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诡辩
裴家上方天空乌云密布，火光十色，天雷降下，屋顶皆被劈坏，四处都燃起大火，这可怕景象宛同人间地狱。
觅白化作蛟龙在空中盘旋，找到觅风的身影后，直冲着他那而去，在下落的过程中幻化成人形，裴家大堂中央，直接指着裴家家主兴师问罪。
在外面，同样来的人还有正心阁的人萧新玉。
觅风驮着浑身都是伤口的琰灵，来到正堂。
裴老爷子飞升失败，裴家众人跪在大堂中，裴家主眼中都是抱怨，他赌上了裴家荣誉，不顾一切助老爷子飞升，明明是板上钉钉的胜利…怎么会…怎么会失败！他捂着心口口吐鲜血，怒不敢言。
琰灵脸上都是滚烫的鲜血，跪在地上的人群中，没有裴昔阳和缪云的身影。
“阿兄！他们裴家知道川川无法飞升，就夺了柔神女命格，害的她…不仅如此，他们还断了我的龙角！挑衅我们神界。”觅风越说越委屈，龙角是龙的象征，又想到琰灵当时拼命疯狂样，眼眶泛红，强忍泪水，擦去额头的血，继续说，“那什么余新安也是他们的人，他们曾不止一次的拜访佑慈！”
“是谁伤的徐知柔？”
觅白的拳头咯咯作响，眼睛眯成一条危险的线，盯着这些人，就仿佛在看死人一样，整个人不怒而威，谁也不敢抬头对视。
“你胡说！徐知柔是徐家人，远在晋兴，我们也不认识什么余新安，更何况佑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裴家主听了赶忙解释，可还没说完，就被觅白一指下去，同样无形的气，割了他的舌头，瞬间血溅四周。
“这是诚咒，说的谎有多重，遭到的反噬就有多厉害。”
裴家主疼的捂着嘴巴“啊、啊”直叫唤，无法说出任何话。
萧新玉也不愿听他扯谎，裴家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诡计多端，他早已听说，眸色冷淡，厌恶的对着身边调查员说，“念罪条。”
“是。”
这个声音很是耳熟，琰灵艰难缓缓地抬头，看向调查官，原本的宋凝雪…现在完全一副男儿装扮，一身红衣，风光靓丽，他完全恢复了往日的明亮生活。
千易同样也留意到琰灵，朝他点头，让他安心。
而后变幻出数千卷密密麻麻的金色幡文，“太元十一年，裴家二公子裴金乌当街强抢张家男童，见他反抗，一怒之下将这七岁男童打伤拖致…太元十一年…裴金乌带领家仆拦下某女儿家，众人群欺，太元十一年，裴金乌见郊家一家其乐融融，心有不快，在饭中下毒，一家枉死，从更早起，裴金乌做刽子手，每年收女千名验身，供…”
“你住口！”这种事被抖出，裴金乌颜面扫地，他拼死运气灵力想毁了那些卷文。结果却被楚言华和觅白同时拦下击伤，像条狗一样倒地不起，听着那一条条令人不齿的罪行，脸色也难看至极。
“怪不得啊，那年郊家什么都没查出来，可怜只剩一小女，琵琶骨被刺破，失踪多日后出现在青楼。”
裴家大门外，凑热闹的人都纷纷辱骂裴金乌，昔日猖獗专横的人终于被收拾。
“当年我们集钱为那小女医治时，我就和你们说过，那些事根本就不是谎言。”
“我也记得这事，小女本活不过来，那时是柔神医出手相助，妙手回春，还分文不收。是菩萨下凡啊！”
“太不是东西了！”
“砸死他们！”说这话的人直接拿出篮子里的菜，将篮子扔了出去。
众人纷纷行动，场面乱作一团，无人制止。
这些罪行还在不停的念着，幡文里突然浮现出现许多鬼魂，皆为曾经死在裴家手中之人，冤魂哭诉，裴家人在这惊慌之中奋起抵抗。
“这些人死就死了！都是贱命！”
“此幡文为人间往事，调出裴家过往，你们可有异议？”千易慢条斯理对着跪拜的鬼魂说，“你们也不要怕，他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一身清白，可无惧。”
鬼魂们集体化作诛灭阵，在裴家人跪拜的地下展开，千易目光落在这些人身上，严振其词，说：“无罪者，自出。”
那些家仆门客闻言，这时候哪还顾得上什么主仆情谊，纷纷如同那大难临头的丛林鸟，一个拽一个生怕落在里面，飞的比谁都快。
剩下的人，像是被无形的屏障困住，撞的头破血流，也无法踏出一步。
…
正堂左侧。
“裴昔阳！不准去！这是天罚，你做不了什么。也和你无关…那些人，冤有头债有主，这是他们的报应。”
裴昔阳无法眼睁睁看着家族遭到这样的灭顶之灾，做不到放任不管、临阵脱逃。
他拳头握紧，做好赴死的决定，背对着缪云，不看她一眼。
“对不起。天罚…你听着，从我们认识的那一刻开始，你所做过的一切都是我在逼你。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做个懦夫，置身事外。”
缪云向前一步，使用蛮力抓住裴昔阳的衣袖，怒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跟我走，琰灵根本不可能伤的了裴老爷子，楚言华也没帮忙，这说明什么？你只会白白送死。徐知柔当年知道自己难逃一劫，裴老爷子会飞升，天字榜第一也绝不是傻子。”
她继续说：“我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但可以肯定的是，徐知柔不怕死，她眼里见不得江湖败类，她连自己的死都算计上，她会放过裴老爷子？会放过相关的人？最坏的打算，她那死亡计谋里还有我，你以为你做替罪羊能活下去？琰灵要是知道我做过的事情…他不会原谅我…！你以为你在为我好，你只是把我推向孤身一人了。”
“裴昔阳，忍辱负重，以后还有机会重来。”
“对不起。”
裴昔阳挥袖甩开缪云抓着的那一抹衣尾，轻功一展，飞到了大堂中央，跪在卷文前，缪云拦都拦不住。
他开口，“小人裴家长子裴昔阳。”
千易观察着各色各样的鬼魂，竟无一攻击他，有些还礼貌相让，道：“裴家卷文里竟然没你的错事。起来吧。”
“正心阁所下之令皆代表天道，‘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平等公正，这道理小人深知，不敢违抗天罚，可我家人也并非杀人如麻的恶徒。也为天下做过贡献。望明察。”
千易嘴角有丝无语的嘲讽，恶名都传到晋兴了，还好事？！
千易对他说：“裴昔阳，你能从阵法里出来，说明你为人正直，正心阁不追究你失责已是开恩。至于…好事？你且说说，做过什么好事？”
裴昔阳抬头，剑眉微皱，“其一，保护川川不受伤害…”
千易闻言，还不等他继续说完，琰灵脸色也是阵青阵白难看至极，二人眼神就差互杀了对方。光是无辜之人都是那样对待，更何况川川！
“是真的，我作证。”缪云从人群中挤出来，目光坚定，“裴家从未伤害过我，反而把我当做亲子呵护教养。”
这些人一致惊讶的看向缪云，皆诧异她的身世，众说纷纭。
“这小姑娘莫非是傻了？”
“对呀，怎会做这种举动？”
“缪云姑娘，你别怕他，我们支持你！说真话！”
琰灵和千易皱起眉头。
“其二，除了给川川提供保护，还帮他们完成心愿。”
“什么心愿？”
“开药材店铺。有位名唤明引的人，为了开店，欠了我们家不少钱，不愿还也就罢了，让他用劳动力抵债，结果竟带着一帮土匪来烧伤抢掠。哭诉家中有病人照顾，最后逃往晋兴…投靠了琰灵公子。此事，我们也从未找过他麻烦。”
明引这人，千易认识，当时赶到正心阁搬救兵时，就是用的琰灵男友身份，测身份时，他们的确打过kiss。
千易在他脚下施了一个阵法，怒道：“你若敢说一句谎话，灰飞烟灭。”
闻言，缪云立马冲到裴昔阳身边，她想着千易念着旧情，至少二人在一起，不会轻易伤害阵中人，可没想到，她直接被阻挡在阵法外，只要一击打，便会被弹开。
“无耻至极！他们做恶事，你助纣为虐！这一件件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我真后悔，当年见你第一眼，就该杀了你！”琰灵瞪着哭红的眼睛，又想到了记忆中那位明眸皓齿、敢爱敢恨的徐知柔，“你稳站日光下，那我阿姐呢！徐知柔…她呢！！！”
琰灵的衣裳被鲜血染红了，他歇斯底里的吼着，却因激动过度，喉头压不住那股腥甜，狂吐一口血。
好在楚言华一直在他身边，为他疗伤。
“不公…我笑不公，为何只在我身下画下阵法，而诬陷我家人或是对质的人呢，难道他就可以站在高亮处，我为低暗，正心阁是非不分，此趟，本就是冲着我家而来！”
大门外看热闹的人很多，有些人听了这些话，像见了猫的老鼠，蹬腿就跑，毋庸置疑，他们也曾泼过脏水，至于是什么脏水，八成是道听途说，以讹传讹罢了。
反倒是那些光明正大未传过一分脏话的人，还在凑热闹。
“我呸，不要脸，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们敢不敢光明正大的打一架，在这搞什么让人分不清真假的语言！”
裴昔阳没理他们，继续低头请求。
千易皱眉，这次扳不倒裴家，后面还有的受罪，绝对不能再让他们东山再起。
那帮可怜的冤魂还在攻击手上染血的人，裴金乌为首，已经不成人样，痴傻乱叫着倒在阵法中。
琰灵嚼穿龈血，冷冷道：“我阿姐的事，你在逃避什么？怎么不说话了！？”
“此事，昔阳不知。”
“没错，当时昔阳一心全在我身上，就算不信我，也该信阵法！”缪云还在拍打阵法无形屏障，他担心裴昔阳下一秒就是裴金乌下场，摇着头含泪凝视他，何至于此啊。
她突然站挺了身体，手也死死地抓着衣裙，泪水划过她的脸颊，她道：“多人多面，只让裴昔阳一人在阵法如实回答，未免太欺负人。为求公平，小女求正心阁，将提问之人也一并纳入阵中。两月前，城西王家缺银两救命，是裴昔阳出手相助，一月前城东花家长子被树妖附身，仗着背后有靠山，当时也是裴家出手相助，数日前，城中闹鬼灾，这事最后是谁解决的，大家都心知肚明。若是晋兴徐家，怕是第一个被查，而我们只想着怎么解决。”
千易不明白他两怎么了，还想说没必要，可剩余看热闹的人还很多，他们对裴昔阳的印象都不错，外加他在弱势，所以大部分人一边骂他，一边偏向他，另一个调查官也觉得有理，便同意了。
那人还说：“劳烦仙尊放开这位公子。”
琰灵目光恨意未退，说：“放开我吧。”
楚言华“嗯”了一声，他知道，现在的他就是当初的自己，心结不解，一辈子都会在这个阴影下，他懂这种痛苦，谁都救不了，除了自己。
后来，琰灵的脚下也被设了同样的阵法。
冤魂横冲直撞，惨烈的恶吼。琰灵妄想在冤魂中找到徐知柔和徐卫瑜，可最终还剩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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