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阿久此刻见他，只觉得恶心。不知是不是第一次杀人，她有点难受，她头疼的厉害。阿久根本不想再和他胡扯。对于要杀她的人，无论是谁，她绝不留情。
她此刻真是恶向胆边生，众目睽睽之下，她举起刀指着方恒道：“你要杀我，那就不要怪我无情。”说罢提刀上前。
金刀家的仆人不知道出了何事，但根本不敢上前阻拦。柳大几人又是阿久的人，自然知道她的态度，此刻虽然吃惊却也不敢上前阻拦。
只有周家来的那几人，再加上常年在周恒身边保护他的人，纷纷挡在方恒身前与阿久交手。
“阿久，你，你疯了。”方恒心有余悸。他没想到阿久这么疯狂，众目睽睽下直接对他动手。刚才他是深刻的感受到阿久的杀意。如果不是手下的人挡的快，他早就死了。
周恒的那些人又怎会是阿久的对手呢。没过多久，都被阿久杀的精光。不知为何，杀的人越多，阿久越是冷静。不过她觉得杀戮真的会上瘾。此刻她觉得自己再也没有惧怕的东西了。阿久想，只要她还能持刀，她就有无穷的底气。她什么都不怕。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再也没有能够挡在阿久面前的人。
望着恐惧的看着她的周恒，阿久觉得无趣之极。她一步一步的逼近，给周恒带来了无穷的压迫。
“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嘛。”周恒紧张极了，虽然他抱着侥幸心理，可却不敢用自己生命开玩笑。
阿久没有说话，她觉得多说无益。
“你们这些废物”周恒慌了，不由得对一旁的柳大等人吼道：“还不拦住她，她疯了，你们也跟着找死嘛！”
一旁的几人相互看了看，谁都没有动。
柳三没有动，他一向心最冷，况且他知道阿久对周恒态度如何，又怎么会阻止阿久呢。柳大也没有动，他是有点搞不懂状况。不过他想起阿久说的话，什么都不懂时，什么都不要做，所以他一动不动。
至于其余的那些下人，有的早就吓破了胆，谁都知道阿久的手段，此时更不敢动了。尽管阿久做的事情确实太令人难以置信，可没有人敢阻止她。
阿久很满意这些人的态度。她是个暴君，最见不得手下的人不听话。如今很好，看来她御下有方啊。
周恒绝望了，他想求饶，可是他想到自己的身份。他想辱骂阿久，可又觉得这样做，这么多人瞧着，丢了自己的面子。他偷偷握紧手里的东西，这是他保命的暗器。他想，他不能慌，昔日蓝家家主武功还不是奇高，偷袭之下也躲不过这暗器。这孽障武功再怎么高，毕竟年轻，不过练了十几年，不见得躲得过这东西。他只是有点后悔，不该如此大意。谁知道夜罗刹这么废物，明明当年也是威名赫赫，却杀不了一个黄毛丫头。他更不该为了稳妥，给他兄长饭菜里下了点迷药。原本为了不让他耽搁夜罗刹杀柳久久，可如今，倒耽搁了自己。
他不能自乱手脚。周恒想，他还有机会，耽搁这么久，柳思思要来了，柳老九说不定也要来了，这两人绝不会见他死于柳久久之手的。
他要镇静，说不定他能反杀她。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如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就这样，明明两个原本该是最亲密的人，此刻却都想置对方死地。紧张的氛围一触即发。阿久握紧手中的刀，随时准备出手。
就在这时。
柳思思出现了。
她匆匆赶到这里。只看到血迹斑斑，还有那恐怖恶心的尸体。她受不了，差点又吓晕过去。周恒连忙叫住她。
场中的情形一目了然，可是柳思思无法相信，她宁可自己骗自己。
阿久这时又不急着动手了。她忽然很想问柳思思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她想问很久了。
“如今他想杀我，我也要杀他。娘亲，你要护着谁呢？”阿久有些紧张，她看着柳思思，迫切的想知道她的答案。
柳思思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阿久叫她娘亲了。
本来她应该高兴的，可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她只觉得痛苦万分。她没有开口，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她想规劝阿久，可是又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阿久逐渐绝望。有的时候，不说话也是一种态度。
阿久此刻才懂得，这世间，没有一个最爱她的人。柳思思最爱的是周恒，其次才是她。柳老九最爱的是他的女儿，其次才是她。金刀呢，不管他最爱谁，可永远不会是她。她呢，可笑的是，她原先最爱的不是她自己。她爱她的母亲柳思思，她爱她的家人。她就是不怎么爱自己。
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了呢。
柳久久此刻的脸色难看的很。她难以置信的望着柳思思：“你当真要护着他！”她很想问，你知道这个男人口中有多少谎话嘛，可是她还是放弃了。多说无益。大家都做了自己的选择，不管是有什么理由，可是不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嘛。
“人生嘛，落子无悔。”阿久嗤笑一声，道：“看来今天，我也该做出我的选择了。我也绝不后悔。”
柳思思看不懂阿久，她觉得自己正在失去这个女儿。此刻她才真是慌乱的不知所措。
一个是自己的女儿，一个是自己的丈夫。
可如今。
可是，她又怎么能看到阿久杀周恒呢。
反之，她也舍不得站在阿久的对立面啊。柳思思的心都要碎了。这是她的孩子啊，她就是宁可自己遍体鳞伤，也不愿伤她一丝一毫。可结果就是她伤了她，并且还是用阿久给她寻来的，用来防身的暗器伤了她。
看着柳久久因受伤惨白的脸色，柳思思不由得道：“阿久，对不起。对不起。”她走过去，想看看柳久久伤势，可她走近一步，柳久久就后退一步。
“阿久”
“你选择了他”阿久真是恨的咬牙切齿，“他可是要杀我。”
“不。”柳思思连忙否认，周恒没有说话，柳思思却连忙为他辩解，道：“这是误会，阿久，他是你父亲啊，阿久你不能杀他。”
柳久久此刻真想崩溃，她想大吼大叫，她想让柳思思清醒一点，看清情形。不是周恒死，就是她死。她必须选一个！可是最后，她放弃了。此刻，她就像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一样，真想就这样倒下去。可是她不能。
柳思思还在一边劝解她，可是那些话她听不进去了。她冷静的可怕。她想起了她曾听到过的金刀说过的那些话：狂妄自大，天性凉薄。杀性太重。当时柳久久可不赞同他的话了。因为她学武至今，还没有见过血呢。可没想到，今日第一次杀人，就杀了这么多的人。
但是，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啊。宁可我负天仆人，休叫天仆人负我。她是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想要杀她的人。所以
柳久久拔出了剑，“我绝不会放过要杀我的人。无论她是谁，无论谁要阻止”，她直直的看着柳思思，不想让她再试图用什么亲情打动她，无情的说道：“对我来说，凡是有威胁的，至亲亦可杀。”这是阿久切实的想法。
柳思思愣住了，她没有想到久久会说这样的话。为什么，柳久久非要杀他。一瞬间，她发现，她对柳久久的了解太少了。
柳久久生而知之，言行间很是冷静成熟，没有让柳思思过多操心。所以柳思思只觉得柳久久是个聪明懂事体贴的孩子。尽管她确实有缺点，但是在一个母亲眼里，她的孩子是完美的。柳思思对柳久久很满意，除了一点，柳久久与周恒的关系似乎越来越不好。
但，怎么就到了这一步了呢。
柳久久没有心情再停留这里了。她出刀了。柳久久的刀很快。柳老九总是说，柳久久的刀法很像他，等再过几年，可以得一个“天下第一刀”的名头。
柳思思武功一般，对敌经验更是平平，即使她藏着些保命的东西，可是，她依旧不是柳久久的对手。况且此时，柳思思再也无法对自己心爱的女儿出手。
她能想到的，是用自己的身躯挡在周恒面前，挡住柳久久的剑。即使只是螳臂挡车。
生死关头，柳思思发现她想的是，如果今日之事传出去，柳久久会背负“弑父”的恶名。她怕江湖容不下她。怎么办？
柳老九总是称赞柳久久，说她每一次出手，都有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他说柳久久有一颗坚定的心。柳久久想的是，只要是她出手，她就绝不后悔。因为下定了决心，挥出去的刀法，这是收不回来的。覆水难收。你要后悔，就要承担被反噬的后果。
柳思思以为下一秒她会死在柳久久的刀下，可是，先听“铛”的一声，接着又听见武器落地的声音。
这是柳久久习武以来，第一次武器脱手。
“爹爹。”柳思思睁眼就看见自己面前的身影，不由得哽咽了，心里终于有了一个主心骨。
柳老九此刻是真的怒了。他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可是柳久久竟然敢把自己的武器指向自己的亲人，这犯了他的大忌。瞟见一边被他的击飞的刀，他才稍稍缓和了一下脸色。还知道收手。
看柳久久似乎内伤的不轻，他正想开口说话，却见柳久久飞快拾起地上的刀，迅速离开了这里。
柳老九被柳久久这一举措弄得迷惑不解，还不知道做些什么，就听见身后一声慌乱急促的叫声：“阿久。”就见柳思思晕了过去。事急从权，他只好先安顿柳思思。
至于同样瘫在地上的女婿，他皱了皱眉，还是让府中仆人去请了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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