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孤梦
《最强音符》录制准时开始。
演播大厅门口，单良老父亲上线，拍了下许嘉翊的肩膀：“放轻松，小翊，我知道你一定行。”
“放心。”许嘉翊语气不羁，给二人招了招手，踏进奢华明亮的演播大厅。
数十个摄像机立刻对准他。
演播大厅左侧，设计了一处纯白色的空间，里面随意摆着30张黑色音符造型的椅子。
已经有艺人开始录制，他们三三五五地站在一起，正在聊天或者自我介绍。
其中几个大神级歌手身边，围观了更多的选手和摄像机。
许嘉翊的出现，打断了众人的喧闹。
他还没来得及上前介绍自己，那些花枝招展、光彩夺目的明星艺人，看了他一眼，便继续他们的话题。
没人理他。
一个无名小辈，不值得投入太多的关注。
许嘉翊已经尝过被冷落的滋味。
sn99最开始录制时，开局不也是无人问津。
《最强音符》境遇还算更好点，至少大家说的都是他能听懂的中文。
许嘉翊对众星鞠了一躬，也不管他们是否听到，“大家好，我叫许嘉翊。”
跟拍许嘉翊的摄像大哥，急忙拉进镜头，许嘉翊脸上波澜不惊，丝毫没有被怠慢的不快。
坐在监视器前的音乐总监眼神微微一动，这个从金主爸爸那里走后门来的小爱豆，有点意思啊。
许嘉翊找个人不多的角落，挑了张椅子准备入座时。
有个中年女beta，柔声说：“弟弟，这个位置有人了哦。”
这种综艺节目，艺人们站位座次的顺序，都是潜规则按咖位排的。
许嘉翊名不见经传，根本没有选择座位的权利。
许嘉翊走到最后一排最角落的位置。
这个地方基本是画面死角，很有可能被苹果卫视的台标遮挡住。
许嘉翊并不在意，视线却锁定在几个顶级歌手身上，他们皆是华语音乐的天王、天后，有很多传唱度广泛的代表作，开演唱会门票秒空。
他是听这些人的歌长大的，自然有追星情节。
接到《最强音符》的邀请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就是因为这些神话般的存在。
许嘉翊也想过去和优秀的前辈交流，顺便要个签名。
他静候和前辈们“搭讪”的机会。
这期间演播大厅又进来了几个艺人，其中就有莫桑和林秋宁。
莫桑是流量新宠，随便发个动态就能在热搜榜上挂一天。
名气较低的艺人们纷纷上前主动攀交，莫桑美艳的脸孔更加得意，十分享受周围人的拥簇和追捧。
林秋宁，待遇和许嘉翊基本无差，大家对他也都是冷冷淡淡的。
不过他比许嘉翊好点的是，他出过音乐专辑，虽然卖的不太好，但凭借这张专辑，拿过某个知名音乐奖的最佳新人。
有个老前辈主动给林秋宁打招呼：“秋宁啊，我们好久没见了，你还记得要给我写歌的事吗？”
林秋宁身上瞬间多出几道探究、羡慕的视线。
全场的聚焦转到林秋宁身上，林秋宁小声说：“您好，宋老师，我身体一直不太好，没写出满意的作品。这次参加《最强音符》，就是想找到新的灵感。”
娱乐圈没有不够风的墙，大家基本都知道林秋宁的经历。
beta拿了新人奖后，就和一个富二代谈恋爱，不雅照片闹得全网皆知，没风光几天被公司雪藏了。
直到两人分手，林秋宁才复出了娱乐圈，状态也是时好时坏，这种不求上进的恋爱脑，怎么可能创作出一流的音乐作品？
镜头看不见的地方，莫桑恶毒地瞪了眼林秋宁。
许嘉翊恰好撞见，他有点想笑：
这个莫桑，戏份真多。
明显就是狗血剧里标准的恶毒男配。
林秋宁挑选座位，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到许嘉翊身旁的位置上。
许嘉翊再次和林秋宁成了同桌。
许嘉翊主动开口：“你化妆挺快的。”
林秋宁轻声说：“还好。”
“我听过你的专辑。”
林秋宁平静的脸庞上过一丝惊讶。
“《不寒》是主打曲吧，很好听，短视频app里使用率最高的恋爱神曲。”
林秋宁紧张的表情渐渐放松。
“但我，更喜欢《菲菲的下雨天》，很纯的爵士，就是国内接受度不高。”
林秋宁一扫之前的阴霾，笑说：“那是我在奥尔良写的。”
中西方音乐理念不同，林秋宁能抓住异国曲风里原汁原味的精髓，许嘉翊由衷地赞叹：“真厉害。”
林秋宁看到许嘉翊身边的吉他琴包，“你也走原创路线吗？”
“不，我之前一直当练习生，也是最近才有时间搞创作。”
“那以后我们可以多交流。”林秋宁拿出手机，打开二维码：“可以加个微信吗？”
许嘉翊在内娱的朋友寥寥无几，林秋宁的歌挺吸引他，许嘉翊毫不犹豫，加了林秋宁的好友。
所有参赛艺人集结完整，节目组的总导演兼主持人，走到房间中央。
“各位老师好，很荣幸能邀请你们能参加《最强音符》第二季，这一定是一场美妙动人的音乐之旅……”
“有请《最强音符》第二季的首席飞行嘉宾，贺峥。”
演播厅另一侧的大门缓缓滑开，喝彩声响起，以贺峥为首的嘉宾团们步入众人的视线，舞台瞬间变得星光熠熠、质感提升。
请这么多一线顶流，节目组的经费依然充裕，赞助商功不可没。
导演例行念完金主爸爸的广告。
第一项流程是“破冰”，给嘉宾艺人们提供熟悉彼此的机会。
破冰小游戏很简单，就是30位艺人用电子琴弹1-3个音符，最后组成一段旋律。
按照座位顺序，许嘉翊排在最后面，当其他歌手在弹音符时，他在心里飞速默记。
轮到许嘉翊，许嘉翊二话没说，随便弹了3个音符。
莫桑在台下噗嗤一笑。
转生便对身边的一个玩乐队的alpha说：“我以为这季《最强音符》的歌手都很厉害，呵呵，原来还是有浑水摸鱼的。”
返回自己的座位时，许嘉翊不经意看了贺峥一眼。
贺峥坐在嘉宾席位，穿着一身淡灰色的休闲西服，他气质优越，天生自带光环，虽然是第一次录制综艺，但显得从容不迫，脸上全程配合地带着微笑。
不愧是演技派，还是和以前一样装模作样。
节目组把艺人们自选的音符串联在一起。
一段奇怪别扭的旋律，从进口专业音响里泄出，不知道的人，会还以为是音响坏了。
许嘉翊眉心微挑。
呃……和自己想的一样难听。
不过调整下音符的位置，兴许还能入耳吧。
节目组果然开始搞事情，导演道：“各位老师都听到了，这段音乐的调子好像不怎么优美，有哪位老师愿意二次创作呢？”
坐在莫桑身旁的乐队主唱自告奋勇：“我试试。”
alpha思索了片刻，看着大屏幕，开始弹奏。
勉强弹了两个八拍，alpha选择放弃：“好难。”
导演主动邀请了一位资历最深的女歌手，女歌手弹了几遍，也没有成功。她露出歉意的笑：“啊，我也不行。”
林秋宁举手，主动说：“让我试一下吧。”
林秋宁是音乐学院科班出声的，他的手指灵巧地在黑白键上舞动，顷刻，一段哀伤稠丽的音律响起……
“好听哎！”那个玩乐队的alpha带头鼓掌。
莫桑恼恨地盯着男友的前情人，竭力掩饰自己的不甘嫉妒。
导演也夸赞了林秋宁几句。
然后道：“还有没有老师想二次创作？”
正在全场安静的时候。
“我。”许嘉翊起身，意兴盎然地走到导演、林秋宁身边。
许嘉翊不是很爱出风头。
只不过在他听来，林秋宁二创的风格有些悲苦，他只是想换一种表达方式，分享他理解的音乐。
简单的8个音阶，变幻无穷，神秘莫测。
许嘉翊微微俯身，抬起左手，琴声轻盈地铺展出一幅画面：
午后的校园，时光恰好，少年们双手交叉，恣意躺在草坪上，仰望头顶的湛蓝天空，畅想诗与远方……
清新欢快，朝气活力，是所有人听完许嘉翊的创作后，不约而同产生的第一想法。
这个籍籍无名的小爱豆，竟然是节目组安排的宝藏。
关键这个叫许嘉翊的有才还不自知，率直问：“好听吗？我还能再改编一版。”
音乐总监把许嘉翊的镜头调至最大。
这个金主爸爸塞进来的关系户，这么厉害的吗？
这个环节是他亲自设置的，短时间要在规定的条件里二次创作，其实非常难。但是难有难的好处，就算艺人们做不出旋律完整的音乐，通过后期剪辑，也可以让这段“破冰”小游戏的娱乐效果拉满。
比如那个乐队主唱，胡乱弹的两个八拍，就惹得全场哄堂大笑。
总导演看许嘉翊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他不动声色地赞叹：“许老师真有才，真期待许老师后面的表现。”
是他肤浅了。
有这种大魔王“潜伏”着，后期录制，节目组稍微给他加个剧本人设，肯定能稳赚几波热度话题。
敢砸30亿的金主爸爸，果然眼光远大，谋略非凡。
破冰游戏在众人意犹未尽的状态里结束。
导演乘机升华了节目主题：“我们的世界，没有最强的音符，只有打动人心的音乐，这或许就是音乐人毕生追求的理想。”
接下来就是30位歌手的初舞台，不涉及淘汰，但播出后会进行网络投票。
每人只有两分钟的展示时间，能否给观众们留下最深刻的印象，初舞台的作用最为关键。
“白色空间”开始旋转，转了180度后，正对着演播大厅精美的舞台。
除了展示艺人外，剩余的人可以在里面休息，近距离感受竞争对手的表演。
出场顺序是按照节目组官宣的艺人顺序，许嘉翊排在第30个。
节目组一鼓作气录了15组艺人的舞台。
前15组风格迥异，基本没有一组重复雷同的，还能做到各有优点。
一看就是精心准备过的。
中场休息，节目组给嘉宾艺人们送上了茶点水果。
许嘉翊正吃着蛋糕。
他旁边，就是餐车。
莫桑趾高气昂走过来，拿起一盘芒果樱桃双拼，看都没看许嘉翊一眼，转身离开。
顺着莫桑的方向，许嘉翊看到了节目组的王牌嘉宾贺峥。
莫桑把水果双拼递给贺峥，双颊通粉，露出娇软无辜的笑容。
啧，职业演员就是不一样，变脸比变书还快。
反观影帝贺峥，端坐着，表情冷淡，似乎不把莫桑放进眼里。
但两分钟后，不知道莫桑谈到了什么话题，贺峥突然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惜字如金如他，竟然回应了莫桑的话。
摄像机很快捕捉到这一幕。
坐在台下的节目策划也注意到贺莫二人，现在综艺节目流行炒cp，他们也有相关的剧本，就是还没定好人选，谁和谁炒，必须双方经济公司同意，咖位、实力相当，最好还要有互动的萌点，这样炒出的cp不假，也不容易出差错。
莫桑老师是挺好的，但是配国民男神贺峥，还远远不够格。
坐在角落里的许嘉翊玩味一笑，不再看那些“卿卿我我”的场面。
林秋宁关心地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许嘉翊拿出蓝牙耳机，把左耳挂扔给林秋宁。
许嘉翊：“要听我的歌单吗？”
林秋宁立刻会意，他没有避讳其他人的目光，挂上那只带着些许体温的耳机。
中场休息结束后，已是下午两点。
后半场的歌手水平明显差一点，也有亮眼的，但综合实力，还是不足以取悦全场。
参赛嘉宾和工作人员们态度有些倦怠，只有徐嘉翊，坐的笔直认真，专注地欣赏他人的作品。
不知过了多久，许嘉翊终于听到导演洪亮的声音：“最后一位歌手准备，许嘉翊，《孤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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