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忠魂零号
魂兮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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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纪元002年6月12日，中心医院体检中心。这已经是近期以来的第二次全身体检了。
当我来神经外科住院处，找赵颖的时候，她却不在。应该是例行的巡房去了。闲来无事，我见她信息录入窗口并没有关闭，里面有诸多未处理的信息。值得注意的是，这些待处理的信息，都是死者器官捐献的协议书，以及各个器官都捐给谁的表格记录文件。我看了一个写了一半的文件，发现死者的脑部是捐给nsc的。这令我不禁疑惑起来，不是说只用牺牲战士的脑部做实验吗？我不禁疑惑，nsc收集死者的大脑的用途。我又查看了几个完成的表格，脑部也都是捐给nsc的。
不多时，赵颖推门进来。
“你怎么又来了！生命没那么脆弱，不用动不动就往医院跑。还有刚才你的体检报告我看过了，一切正常，甚至没有老年病，比一个是成年人都健康！所以……”她说到这欲言又止。
“所以什么？我不该来这？”我猜她是要撵我走。
“所以你可以走了！”她说完径自来到她的电脑前面，继续处理文件。
我看她认真工作的样子很迷人，不由得看入了神。
“还有什么事？”她见我半晌站在原地不走，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我尴尬的不知所措，只好故作镇定看看腕表。时间将近中午。
“要不一起吃个午饭？感谢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我似乎已经不知道我该说什么了，找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老套的理由。
“时间还早吧？”她看了看时间，11：30已经到了吃饭时间。
“那好吧，吃什么要我定！”她似乎是想到了开心的事情，居然露出了笑容。
我们来到距医院不远的商业区，商业区中心有大大小小的各类美食店。她指着其中一家金色大门的店面说道：“就这家可以吧！”
“金客”，当今世界最贵的快餐，起源于c国。这家快餐与众不同之处在于，他是以尊贵为卖点。初期的时候，他几乎是在乞讨卖惨。他利用人们对公益事业的关注，将餐品收益的20捐助贫困人群，并打出“享受美食，享受关怀！”的口号。在事业中期，又将投资和分成引入到食品行业。他将顾客每单收益的50记录并相当于入股，之后按照客户消费的额度分红。并且每年达到一定消费额度，股权才能保留，累计到明年。如果其中某一年断档，将清空之前的所有股份。正时在这种规则的影响下，“金克”一跃成为快餐业的龙头，资本快速积累起来。这里的最大特点不是特色美食，而是贵。
“嗯！”我微笑的朝她点头，但心中却肉痛的很，暗自安慰自己，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我们来到二楼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我还没看餐单，她就开始在软件上点餐。
“好了点完了，两人餐，很有情调的那种！”她说完似乎诡计得逞了一般，开心的像个孩子，这还是我第一看到她这样。
“今天怎么这么开心？”我好奇的问道。
“因为我点的东西有点特别！想一下这个画面就想笑。”说完她捂嘴笑个不停。
等了大约25分钟，餐食送达，居然是西餐。两份意面，一份嫩汁排骨，一份鹅肝、一份金枪鱼沙拉和一瓶红酒。
“怪不得要等这么长时间，原来是西餐！你喜欢吃西餐？这很好笑吗？”我完全摸不到头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重点不是吃什么！”她白了我一眼，随即就自顾自的吃起来。
“重要的是和谁吃？我吗？”我试着推测她话中的意思，觉得有些尴尬，难道说她觉得和我一起吃饭很搞笑？
“哎！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她叹了口气，指了下餐盒上面的“酷越”商标。我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居然是从另外一家西餐厅点的餐食，并堂而皇之带到“金客”来吃。我一时间也没忍住，笑出了声。
“快把酒倒上！我下午上班就不喝了。”她说完指了指我面前的酒杯。
我沿着杯壁倒酒入杯，在面前晃了晃，又抬起酒杯向她示意。
“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我由衷地说。
“那你干了吧。把这瓶都干了！”她笑的格外灿烂。
看她笑的厉害，我似乎也是受到了感染。用餐期间，我们似乎都忘却了彼此的身份，气氛很欢快。
“我其实还有事问你，是关于器官捐赠的。”在进餐完毕后，我想向她了解有关器官捐赠的事情。
“你对这个也感兴趣？”她好奇的看着我，好像并不回避谈论这件事。
“谈不上兴趣，只是想问nsc哪个部门会得到患者的脑部捐赠，这些人脑拿来做什么用。”我尽量不触及隐私部分，先从不敏感的问题入手。
“nsc的生物拟态部，最终确认签字的是部长常州。具体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她似乎有些沮丧，但又有些不甘。
听她说大脑是捐赠给生物拟态部，既然问不用途，我只好问下数量。
“目前nsc接收到多少捐赠了。”我问道。
“应该有四十多吧，我还没算过，这批之前，一共送去了29个，这批大概应该有10多个。话说你不会是偷看我电脑了吧？”她倒是毫无保留，和盘托出。
“等你的时候无聊，就随意翻了一下。”我尴尬的辩解道。
“敢做不敢认，啥也不是！”说完她似乎生气了，起身走了。当我追出来，才发现她已经不见踪影。事后我才察觉，这顿饭其实是她买的单。
回到基地我准备找个时间和常州谈谈，我想问问他记忆移植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开始翻看实验室借用记录上，几个与项目相关的实验室，都几乎是使用率是100，再看是项目一栏写的都是试验性项目。这不禁让我疑惑，难道忠魂计划开始了？为什么我没接到这方面的通知。随即我叫来伍玲，想确定下实验室的具体借给哪个项目使用。
当我质问他为什么不将实验室的使用情况向我汇报时，她委屈的辩解道：“雪翁，实验室一直用于记忆移植的研究。常州每次来都说已经和你确认过试验项目和实验室租用期限。况且你那时候还在修养，我想就不打扰您休息，就没和你确认这事。谁承想常部长会在这种事上隐瞒。”
“这一定是赵家兄弟授意的，要不他也不敢这么做，太无法无天了。我跟你道歉，刚才我的语气重了些。”我带着歉意的说道。
“没事的话，我回去了！”说罢，她起身离开。可我分明听出她语气中的委屈。
自从出院以后，可能是这诡异的后遗症，使得我的脾气越来越差，经常为了小事发火。这次又是没问青红皂白，直接质问她的失职。我反思了下最近的处事态度，我觉得我应该更严谨一点，更平和一点。
当我打通赵子列的电话，他似乎已经知道我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
“雪翁，记忆移植计划已经开始了，你和常州沟通下进度。”他似乎知道我要说的话，率先与我说道。
“进展到哪一步了？我该怎么配合他？我不打电话，你会通知我吗？”我冷冷地说。我感觉我的一举一动被监视，浑身的不自在。
“别那么生气，我要是在你生病的时候告诉你，你还能站起来么，不得直接偏瘫了啊！”赵子列开始诡辩。每次遇到自己理亏的时候，他都会放下主席的架子，以一种最无赖的方式，利用加哄骗，让你觉得他是为了你好。
“可不是么，我这刚好，差点又让你送回去！”我也和他打起了太极。
“哎~算~算~算了，我实话跟你说，试验试验失败了，只有一个试验体还存活，但是记忆是不完善的。常州正在分析失败原因。这不是又来了一批次捐献的人脑么。应该是还要第二批次实验吧”赵子列了解我额性格，知道继续隐藏也没用，不如索代清楚。
“说好的成功率呢，现在的成功率不足1，还是个半成品。这实验还有必要进行下去么？为什么不将理论完善了以后再进行试验，这实验也太草率了吧！”我不能接受他的观点，至少我认为常州并没做好试验前的准备。
“那又能怎么办，现在要是暂停，之前付出的一切都白费了！再怎么样，也不能看着项目就这么流产吧。而且还是这种上不了台面得项目！”赵子列的火气也上来了，但是始终控制着语气，没有说什么出格的话，他知道我不爱听。
“我不同意继续试验，我建议线终止试验，等到技术突破以后，再进行记忆移植试验。”我讲出我的立场。
“雪翁，就当我求你了，就当我、我弟加上常州，我们三个求你了。这项目不能停，一旦停了负面效应太大了，不光是nsc内部的勾心斗角。你想想那些死去烈士家属怎么想，他们当初签字的时候我可是在他们面前下了保证的，保证忠魂计划会成功的。这件事我们没退路了！”他几乎用乞求的语气说。
“不论你怎么说，我不会同意的，若最初我知道成功率这么低，我也是断然不会同意的。”我说的很决绝，不想给他再留余地。
“那随你！”随着“砰”的一声，电话挂断。我能猜想的到，他用拳头砸在腕表上的画面。
下一个电话是给赵子忠打，还是给常州打？我心里盘算着，最终还是拨通了常州的电话。毕竟赵子忠是军部出了名的坏脾气，我担心和他说不了几句，他就会带人给我绑了。
“雪翁，什么事？是关于实验的事吗？”常州倒是很聪明，一猜就中。
“嗯，将你手头的试验停止，否则我将想nsc正时提交项目审批流程。”我根本没想和他兜圈子，直入主题的说。
“项目不可能停，停止了前面的努力就白费了，眼看就要成功了，你忍心放弃吗？”他不甘的说道。
“眼看就要成功？何来的眼看？又是哪里的成功？你上报成功率的时候怎么不写着只有不到1成功率？”我嘲讽他的自欺欺人。
“你以为失败这么多次我是怎么熬过来的，你以为我没想过放弃吗？但你想过放弃以后的后果吗？之所以我不想放弃，因为我不想像你一样，被迫承认自己是‘国贼’；不想别人一直戳着我的脊梁，一边数落我的无能，一边骂祖宗。你可以洒脱到一死了之，因为你已经功成名就，后世会传颂你的伟大和值得称赞的传奇人生。而我呢，我又有什么，一个彻头彻尾的loser。你愿意走审查流程，就走审查流程，只要这个项目不停，我就一直干下去。”他咆哮完便没了声音。
“那好，就这样吧！”说罢，电话挂断。
我其实并没想到常州的处境，我也没考虑过是否他真的会成功。我只是站在一个理性的科学角度，去分析这项目的可行性。他的话触动到了我，是啊，为了科研我们都放弃了太多太多，我甚至已经不习惯用人类情感作为判断依据了。但在这样一个年代，又必须分清感情和现实。虽然我犹豫过，我也希望他能成功，但我毕竟还是科技部的部长，还是这基地的负责人。
申请项目审查流程进行的很快，在递交完资料以后，陆续有nsc的高层找到我询问情况。而郭芳芳也是其中之一。其实，我并不知道该如何跟她汇报，毕竟我也是这个项目的始作俑者之一。在接起她电话的那一刻，我便走神了。
“小雪，你在听吗？”郭芳芳问道。
“郭老，我在听，有什么想问的，您问吧！”我也没打算隐瞒，想将事情的始末都讲给她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才消停几天，前一阵游行的事刚压下去，这回你还要搭上主席和两个部长。当初如果不合理，为什么你要要同意实验。你可是nsc的中流砥柱啊，都说你做事严谨、公正。难道今天这个结果就是你严谨公的正结果？”郭芳芳以一种责问的语气说道。
“最重要是概率低了，现在必须要停止。要不然就会形成资源浪费，nsc目前的状况已经承受不起这样的浪费了，并且还是占用物理实验的经费。”我想将问题简单的概述了一下。
“早干嘛去了！你以为现在叫停项目就没你的责任了！这事你就不该同意，更何况你还隐瞒项目，私自挪用实验资金。你觉得你没责任么！”郭芳芳更愤怒了，一点情面不留。
“我不是逃避责任，您说的这些我都懂。该停职就停职，该调查调查。这些我都接受，我只是想将这个项目，进行正规的审查流程，不论nsc最终决定是启动项目，还是停止项目，都是nsc集体的决定。”我平静的说。
“小雪，到了这个阶段，我不是也要你承担责任，你什么时候也变成这个样子了。我现在要你拿出个方案，弥补现在的损失。而你现在这算什么，甩手掌柜吗？”郭芳芳似乎还不死心。
“没有办法了，这是我最终的方案。”我打破了她最后一点希望。
“小雪，你呀！那就等项目审查流程结束，总结会上说吧。”
我能听出她的失望，能听出她的烦躁和无奈……
为了避嫌，我将项目的各项工作交给伍玲继续跟进，算是自己给自己停职，在这段时间里我经常找智脑对话，也经常去脑波测试实验室，去看常州他们实验。虽然他见到我已经连招呼都不打，甚至有时候我跟他打招呼他也当没看见，但我还是经常去那个实验室，因为那唯一存活的实验体是林克森，那个蛇窟小队的曾经的队长。
新纪元002年6月18日，记忆移植项目总结会，在总部召开。我提前打了申请不参会，因为这样会让我的心情好受些。我独自一个人在脑波测试实验室面对着忠魂零号机体，心中很多情绪都慢慢消散开，毕竟林克森已经死了，我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会知晓。我轻叹一声，说起了最近发生的事，有小青的，有nsc的，也有关于我打的。我问他害怕吗，还记得我么。我知道他目前还不具备与人交流的能力，但我仍在喋喋不休。
“你可知道今天过后，你又要沉睡了，但这次你要入土为安，再也不用受这般折磨。”我对着零号感慨道。
“留雪教授！今天过后实验就结束了么？”零号机体突然发问。这突兀的电音，让我一惊，全身打了个哆嗦。
“林克森？记忆移植成功了？”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或许应该称呼他为它。
“其实我早就苏醒了！只是我感觉自己在个盒子里，看不到也听不到，我逐渐依靠意识，找到驱动这个躯体的办法。”他解释道。
“你确定你是林克森？你如何证明？”我问道。我不确定这是人工智能还是人类的记忆，我要先辨别它到底是哪种。
“林克森，w市人，……”他将他的基本信息说了一遍，可我还是不相信，这有可能是常州用这些信息做测试，人工智能强行记下来的。
“说点只有我们两个知道事！”我又一次提问，我希望他能答出来，这样记忆移植项目就有了突破口，
“留雪教授，你是让我说你躲入冰柜的狼狈样子吧！”他语气间带着一丝肯定。
我激动的热泪盈眶，看着零号机体，我仿佛看到了那个蟒又活了过来。我伸出手摸了摸了他的金属外壳。
“欢迎回来！”我最终还是没忍住抽泣起来，他的回归让命悬一线的忠魂计划起死回生。
“哔哔！”腕表传来新文件，是关于忠魂计划作废的公告。我急忙拨打了赵子列的电话，他拒接了。我有拨打了郭芳芳的电话，我应该庆幸，还好她没有拒接。
“小雪什么事，我们正在开会，你是知道的，这个时候来电话有什么重要的事。”她询问道。
“忠魂零号苏醒了，林克森回归！”我简单的几个字虽然声音不，但却足够震撼。
“小雪，你说的是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情！”郭芳芳似乎不敢相信我说的话。
“连入视频，我让他们看看这个刚回家的孩子！”我激动地说。
“会议打断一下，我想会议第二项，对相关人员的处罚决定可以改一下了，刚接到留雪教授电话，忠魂苏醒了。”郭芳芳会骄傲的说。
当视频接入会场，画面中出现我和忠魂零号的画面，全场都不再淡定，尤其是常州，他流着泪几乎咆哮的对着镜头喊道：“雪翁，你x了巴子的，抢我风头。”接下来他又哭又笑的表情却让我心碎，让在场的每个科研工作者心碎。
“恭喜你，常部长，你成功了！我为我之前的错误判断道歉，但现在我只会感觉到自豪，因为我们曾经共事过，并且以后还要继续下去。”我也满含热泪的微笑着，为了这个项目的重生，也为了这归来的人。
赵家兄弟也都向常州祝贺，刚才还死气沉沉的会议室，已经被欢声笑语填满。那是nsc历史上辉煌的一笔，也是人类生命史上的伟大的奇迹。
那天忠魂计划最终以全票通过，最终确定忠魂计划第一负责人是郭芳芳，这也是她第一次过问项目，技术负责人常州，而忠魂零号则成为nsc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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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魂计划最终目的是实现生物记忆的自由提取，这是一个生命的终结，却又是另一个生命的开始。而这个计划的核心问题是如何将记忆的逻辑和内容分开。但常州却做到了。在未来的18年里，他不仅做到了记忆的整体移植，还将人类的记忆拆分运算搭载到网络程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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