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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33章


顾公子的案子渐渐没了声音,用映山的话来说,所有和巫山巷扯上的官司,都会不了了之。姐姐即使有她的猜测,也不愿张扬,我虽不赞同,但能力有限,不能主张正义。因此每日发呆,连胃口都没有了,吓得映山和紫来以为我怀孕了。我追着她们打了一通,心情才渐渐舒展。清客的后事,让瓷面狐狸带着峰青去顾府协商,听说刚说明来意,顾府的仆人们就大呼海棠阁体贴,正愁没地方塞呢。气得瓷面狐狸差点没动手,一下吸干他们的魂魄。

        天刚蒙蒙亮,海棠阁并没有像往日一样睡到日上三竿,映山、岩桂、水华、豆蔻在后院等着清客的船来,等了许久,一条矮小的乌篷船飘飘荡荡沿着媚男河划过来,河面上起了雾,我看着瓷面狐狸和文三娘站在船头,似乎在发着呆,我问映山,“清客也是这么一艘小船送来的巫山巷吗?”

        映山叹了口气说,“嗯。咱们基本上都是这么来的。谁成想,争了一辈子,还是这么一艘船送走。”

        那船路过海棠阁停下,文三娘喊来峰青将清客搬进准备好的棺材。峰青领着请来的两个小厮将人小心地从船舱搬出来,我看到那草席裹着的清客,头发似乎还是湿漉漉地乱着,我问映山,“你说为什么活着的时候一个人就能背下,死了却要好几个人来抬呢?”

        映山说,“死去的人都要重些。”

        换进了棺材,文三娘又过去趴上去,俯身替清客拨弄头发,念叨说,“以前她娇惯,客人总是在楼下等她,有时候把客人等急了去别的花阁找乐子,她也无所谓。我就骂她在房间里磨叽什么,她总是娇嗔地说,我弄头发呢,这次没等到我,下次还会来,可是如果我头发乱了,下次客人就不再来了。现在想想,还挺有道理的。”

        说着一片沉默,两个小厮又从来时的乌篷船上搬下一个樟木箱子,映山上前说,“这不是她嫁去顾府前夜里从我房里偷走的么,这会儿要还回来了?”瓷面狐狸打开樟木箱子,里面用手帕包着一小份一小份的物件,说,“这里面都是她临死前将自己的物件分了分,上面都有你们的名字,各自拿走就是。本来顾府的仆人们不想让我们拿走,被我一顿好打。”

        依旧无声,每包东西上都是娟秀的小篆,映山、水华、文三娘、豆蔻、乔婆,连我和姐姐的也有,再往下,新来的姑娘们的也都有。病倒在床上还有力气写字,连我也有点难受。岩桂叹口气说,“这字都比得过那些荒废的公子哥了。”

        峰青令小厮们将棺材重新搬上船,文三娘也跟着上船,后面跟着另一艘船,映山、岩桂、水华和豆蔻也上去送了。我没跟上,不是不想送,而是不知道还怎么将人送走。这是我在人间还未经历过的事。

        我偷偷转头看楼上,姐姐果然在窗户间露了只眼睛看着这楼下的葬礼。眼睛红红的,不知是熬夜了还是哭过了。

        牡丹坊因为顾公子死亡事件,安静地像潭死水,连蔷薇嫂子都不出来骂人了,青锁姑娘受牵连也困在屋子里不抛头露面,映山笑着说这下可憋成了青瓜姑娘,没人光顾理睬。其他花阁也不再有新的动作,可来往的宾客们依旧关注着巫山巷的美色,伫足在书院门口,只等最后的结果揭晓。

        峰青每日四处打探消息,只闻得最后状元之争在姐姐与牡丹坊的青锁姑娘和女柳先生之间。又听说燕飏家的罗茵娘子和敛黛小姐纷纷退出了花魁比拼,不再追票。文三娘将这一行为解释为提早认输,可是峰青听说的消息,却是她们家的姑娘早有了送往京城的好归宿,只是之前姑娘们不知她家三娘的心意,才唆使客人们为自己投票。

        有时候我会忘了伍姑娘的存在,只有在匆匆往后院跑茅房的时候,从厨房的窗户溜到一眼,乍一看只当时乔婆年轻了,头上扎着灰色的头巾。我问紫来,“这伍姑娘怎么这么本分,倒真成了乔婆的孙女了。”紫来笑着说,“珠姐姐,这可是我的本事了。你想要她风情万种、仪态婀娜我也有办法呀,你一句话,我明日就让她站在巫山书院门口,一呼百诺,顾盼生辉。男人们都别系上腰带了!”

        我要打她,正好映山走过来,马上把紫来搂过去说,“珠姑娘,别欺负我们这些没父没母的人,就算紫来原来是孤儿,现在也同珠姑娘一样,是有好姐姐可疼的人了。”

        她倒是担起责任来了,别的花阁找小姑娘伺候大姑娘,都是为了伺候,映山倒是尽起心来了,我不招惹,她又不知道紫来的真实面目。

        又过了两日,巫山巷的姑娘们又重新粉墨登场,静候最后的花魁之夜。蔷薇嫂子及牡丹坊的众姑娘们也焕发上比前几日更亮丽的颜色,悄悄布施着女柳先生的可怜可叹之处,唱了几首诗词,成了劫后重生后姐姐最强劲的对头。

        姐姐说,“巫山巷的悲伤,一阵风就吹散了,从不停留。”

        偶尔姐姐听到榜单里青锁姑娘的名字,一下放弃了争夺之心,“和她有什么好比的?倒把我给拉低了。”

        我也应声,“我就不懂了,她粗鼻子粗眉毛的,不过身形瘦些,喜欢混迹在男人们之间,说些粗俗的玩笑,唱些不分音律的小调,怎么喜欢她的人还不少呢?”

        映山说,“珠姑娘,想来你根本不懂男人,她是俗,可俗有俗的好,西湖龙井是高雅,也不能当饭吃呀。”

        姐姐说,“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我也不愿意和她比,和女柳先生比我还知道该比什么,和青锁姑娘放在一起,我倒没辙了,总不能我也去摆那迷魂阵吧?还是夜夜醉在男人怀中喝着不同颜色的花酒?”

        我说,“姐姐,你什么都别做,就天天在屋子里不出来,这状元之位也得乖乖地放上八抬大轿送上门!”

        姐姐问映山,“这两天女柳先生在干什么?不是说蔷薇嫂子当天就已经赎了她回牡丹坊吗,怎么还不见她露面?”

        映山说,“虽然在衙门也没关几个时辰,可是也吓掉了半条命,听说回去就让蔷薇嫂子换了个房间,一直修养,回来后便没见到她人影,闹了这么一出,她还能做什么?这会儿真是人面黄花瘦了。”

        娉婷说,“听说昨晚燕飏家的三娘请女柳先生去万金来吃饭,不知道谈了些什么。”

        之前听文三娘说起过这个地方,万金来取名自“千金散尽还复来”,我问,“万金来不是赌场吗?怎么去那里吃饭?”

        映山笑着说,“珠姑娘又不懂了,万金来虽然不是吃饭的地方,可是那里来往的客人非富即贵,口味更刁钻,所以特定聘请了京城来的御厨。他家每天顶多有两桌饭,且都设在晚上,都是为有身份有面子的客人准备的。而且我听说,万金来的女老板听说和燕飏家沾着亲,所以燕飏家的宴席摆在那里,也不足为奇。”

        姐姐转头问峰青,“你耳路八方的,一定知道吧?”

        峰青果然不负所望,“还能谈什么,她家做的都是送去京城的生意,肯定看女柳先生风光好,要出银子将她送去京城吧,最好再送去皇宫里。”

        怎么又是京城?我和姐姐认为此事不祥,不愿跟话,也无需躲藏。

        倒是映山打趣对峰青说,“你怎么每次都这么灵通的消息?什么都知道。看样子改日这海棠阁的老板要你来当才合适。”

        峰青说,“姐姐可别打趣我了,昨晚上我替岩桂姑娘去买胭脂,正好路过燕飏家门口,看到牡丹坊的蔷薇嫂子过去吵架,最后把女柳先生拉回了牡丹坊。我便在那停了停,原来是燕飏家的客人看上了女柳先生,便让其三娘出面,要赎了女柳先生。”

        映山继续问,“蔷薇嫂子可真是爱吵架,哪里都少不了她的嘴巴。不过话说回来,要我是她,我也不愿意放女柳先生这颗摇钱树走。可是有一件事说不通,蔷薇嫂子对女柳先生百依百顺,而且又有案子在身上,为什么她还要答应去见燕飏家的三娘呢?”

        峰青解释道,“因为燕飏家的三娘一开始是以那顾公子夫人的名义给女柳先生下的帖子,约她在万金来吃饭。虽然没有证据说人是女柳先生杀的,可是毕竟牡丹坊晦气,帖子上写的是有贵人要救女柳先生于囹圄。”

        映山感兴趣地问,“我要是女柳先生,此话一出,也要被劝服了,一来这件事终归不吉利,换个地方也是办法,毕竟树移则死、人移则活;二来京城怎么说也是权贵之地,能够受到那里的庇佑,还有什么闲话呢?我倒是好奇,蔷薇嫂子是怎么将她又劝回去的?”

        峰青低声说,“软硬皆施,软的是蔷薇嫂子许诺这花魁大赛的状元肯定是她,未来这巫山巷就是她的天下。”

        我冷笑了一声,说,“这话可笑得很,她的状元?以为这花魁大赛是她们牡丹坊过家家呢?还是这蔷薇嫂子准备掏空家当,给她去黑市买票上榜呀?”

        姐姐倒是不生气,接着问,“那硬的是什么?”

        峰青说,“硬的是只要她敢走,就要揭发女柳先生私相授受的隐私,这样燕飏家的三娘也不会再要她,而在巫山巷的名声也要一落千丈。”

        映山、姐姐和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还有这一出各自不知道的戏本子。姐姐一脸怀疑地看着峰青说,“你这些话都是听谁说来的?这么细致,就好像你就长在女柳先生的耳朵里似的。”

        峰青坦白,“我可不能够,这都是师傅告诉我的。”

        也是,只有瓷面狐狸有这个本事,想必他这些日子盯着牡丹坊也观察了一阵子,又有偷听的本事,姐姐又问,“那蔷薇嫂子赶去燕飏家,也是他派人去通风报信的吧?”

        峰青说,“师傅说,见不惯别人的小心思,总是要大家闹起来才好。”

        我说,“那他也不亲自来和姐姐说。”

        “他这会儿正睡觉呢,再早点又不好打扰姐姐。”

        姐姐会然一笑,对我说,“他也怕我问其他的事,才不敢来的。他只一个脑袋瓜子,操心不过,又偷懒。”

        这所谓其他的事,想必就是青林了。

        映山说,“明日就是花魁之夜了,我看倒要让文三娘,去把平日里的常客都请来一遍,再冲一冲。刚刚听下来,这蔷薇嫂子还是不死心,指不定背地里还有不少动作,咱们也要提防着点。”

        姐姐说,“我无所谓。有人帮我守着呢。蔷薇嫂子那一席替女柳先生拿状元的话,都是笼络人心的。她真舍得花那些银子,我倒不信。”

        我笑着挽着映山的手说,“还没等女柳先生信不信呢,映山倒先相信了。”

        这话把映山说得脸红,又不好发作,只能揉捏我的胳膊。耍过了一阵嘴皮和八卦,文三娘带领众人开始为花魁之夜准备收拾起来。我笑文三娘无事忙,“姐姐的花魁之夜,你忙什么?”文三娘意味深长地笑着说,“忙着看白姑娘的好戏呀。不知道这婚丧嫁娶之外,还有什么戏本子等着我们陪着她唱?反正我现在也不问,到时候要是没配合好,你们可别恼了!”

        到了次日夜里,巫山巷歌舞升平,暗香流动,几乎整个南安城有名有姓的公子爷都来了,以海棠阁和牡丹坊为界,围出了一方天地。所有往来人等都需出示两家花阁发放的请帖。没名没姓的只能眼巴巴地在外面看着。

        有人喊着,“文三娘,我都是老主顾了,怎么今儿不让我们进去呀?”

        文三娘仿佛能够一眼洞察每张面孔下的银袋子里有多少钱,但脸上赔着笑脸,“里面人多,太热了,公子别中暑了,还是外面舒坦些!”

        说完赶紧又回了厅堂,招呼这些真正花钱的主。相比于牡丹坊,海棠阁的姑娘还是少了些,别说一个姑娘陪一个,就算是一个姑娘陪七八个,今晚这么些人,也是照顾不过来。还好姐姐早有准备,开了几桌孔子周游列国的赌局,一桌两个姑娘伺候着,暖烟和水华准备着节目,便一应照应开了。

        这孔子周游列国是姐姐这两日琢磨出来的,岩桂和水华机灵些,映山跟着学了两日还没领悟。这玩法前后共九种比赛,列名为卫、曹、宋、齐、郑、晋、陈、蔡、楚。第一轮吹牛,根据骰子点数,往高处喊,任何玩家可以开筛盅,点数不够的玩家输,点数够了便是喊开盅的人输。第二轮凑点数,庄家先喊点数,轮流凑点数,没凑上的人输。第三轮上麻将,两人对战,每人仅七张牌论输赢,讲究的是快,才刺激。其余六轮也类似,无非是把之前的玩法凑了凑,又冠上个新名字,众人皆起劲。

        戌时一刻,暖烟一身青白在二楼登场,轻轻捧着一把琵琶,一脸淡粉的妆,像是晚春风雨后,迷路的少女,叫人看了格外怜惜,想要纷纷上前搭问两句,再引路一番,最好引到那花街弄堂里,看不见人的角落。这一幕倒是和青锁姑娘那一出迷魂阵有点相像。有的客人换了位置看表演,有人继续赌,不过也时而停下手中的牌,抬头看看这风雨飘摇的一幕相思。

        我看紫来还是一副兔子模样,上下光看热闹了,便凑到她身边问,“你是怎么了?说是来人间学技艺,可是这到了花魁之夜,也看不到你什么动静,依旧这么风风火火的,这让男人怎么驻足留步?”

        紫来一脸委屈,“这位映山姐姐人是好,可是她真把我当妹妹了,只管让我读书,说要立誓让我长大后嫁个好男人,嘱咐我不要在这巫山巷物色,这里的男人,都是软骨头,靠不住。”

        我说,“虽然她嘴贱,看样子心思肯定还是在她表哥身上,那不就是一个巫山巷以外的男人么?”

        紫来叹气说,“我来人间可不是为了当个一心一意的黄老婆子。”

        果然让紫来扑了空。我刚又想笑两声,可是楼上的琵琶声已响,先是一首琵琶醉,再一首卜算子,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果然好技艺,众人鼓掌,也有人等不及了,喊道,“羽扇姑娘怎么还不出来?”

        文三娘说,“我家姑娘还在伤心呢。海棠阁故人已逝,她已经吃了好几日的斋饭,连着海棠阁楼上楼下的姑娘们,也跟着念了好几天的佛经。”

        其他男人开始指责那个挑事的人,骂他不懂体谅姑娘。我心想真是睁眼说瞎话,映山现在手上还有个卤鸡腿,难道是佛主赏的?不管其他人,我在厅堂里扫了一圈又一圈,也没见着青林的身影。再不来,姐姐真的要伤心了。

        文三娘在门口突然喊了声,“公子你居然来了!”我连忙探头过去看,大失所望,原来是那一日在牡丹坊畏畏缩缩的黄主簿,这会儿竟然有脸来海棠阁,还一副满面春风的模样,好像那天在对面迈不开脚低着头的人不是他一样。

        映山在我耳边说,“男人都这副模样,贱嗖嗖的,不知道从哪抠出了两块银子,这会儿又抬头挺胸,这是少了匹大红马,不然就成了荣归故里的状元了!”

        岩桂也不愿上前伺候,便把害羞的金蕊推了出去。黄主簿跟着金蕊在酒桌坐下,喝了两杯酒,终于看岩桂路过,伸手抓了她轻飘飘的衣服,说,“姑娘今儿怎么不和我说话?”

        岩桂转过头,故作惊讶说,“黄主簿来了?对不住了,我可不敢伺候您。万一被贵夫人看到了,可又要嫌弃我这肮脏的手,还有鼻子眼睛了。您是万里挑一的金贵之体,我们哪里配伺候你呢?京城来的高贵我们可招待不住!那一日水华和映山为了大家的体面,去牡丹坊劝架,结果反而被贵夫人骂了一通,你说冤不冤?不过大人也未必看在眼里,我们横竖不值得呗!”

        我心想那一日明明是她俩过去骂的别人,到了岩桂嘴里,竟是吃了天大的亏。果然有人戏说,巫山巷姑娘的嘴,火辣辣的七月天。

        黄主簿果然要从袖子里掏东西出来,岩桂马上丢掉那张刻薄脸,换上一副笑脸,结果手拿出来,摊开,是几块褐色的疙瘩。黄主簿堆着笑说,“这里几块栗子糖,姑娘可以尝尝看。”

        岩桂的脸马上冷了下来,眼睛一道冷冽的光杀到黄主簿身上,用手一推说,“亏我眼巴巴地看了一眼,还以为你变了。算了,这糖你还是留给牡丹坊的姑娘吃吧,我嘴欠,甜不起来!”

        岩桂刚走,映山听到有糖吃,倒笑着过来说,“你不吃,我可是要吃的。”

        还没走近,文三娘喊映山,“你快过来,王员外来了,你还吃什么糖!牙都给你打掉了!”

        听到王员外,映山马上扭头回到门口,一手挽起了王员外那肥憨憨的手。只留下这里尴尬的黄主簿,赶紧收回了手中的糖,随便找人糊弄了几句话,躲过了这一摊尴尬。文三娘过来在我耳边说,“我就不该放他进来,空有个名头,却没一点油水。”

        映山给王员外安排了上座,好近距离欣赏暖烟的琵琶,王员外倒是一心一意在她身上,“今儿你怎么打扮得这么顾盼生辉?你是不是想要断了我下半生的慰藉?”

        映山给王员外递了杯茶说,“所以给你准备了参茶让你好好补一补!”

        王员外玩笑说,“那我可不敢喝,说不定过了火,一夜之间老死了怎么办?”

        这一下就说到了对面牡丹坊顾公子的事。虽然他说话不必防头,可是没人敢接话,映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这么多眼睛盯着,只能让紫来过来陪王员外喝酒,自己拉着我上楼看姐姐。

        姐姐倒也清闲,外面的客人都为她热闹着,她居然在房间里面翻闲书看。还没等我的一顿调侃开口,姐姐先说,“告诉楼下的人,我退出了,状元是女柳先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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