玉石棋盘上落下的一子。

        “如果是作为学妹的千惠的话,那就不必了。”

        “我们也只是今天刚认识而已。”

        将——军。

        我有些愧疚,闻言又升起一丝恼怒,他这是在不软不硬地逼问我,逼我承认我就是工藤优香。

        可是我又怎么可能向熟识的人承认我的事,这只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危险。

        我走入半敞开的大门内的黑暗里,近乎肆意地注视着他的每一点变化举动和神情,却不允许他看到我的一丝一毫,即便他回过了头。

        “原本就是这样不公平的。”

        他温润的眉眼弯弯,如泠泠湖水上一挽月影。

        “十年前,学姐骗我,说自己会在东都医大等我。”

        “可是毕业后她就失去了联系。”

        “十年后,你也骗我,说她是你血缘关系的姐姐。”

        “可我不想再被骗下去了,怎么办呢?”

        年轻的医生垂下眼眸,纤长的眼睫好似轻轻颤动,像是自言自语般,“但是如果我相信了,你就会留下来么?”

        “即便我不会再唯你是从,也不会仅仅望着你的背影,你也愿意继续吗?”

        “……那就这样好了,我愿意的。”

        我不明所以,越想思考复杂的关系越是凝滞的脑袋没能明白他说的话,他却自顾自地完成了莫名其妙的自我开解,露出清浅温顺的笑容。

        “千惠是帝丹高中的一年级么?”

        “真好,是最小的学妹呢。”

        雾白月色中,温雅清隽的男人信坐于屋舍外的寒色石阶上,回首浅笑,向屋内缓缓伸出了手,似做礼节。

        “帝丹高中校医,新出智明,请多指教。”

        这一刻,只顾眼前轻松的我,全然不知当年一直放在身后保护的那个又软又乖的男孩,从一开始,就是顺承我的误会不得不出现的假象。

        温驯的雄鹿亦有夺人性命的长角,仅有鲸须的巨鲸更能吞下乾坤。

        他虽善良。

        却并非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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