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债主上门
一直折腾到大半夜，沈星月呼吸渐匀，沉沉睡去，梁煜忐忑的心终于落下来。
他支起一只手，借着昏暗的烛光看臂弯下的人，平日里她总是对他张牙舞爪，横竖看他不顺眼，酒醉之后却像只小猫咪，出乎意料的黏人。
他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笑，摸了摸脖颈处的牙印，心里有种莫大的欢喜，着迷一般，仿佛糖葫芦又酸又甜的滋味，他不由自主凑近她的脸，伸出手在她娇嫩的脸上掐了把，喃喃道：“这女人吃什么长大的，皮肤这么滑？”
他怕把她弄醒，没一会儿就松了手，盯着她的嘴唇，她的唇饱满樱红，仿若挂在枝头的樱桃，鲜艳欲滴。梁煜不自觉越凑越近，在两唇即将接触的瞬间，忽然醒悟过来，羞得用被子蒙住头，碎碎念：“老子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妄念，不会真喜欢上她了吧！”
“怎么可能？”他自我嘲讽，“老子纵横花丛十多年，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怎么会对一个小丫头着魔？这是梦，一定是梦！”
一整夜梁煜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沈星月殷红柔软的嘴唇，他对她嬉笑怒骂，往日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全都清晰的浮现在他脑海里，他想将她挥去，却根深蒂固一般无论如何都挥散不去。
直到太阳出来，驱散黑夜，渐渐照亮整片天空，梁煜才仿若解脱一般，睁着眼睛望着帐顶。
天终于亮了，他觉得完蛋了。
日上三竿，沈星月才醒过来，睁眼见到陌生的环境，心头一惊，立马翻身坐起，见到身旁躺着的的梁煜，松了口气问：“这是哪儿？”
梁煜一夜未睡，心情有点烦躁，带着浓浓的倦意说：“这能是哪儿？临安城的云雨客栈。”
沈星月昨晚醉得不省人事，哪儿知道发生了什么。对她而言，酒后住客栈跟酒后去开房没什么两样，而且这客栈的名字也忒不正经了。她惊讶地裹紧了被子，瞪着眼睛问：“不是好好的喝酒吗？你怎么带我来客栈了？”
“你你你，你有没有对我做什么不该做的？”
梁煜从床上坐起来，满脸倦容，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望着她，“我对你做什么？呵，”他不屑的轻笑了一声，“分明就是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能对你做什么？”沈星月不可置信，“我一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难不成还能把你吃了？”
“吃了倒不会，吃干抹净倒很会。你看看老子这副脸色，”梁煜示意沈星月看着自己，“就是被你折腾的。”
“自己那点酒量心里没数吗，两杯就醉，还非吵着跟老子继续喝，不依不饶的，扒老子衣服，啃老子脖子，还往老子怀里钻……你哪是喝酒呀，分明就是发疯。”
沈星月：“我我我，你污蔑！”
“我污蔑！”梁煜扒开颈肩的衣服露出脖子上的齿痕，“你自己看看，到底是不是我污蔑，要不你再咬一口，比对一下两处齿痕是否一致。”
梁煜颈间的齿痕颜色鲜红，一看就是近日受的伤。沈星月虽极不情愿承认自己咬了他，但梁煜没有骗她的理由。
她暗恼自己酒后失控，重重叹了口气，以后可不能再随便跟人喝酒了。她自觉没脸再跟梁煜待下去，用被子罩住他的头，连滚带爬从床上下来，逃一样的跑了。
梁煜反应亦是奇快，沈星月还没跑下楼就被他揪住衣领，“这副这样跑什么跑？”
沈星月身上还是昨日的衣裙，皱皱巴巴、歪歪扭扭，梁煜怕她不成体统的模样被人看见，对她不利。可两人站在楼梯口，楼下的人听见动静已经看过来。
梁煜立马将她打横抱起，袖子遮住她的脸，凑近她耳边说：“别动，也别说话，待会无论听到什么都要把自己的脸遮好了。”
梁煜抱着沈星月下楼，楼下的客官一见是临安城的混账小王爷脸上都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情。
“哟，煜王殿下这是？”一个穿金戴银、长相周正、浑身珠光宝气的小公子起身跟梁煜套近乎，他眼神落到沈星月身上，笑得色眯眯的，“昨晚与哪位美人在云雨客栈共云雨？”
沈星月闻言，一口口水呛在嗓子里，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小美人一宿没睡，身子疲乏的很，又染了风寒，就不与公子多寒暄，先送她回去，改日再同公子一起喝酒。”梁煜三言两语将此人打发了，他对他有一点点印象，记不起名字，猜想大概是哪家暴发户的公子，一同喝酒吃肉玩闹过。
梁煜前脚刚走，这名叫谢怀的暴发户就同旁人说起他的坏话，“这梁煜可真够风流的，姑娘都染上风寒了还折腾人家一宿，真真是丧心病狂、冷血无情。”
旁的人接话道：“可不是嘛，家里的姬妾睡腻了，睡醉红楼的妓，现在连醉红楼的也腻了，直接带姑娘来云雨客栈，不知他家那位典范知道了会不会闹上一闹。”
谢怀：“他这种人还好是生在皇家，尚且能够衣食无忧，若生在寻常人家，还不得被打死。”
梁煜抱着沈星月并未走远，他站在客栈的门口等邢扬将马车驾过来，里面的话一字不落落进他耳朵里。沈星月有些担忧，将衣袖掀开一个缝隙打量他，只见他神色如常，并未因别人的谈论有半分不悦，仿若那些污言污语说的不是他，又仿若他早已习惯强加在他身上的不切实际的言论和罪名。
上了马车，沈星月终于不再遮遮掩掩，直视梁煜的眼睛。
“你……”她吞吞吐吐想问又不敢问，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梁煜转过头来，“我怎么？”
沈星月：“你没事吧……刚才那些人说的那么难听……要不我去解释？”
梁煜拉住她，淡淡道：“你解释什么，错的又不是我们。”
“可他们说的话太难听了。”
梁煜：“习惯就好了。”
她看着他，想从他的神情里找出往日嬉皮笑脸的影子，可是她看了很久，他冷静、淡漠，仿佛真的没将那些污言秽语放进心里，可沈星月却莫名的觉得忧伤和无奈。
马车一路往煜王府驶去，梁煜没再跟沈星月说一句话，整个马车异于往常的安静。
到了煜王府，王府大门紧闭，门口处挤着许多人，敲着锣，打着鼓，拉着横幅，喊着口号，场面十分热闹。
梁煜还未下马车，从窗户里探出一个头，问邢扬：“怎么回事，门口怎么挤了这么多人？”
邢扬觉着有些不对劲，道：“王爷先在马车里别出来，小的去探察一番。”
那些横幅红底黑字，写着“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煜王还我血汗钱”等等，敲锣打鼓喊的口号亦是诸如此类。
沈星月心里隐隐不安，那人群里有醉红楼的钱妈妈，昆玉园的廖老板，万宝楼的赵掌柜，这些人聚集在此，怕是对梁煜不利。
没一会儿，邢扬打听了消息回来，“王爷，您经常光顾的那些酒楼店铺老板，召集了众人来王府闹事。”
梁煜挑了挑眉毛，完全不当回事，“他们闹什么事？”
邢扬低下了头，不敢看他眼睛，小声的说：“说是，说是……没给钱。”
“笑话，我堂堂煜王府还会欠他们的钱不成？老子光顾他们的店，就是他们三生有幸。”
梁煜准备下车同那些人说理，被沈星月拉住，问：“上次钱妈妈说你欠了她万两黄金，可否还了？”
“万两黄金？”梁煜皱眉，戏谑道：“你见过哪家青楼喝花酒用得着万两黄金？她莫不是蒙你没喝过花酒。”
沈星月神情严肃，“她说娄映溪是醉红楼的头牌，一夜千金，你在她那儿住了半个多月，打个折，便是万两黄金。”
梁煜深沉的眸子很冷，说：“老子在醉红楼住了半月是不假，但老子点没点姑娘，钱妈妈她最清楚。”
“老子在娄映溪那儿无非就是喝喝酒、听听曲儿，连她手都没碰过，至于那天睡在她床上，无非就是钱妈妈让人把老子灌醉了拖上去的，下三滥的手段想讹老子万两黄金，老子又不傻。”
沈星月：“那昆玉园的廖老板呢？我们可是把他全部的奴隶都放了。”
梁煜不服气，“他在背地里干了那么多龌龊事，还敢找老子要钱？老子若是将他那些事抖出来，他连小命都保不住。我看他今日无非受了钱妈妈和那些掌柜的挑唆，想来老子这儿出一口气。真把老子惹着了，老子让这群人有命来没命回去。”
“梁煜，”沈星月唤他一声，眉头紧锁，握着他的手劝诫：“你别这样。”她知道他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爱打着皇帝儿子的旗号欺压人，惹到了他动不动就是掉脑袋，但他的心依旧有柔软滚烫的地方。
梁煜拧着的眉心松了几分，回握沈星月的手，“你先待在车里别出来，放心，我知道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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