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伏黑玉最近突然忙碌了起来，一改往日的懒散，变得相当勤快。这是一件让人非常奇怪的事情。虽然没人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么，只知道他整天不见人影。
“樱子姐，小玉在吗？”
夏油杰站在伏黑家门口，礼貌地问到。他背着书包，带着安全帽，准备叫上伏黑玉一起上学。
“抱歉啊，杰，小玉今天又自己一个人出门了。”
伏黑樱子的话中充满了歉意。这是她不知道第几次告知夏油杰这个消息了。她也跟杰说过让他自己上学，但是夏油杰还是天天都会来问上一遍。
“您知道他去哪里了吗。”夏油杰不死心地继续询问道。
伏黑樱子摇了摇头：“抱歉，小玉也没说。”
“昂，也许晨跑去了，说不定他终于意识到了要锻炼，却不好意思跟你说吧。”
事实上表面上看去伏黑家很多事情，都是伏黑樱子在决定，每天管着伏黑玉生活的方方面面。但是一旦涉及到什么重要的事情的时候，都是出自伏黑玉的决策。
伏黑樱子从不去会质疑，而是默默执行，甚至会在小玉出现他人无法理解的行为的时候，偷偷帮他打掩护。
“杰，快去上学哦，不然就要迟到了。”伏黑樱子温柔地提醒面前的少年，眼中藏着一丝歉意。
今日的谷田东小，依旧是那个充满了各种奇怪日常的地方。
夏油杰今天依旧是一个人到的学校。他将书包放在桌子上，看到前面的座位还是空着的，这意味着早早出门的伏黑玉并没有到学校来。
“真是的，樱子姐都不会担心的吗。”
夏油杰看着空座位叹了口气，他知道小玉会在铃响的时候，才会匆匆忙忙赶到。
最近小玉每天都是来去匆匆，即使是课间时间也是一样。一旦放学就不见人影。他有一天企图偷偷跟在小玉身后，可是那天他走着走着，却不知不觉走到了小玉家门口，他用最快的速度去敲门，也只得到了小玉没有回家的结果。
直到夜里，他对面的窗户才会亮起。那是小玉回家睡觉的时候。
这让他一直都逮不到人，已经好几天没跟小玉聊过天了。少年夏油杰有些烦恼。
小玉每天回家那么晚，他又不会打架，真的不会什么有危险吗。
夏油杰托腮，看向窗外，从这里可以看到校门口，他在等那个熟悉的身影，在铃响的时候穿越操场，跑步到教室。
他一边听着耳边的闲谈，一边耐心的等待着。
“你们听说过我们学校的不可思议吗。”在老师还没到来的时间，隔壁胖胖的男生抓紧时间闲聊着。
“喂，你不会还信那些吧，都不新鲜了。”前排的四眼仔反坐在椅子上，扒着椅背，对这个话题兴致缺缺。
“不是花子那些，是最新版的哦。”男生压低声音，企图制造出一点神秘感，但这行为只是让他声音变得更刺耳了。
“你是说翘课必点名的诅咒吗。”一旁的女生也听到了他的话，感兴趣的插嘴：“假的吧。”
“翘课必点名的诅咒是绝对存在的，不许质疑。”四眼仔坚决维护自己的信仰。
“嗤~那是你翘课手段低下，要我说，只要手段高明，就绝对不会被发现。”女生有些得意洋洋的说道。
“不是啊，你们听我说，拉回来，拉回来。你们不知道吗，最近流传的很广的那个，有传言说学校半夜办公室进小偷了。”男生眼看着注意力被转移，立刻不再卖关子。
“嘁，这不是怪谈吧。”
“那是前田他们乱传的吧，学校晚上有保安的，小偷怎么进来。”
“你们安静点，听我说，教导主任那个老头知道不，我今天去交作业的时候，就听到那家伙信誓旦旦的在说，昨天在夜里看到了黑影。”男生说出证据：“所以教导处今天才会去问保安有没有捉到小偷。”
“那个老头不知道多少度老花眼了，他的话也能信吗？”
“不会是幽灵吧。”女生倒是开始往灵异的方向猜测。
“我觉得一定是老头看错了，才没有什么幽灵呢。”
“要不我们晚上想办法留下来吧。”男孩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爱冒险的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开始打这个主意了，现在是想拉小伙伴一起：“不觉得很刺激吗。”
三人相互看了看。
“那我们要怎么做？”四眼仔首先动心了。
“你们听我说……”
夏油杰没有再听他们的密谋，因为这时候正好上课了，伏黑玉终于赶在老师之前踩点进了教室。
他马上凑上前，逮住小玉，发出在脑海中旋转了很久的邀请：“小玉，今天放学后一起回家吗？”
伏黑玉放下书包，刚刚跟老师赛完跑的他，有些气息不稳，他喘着气说道：“抱歉，夏夏，我傍晚还有点事情。”
态度没有异常，但是夏油杰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不可以跟你一起去吗。”夏油杰换了个角度，想要跟着一起。
“不行哟，杰。”
伏黑玉笑着说道，注视着夏油杰的眼睛，语气就像樱子姐那样温柔。
不过夏油杰知道每当小玉这么叫他的时候，都说明他是有严肃的事情，并且已经下定了决心。至于为什么不是生气，那是因为生气的时候小玉会连名带姓的吼他。
又是邀请失败的一天。而且小玉看起来确实是有正经事情，而不是偷偷躲起来玩。
夏油杰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气呼呼地揪了一下小玉脑后的小揪揪，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这天放学后，他先按照往常那样回家，在房间内放下书包，换了一身衣服，从抽屉里拿出刚刚买的手电筒，便再次出门了。
“妈妈，我今晚住在小玉家。”临出门前，他这样跟母亲说道。
“知道了，别给樱子添麻烦哦。”夏油妈妈没有一丝怀疑，转而叮嘱道。
“知道了。”夏油随口应道，便出了门。
但夏油杰出门后，并没有按照他说的那样走到隔壁，反而脚步不停，再次向学校的方向走去。
这时候的学校已经快要关门了，夏油杰趁着保安离开，去检查全校门窗的时候，再次走进了教学楼。
他放出了一只咒灵，利用它躲避着下班往外走的老师，顺利的来到了理科室。
他打开窗户，毫不意外的在里面看到了同班同学。
面对因为他的突然到来而收到惊吓的同学，夏油杰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用柔和的声线说道：“我听说你们晚上要看幽灵，加我一个怎么样。”
他今天早上在一旁听到了他们的计划，理科室今天会提前关门，所以保安不会来这里检查撵人。只要在这里上完课后，偷偷把窗户的锁打开，在晚上就可以通过窗户爬进来。
看到熟悉的同学，几个人也镇定了下来，领头的小胖子男生，努力平复自己被吓到的心跳，用他自以为有气势的语气说道：“也行吧，不过到时候要听我们指挥。”
“好的。”夏油杰笑眯眯的点头，好脾气的样子。
谷田东小的夜晚，与热闹的白天不同。这里晚上按照规定除了守夜的保安，是不允许留人的。
寂静的校园，一点小小的声音在这里都会被无限放大。
随着时间的过去，黑暗渐渐笼罩了整片校园。无人的校园没有一丝灯光。校门口老旧的路灯，坏了几盏，在这个乡下小镇上，已经很久没有维修了。这让黑暗进一步在校园内侵蚀。
“我说我们回去吧，都到现在了，也没有看到幽灵。”几人中的女生是第一个忍耐不住的。黑暗与无声的环境，对于孩童来说，实在是太过折磨。
“你是不是怕了。”胖男生的声音也有些不稳，但想到他是提议人，他还是不示弱的说道。
“我、我才没有，我只是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太晚了。”女生也不愿意承认是自己胆小，找借口说道。
“等等，你们听，是不是有脚步声。”四眼仔突然出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是、是幽灵，来、来了吗？”女生的声音开始发抖。
黑暗的环境太过压迫人的神经。她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一定是的，我们快，去揭开幽灵的真面目。”胖男生听到异样，倒是开始兴奋起来了。将自己刚才的害怕抛之脑后。
四眼仔同样很兴奋，他跑到门口，放轻动作，轻轻打开了门。
然后
“啊——”
“救命——”
“哇——妈妈——”
“……”
一道强光照到了几人的脸上。
“你们这帮小孩在这里干什么呢？”保安拿着手电，看着眼前的“漏网之鱼”面色黑沉，这说明他今天的排查工作没有做到位。
“你们哪个班的，到现在都没回去。”保安生气地说道：“我明天一定要上报你们的老师，都不知道早点回家。就知道在外面玩。”
一听说要告老师，一帮孩子立刻也不哭了，刚刚的事情也忘掉了，很显然老师的恐惧大于一切。他们互相对视一眼。
“快跑——”
孩子们四散开来。
“这帮调皮鬼，站住！”
保安明显受过训练，立刻将他们一手一个抓到了手里。
但是这里有四个孩子，在都不听话的情况下，保安还是漏掉了一个，让他成功逃脱了。
“嘿，这小子还真是滑手，难道练过么。”
不过保安也不在意，他现在有人质在手：“好了，名字都报上来，还有跑掉那个，你们应该都认识。”
眼见被抓成现实，三个孩子的表情一个比一个壮烈。
“我们是不会说的。”
“对，我们是不会对黑恶势力屈服的。”
“就是就是。”
“夏油，快跑，别回来了。”
正在跑路的夏油杰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这声音让夏油杰知道自己明天的检讨肯定跑不掉了。
保安笑了一声：“姓夏油啊，这个姓可不多见，好了明天我问问主任就知道了。我都说了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成功躲避了保安的夏油杰没有走远，他跑到学校一道矮墙边，躲在墙后。
他记得忠邦他们跟他科普过，这里是学校最容易翻墙的地方。就算伏黑玉是体力废，也能翻过来。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夜色更加深沉，保安也带着几个学生离开。夏油杰像是没有感觉似的，守着这片黑暗，一动不动。
直到他终于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翻墙而出。他才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夏夏？你怎么在这里。”伏黑玉看到竹马吓了一跳，脚下一滑，差点从墙头掉了下来。
夏油杰立刻放出咒灵，托住了他。
“我听说学校里有幽灵，我就在想那是不是你。所以我来了。”
看着伏黑玉疑惑的眼神，夏油杰解释道：“你忘了，从我房间窗户，可以看到你房间，你什么时候回家是瞒不过我的。教导主任说看到黑影的时候，你房间里正好也没人。”
“你这明明是凭运气猜到的，根本没有推理嘛。”伏黑玉不满地说道，“勉强算穷举。”
“当然这确实只是一个可能，我也不确定，但是我可以把自己能够想到的地方，一个一个找过来，直到找到你为止。好在第一个地点就找到你了。”
“……真是败给你了，我也就是这段时间稍微会忙一点嘛。”
伏黑玉熟练的向夏油杰伸出双手。
夏油杰蹲下身，背起他，顺着路灯微弱的光芒，走在回家的路上。
“这么努力的找我想说什么。你跟樱子说一声就好了啊。”伏黑玉趴在夏油杰的背上，双手环着夏油杰的脖子。顺手从夏油杰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手电筒，拿在了手里。
“是我想要当面跟你说的事情。”夏油杰眼神坚定，认真的说道。
“小玉，我们一起去其他地方吧，我打听过了帝丹的国中挺好的，那边也有直升，可以一直到高中都不用换学校。”
夏油杰曾经想过直接动手改了小玉的志愿表，这对于他来说是能够轻易做到的事情。小玉从来没有耐心写那些东西，都是他来写的。
但是他终究没有写下。他不能因为小玉的信任，而做违背他意愿的事情。最终他还是鼓起勇气，来亲自邀请。
伏黑玉听完夏油杰的话，晃了晃悬挂的手臂，手电的光芒在两人眼前一闪一闪的，他干脆利落的拒绝道：“不要。”
诶？被拒绝了，为什么。夏油杰本以为凭借他们的关系，改变小玉的决定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难道只有他一个人认为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吗，所以小玉果然还是更喜欢跟忠邦他们在一起吗。
夏油杰有些气息不稳：“明明你在这里也不好啊，他们还总是欺负你，为什么你会甘愿留在这种地方。”
因为夏油杰的质问，伏黑玉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道：“我为什么要走，为什么我要像个逃兵一样离开这里。”
这一刻夏油杰没有看到，他背后的伏黑玉的脸上是如同神明般的傲然：“如果现在走的话，不就说我怕了吗，我才不会做逃兵。而且我才没错。伏黑大人从来没有犯过错，该走的是他们才对。该害怕的也应该是他们。”
“我不会离开这里的。那么，你呢，你要离开我吗？”
这一刻，夏油杰突然意识到，他不是在犹豫不决，他只是在等，在等一个人邀请他而已。
他露出了这几天来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不会的，我们不是约好了吗。我会一直保护小玉的。”
“我们可是签订了魔法契约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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