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归不归（2）
岁暮将至，民区象征性的点上了烛火，细雨冰凉刺骨，砸在生活渐渐有了一丝希望的人身上。
油灯制作不易，油更是弥足珍贵，所以并不存在什么守岁，一入夜，风稍微大些，吹的雨砸在窗上邦邦作响，人们便熄灯跟家人聚在炕上聊天。
BOP这边聚在大棚屋里，将囤积的肉干和新打的野味放在了桌上，搭了个竹架，便聚在一起烤肉，连半年前酿的果酒一起开了封。
都是小酌几杯，总怕夜里有什么突发状况，∞的医生也被拉过来热闹，迟溺本还不想去，无奈因为她是两个组织唯一的女生，生生被一群人架了出来。
一群大男人起哄打闹，她只是听，时不时地笑一下，久了无聊，便独自一人去棚屋外。
雨停了，有风，有月，还有…他。
霍辞尧见她吃的少，用芭蕉叶包了一只烤鸡出来找她，将一碗果酒放在她面前，迟溺抬头看他。
他笑，“嘘。迟医生，给你开小灶。”
微风拂过，夹着他的笑意，迟溺觉得有些醉了。
霍辞尧替她撕了一只鸡腿，“医生，想家了？”
“谈不上。”除了师母，她的家人都在这儿了。迟溺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肉，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他，“擦擦手。”
霍辞尧接过手帕，趁她不注意藏了起来，推了推那碗果酒，“医生，尝尝？”
迟溺不会喝酒，可不想驳了他的好意，微抿一口，入口是浓浓的梅香，甘甘的，甜甜的，“梅子？”
“嗯，老虎家原先是开酒庄的，我们在基地里那几丛梅子看到了吗？就是他种的。”霍辞尧向来不喝酒，怕误事，因此只是看着她喝。
“你们BOP真是卧虎藏龙啊，好像哪方面的精英都有。”迟溺偏喜欢酸甜的梅子，又淡淡的抿了一口。
“精英算不上，只是各自有各自擅长的领域，我们都是各个国家部队委派出来的，除了各自的职责，老虎会酿酒，猴哥原先是个小说家，白鹤会计算机。”霍辞尧看着那轮悬起的月亮，目光炯炯。
“那你呢？”迟溺觉得微醺了，小脸有些红，目光却是炯炯的，深处藏着他的影子。
“我？”霍辞尧轻笑一声，“我会器械，组装和拆解，重在拆解。就好像修车。”
“你会修车？”迟溺有些惊讶。
霍辞尧点头，“嗯…进部队时本来报了装甲兵，为此特地学了一阵子机械，后来跑错了考场，人家就不要我了，然后就顺利去了拆弹部队，再后来我待习惯了，觉得拆弹也不错，首长也不让我去了。”
“噗嗤～霍上尉也有被人不要的时候。”迟溺晃了晃脚，足尖一下一下的碰在一起，一只手惬意的撑在身后，仰着脑袋看月亮。
霍辞尧不说话，只是转过头去看她，听到她哼了哼歌，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霍上尉，在你眼里，你觉得我怎么样？”迟溺撩了一下头发，笑的魅惑，突然的转身以手撑着身体靠近他，气息落在霍辞尧的脸上，有些烫。
霍辞尧躲了一下，“医生，你醉了。”
“没有。霍上尉，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迟溺算是酒壮怂人胆，头发微垂扫过他的脖子，今晚的月亮，有点疯了。
霍辞尧手忙脚乱的推她坐好，有些慌乱的搜了搜后脑勺的头发，“迟溺！”
语气微微重了，迟溺顿了一下，眼神更是茫然。她板正身体坐直了，抿着唇不说话，许久又吐了一口浊气，“我醉了？”
“是。去休息吗？”霍辞尧亦是吐了一口浊气，心头有一股火，闷闷的。
迟溺摇头，又点头，然后很认真的盯着他，又再次摇了摇头，“不休息，你走吧！”
霍辞尧：……“我…”
迟溺虎着脸，凶巴巴的瞪他，“你走吧！”醉没醉她清楚得很，她只是生气，气的有些头疼。
霍辞尧伸了伸手，最后在她的凝视下收回手，上前几步，“你真醉了？”
“没有！”
嗯，反常的没有就是承认。“迟溺，你听我说吗？”
这是霍辞尧第二次叫她名字，第一次是刚才的恼羞成怒，此刻的他收起了以往的随性，竟有了几分肃重的味道，迟溺摇了摇头，“不听。”这么严肃一看就不是好话。
“不听我也要讲。”霍辞尧垂了垂眸，醉了也好，醉了，谈完也就忘了。
“你问我有没有喜欢，我想问你，记得你的一颦一笑算不算？目光离不开你算不算？想把心掏给你算不算？”
迟溺眨了眨眼，有些错愕。
“我们认识了快一年，初识是在I国那栋民宿房，你很憨很可爱，后来是在战场，我看过你哭，看过你笑，我知道你在这里成长的经历，也见识了你的倔强勇敢，好女孩很多，漂亮女孩也不少，可我心悦你，爱你，想把生命都给你。”
“我们同生共死很多次，从死人堆里爬出，也见过疯狂罪恶，我觉得，我也坚信，我喜欢你，胆大包天的喜欢你。”
“这么说，你明白了吗？”霍辞尧抬起头看她，眼神炽热。
迟溺觉得心融化了，烫烫的，被他的一字一句砸的有些晕，没有回应，语言系统它又死掉了。
“没关系，你听到就好了，我也讲过，就好了，至于结果，不重要。”霍辞尧低头笑了，“晚安，医生。”
他转身欲走，被迟溺拉住了衣角，她糯糯的，声音很软很细，“怎么不重要呢？你也不听我讲讲，这对我不公平。”
“霍上尉啊，我觉得你这人，真的好笨。真的好笨。”迟溺抓他衣角的手指紧了紧，骨节泛白。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你问我有喜欢的人了吗？相守了吗？你还记得你我的答案吗？”
迟溺起身，在霍辞尧惊讶的目光中轻吻了下他的脸颊，“我说，有，很快就会相守的，希望。”
“I国地震，有一个人救了我，我心悦他。战场上，我见证了那个人的成长，见他排炸弹，杀匪徒，闯险关，他跟我一样，红过眼，流过泪，也为救下的人笑过。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入我心。”
“就在刚才，那个人对我说，胆大包天的喜欢我。可是，我很生气，他说不重要！结果怎么能不重要呢？”
“我也胆大包天啊，我也喜欢他啊，凭什么就不重要呢？”迟溺松开了手，转身背对着他。“不重要就算了，你走吧，我不要理你了！”
霍辞尧张了张口，伸出的手想碰她又不敢，犹豫着，最后还是抓住了她的手，“重要，重要。”
迟溺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哼了哼不理会他，霍辞尧叹息，抱了抱她，带着十分的尊敬以及满心的爱意，轻轻地吻了下她的眼睛，迟溺微微红脸。
霍辞尧执起她手，“迟医生，刚才你也亲了我，怎么我还个礼你就害羞了？”
迟溺娇嗔瞪了他一眼，扭过头不理他。
“迟医生，谈恋爱吗？以合葬为目的的那种。”
迟溺的心咯噔一下，眼底是藏不住的欢喜和笑意，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看的他想亲她。
实际上他也这么做了，回应她的是霍辞尧蜻蜓点水般的一吻，迟溺被他抱在怀里，耳畔是他心脏跳动的声音，她埋在他胸口轻笑，一切的淡定不过都是伪装，他的心跟她一样，热闹得很。
“好，并骨。”
风里夹杂着她的轻笑，风，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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