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塔（4）
淡蓝色背景的室内，窗户上摆着两人翠绿的盆栽，墙角亦有两盆高大的翠柏盆栽伫立，心理沙盘被摆在了茶几边，造型奇异的心理挂图在蓝色的墙上悬挂。
门窗紧闭，但室内并不闷热，四周寂静，白大褂医生端着一杯咖啡放在他面前，“现磨咖啡，知道你吃不惯速溶的，特地买的咖啡机，我够阔绰吧。”
坐在音乐放松椅子的霍辞尧接过好友递过来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觉得舌尖一阵苦涩，他略微放松了一点，“谢谢。”
“客气。怎么样，最近头还会疼吗？”好友倚靠着矮矮的沙发，神情慵懒，似乎在探讨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偶尔疼。”
“耳朵还会刺痛吗？”
“不去吵闹的环境，不会。”
“看医生了么？医生怎么说？”
“恢复的很好，很快就会痊愈的。”
“你跟女朋友关系还好么？”
“很好，我们很相爱。”
“哦~听起来很幸福，麻烦你躺好，行么？”
霍辞尧听话的躺好，将咖啡放在了一边，柔软的垫子让他觉得有些舒缓，好友低沉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看起来不大好。”
他将桌上的八音盒轻轻打开，一首钢琴曲在房间里游荡，四处碰壁又反弹。
霍辞尧合了合眼，“不怎么好，她不在时我总会紧张，情绪波动很大，我觉得周围的一切都该毁灭，恨不得撕碎一切美好…我还总做噩梦，头疼。”
“最近一直这样么？”他抬手看了看表，指针指向中午十二点整，又放下手去看椅子上好像睡着了的病人。
“嗯，一直这样。”他眯着眼，一只手搭上脖子，“我可以用药物控制自己吗？我怕她受伤。”
“她对你很重要吧？”
“是，如果她死了，我也会随她去。”
“哦，那你可以把她一件常用的东西放在身上，定神。”
“我不敢，我怕她知道了担心我。”
“你可以不告诉她。”
“不，她很聪明，她应该察觉到了我不对劲，我很焦虑。她老是迁就我，什么都顺着我。”
“哦。好吧，接下来我会帮你放松心情，你听我的话去做好吗？”
“好。”
他拉上了帘子，灯光一下子就暗下来，他又依次拉上了窗帘，只剩下一盏泛着暖黄色光芒的灯，音乐依旧在屋里回荡，他与他低语，十分钟后，乔子退出了昏黄的角落，长腿搭在了沙发上，显得漫不经心。
帘子后的霍辞尧已经沉沉睡去，没有焦躁，没有皱眉与不安，他只是静静地睡着，甚至有一丝笑意在脸上放大，似乎做了什么美梦。
不知睡了多久，直到室内昏暗的灯光熄灭，窗帘被打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缕皎洁的月光，月亮就那样不高不低的悬在天上，似远似近，他才得以醒来。
他翻身坐起，脑子里闪过一丝迷惑，掀开帘子他看到了蜷缩在沙发上睡着的男人，乔子察觉到身边有声音，他猛地翻身坐起，在看到是他后又放松下来，懒洋洋的靠在了沙发上，“醒了？感觉还好吗？”
“嗯，还行，耳朵有点嗡嗡的，你怎么不叫醒我？”霍辞尧转了转脖子，手轻轻扶了扶脑袋。
“叫醒你干嘛，难得能睡的舒服，回去部队上待着没怎么睡好吧？所以有的睡干嘛不睡？”乔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
霍辞尧在他身边坐下，有些慵懒，一双黑亮的眼睛在黑暗里睁着，又转头去看窗外那一轮弯月，一片柔光，阿溺身上也有。想起迟溺，霍辞尧的焦躁平息了些许。
“喝点酒吗？”乔子从茶几底下抽出一瓶红酒，“老庄送的，法国进口。”
霍辞尧啧了声，“阿溺不让喝。”
乔子怒目圆睁，将酒往桌上一摔，“咋的？有女朋友了不起？看不起我单身狗？走走走！别见了，去你的温柔乡去，我单身黄金贵族要独自享受。”
“贵宾犬？”霍辞尧挑了挑眉，颇为得意，“是未婚妻，不是女朋友。”
“c！”乔子愣了一会才发现他口中的“贵宾犬”的含义，抓了一个抱枕就丢过去，被霍辞尧一把抓住抱在怀里，笑了笑，“谢谢。”
乔子愣了愣，又摆摆手，“谢啥呀，突然的这么矫情…”
“我说的是抱枕。”霍辞尧毫不留情的打断，挼挼怀里的猫型抱枕，手感还不错。
乔子：……“霍辞尧！我头一回发现你这人这么嘴贱，你以前不这样啊…”
“我手机呢？”霍辞尧压根不接招，伸手摸了摸口袋，并没有摸索到手机，不由得皱了皱眉。
乔子哼了哼，“急什么急？我又不稀罕你那几千块的便宜货，卖了都得不了几个钱。”他起身去柜子上找，将手机一甩丢给他。
霍辞尧险险接住，屏幕一亮，他眉心一跳，那五个来自同一个人的未接电话明晃晃的，让他心里微暖。
“那是你女……未婚妻吧？我刚才接了一个，我跟她聊了一会，声音这么甜，应该挺漂亮吧？”他挑了挑眉，逗他。
霍辞尧脸色猛的沉下来，对这语气“虎视眈眈”的男人颇为不屑，“你随手接我电话？跟她说什么了？”
“说…我为什么告诉你？”乔子话音刚落就被扑倒在沙发上，霍辞尧掐了掐他的脸，“行啊，乔子，挑衅我？”
“不不不，哪敢啊，谁不知道你霍老大是个土匪一样的领导，刚才嫂子就问了我是谁，你去哪了，问你没事吧，让你醒了回个电话。”乔子伸手推了推他，“男男授受不亲啊，再不起来我告你非礼！”
霍辞尧挼挼他的脸，从他身上起来，啧，修养几年倒是白嫩了，臭小子！“你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我告诉她你训练完累了睡着了，我是你的舍友，别的我真的啥也没说。”乔子无奈的起身，整了整被他一推皱了的西装。
“嗯…回去了。”霍辞尧整了整上衣，又回过头看他，“晚餐吃了么？要不要求我给你报销？”
“……”怎么一副刚嫖完他的样子？“喝你的咸菜配白粥去吧，我怕我娇弱的胃被你虐待死，鲍鱼龙虾才是我的绝配。”
霍辞尧冷冷呵了声，看了眼柜子角落的自热火锅，也不拆穿他，“鲍鱼龙虾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有空上家吃饭。”
“切，知道了，滚吧。”乔子看他提了外套披上，跑腿坐在沙发上，头发乱糟糟的，真像被蹂躏过的模样。
霍辞尧一边出门一边打了个电话跟迟溺报备，只是简单几句便挂了电话，他开了谢景的车出来，此刻拍了拍那绿皮壳子，啧…老领导的审美真是不敢恭维。
发动引擎，一道“绿光”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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