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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回 辞官还乡


  “岂敢岂敢!”这督邮阴阳怪气,真是叫人听了心头不舒服,“这就是您不明白了。我家大人听说您毁坏刘章的祠堂很是高兴。说刘章杀了吕后家,吕家是外戚之人,而我家大人也是外戚之人呢。您这一笔下去,可是令那些想杀我家主子的人心头一紧哟!”

  “你罗里吧嗦的说这一通,无非是想在我面前得意一把,你要杀要剐赶紧的!”曹平安实在怒不可遏,把头一扬狠狠地说。

  “您别着急,别急呀……”这督邮不知为何很是怕他动怒,“小的还是如实相告,我家大人现处国舅之尊,十分仰慕您的威名。”

  曹平安这会儿听出点儿名堂了,敢情这人是外戚派来拉拢自己的。

  “曹大人,您对小的有故主之情,而何国舅对小的也很不错。所以小的一厢情愿想让二位结好。现在我家二国舅就要晋封车骑将军了,一旦开府便可与大国舅何进并驾齐驱。”

  “您如今处在这个位置,朝廷有宦官之恨,虽说你性命无碍,但也绝不会让你好受,你再想想你以前叫你罢免的官员哪个不是心中有怨!倒不如投靠我家大人。一可保性命无害,二可保俸禄不失,三也可叫令尊大人放心,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你是谁?”曹平安压根没见过此人,料想是曹操本人所结识的,“咱们以前有过交集?”

  “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这督邮听了这话,也不再发笑,“我是秦宜禄啊!”

  “秦宜禄?”

  “是我,您可曾记得,当年您担任北部尉时将一守城小卒乱棒打出洛阳?”

  曹平安一听赶忙搭话:“我想起来了,你是秦宜禄……”

  他想了想,这人必是借此来打击数落我一番,以报当年曹操将他打出京城之仇!

  “小人跟了您那么多年,只因为贪图了一点儿钱财,你便让衙役打了我一顿,还为此将我赶出洛阳……”他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曹平安:“不过我也想通了,你那时下了令,正是紧要关头,后来见那蹇图给您打死了,我才知道您原来是救了我!”

  曹平安不想听他废话,再说曹操过去的事儿自己何必去追寻,这下便说:“你捡要紧的说,我是要被罢官回乡,还是下狱获罪?”

  “都不是!”

  “您可别以为这督邮曹掾有失身份。那安平人乐隐、汝南名士应劭,如今都依附了我家大人。”秦宜禄说到这里往曹操跟前凑了凑,“莫看现在我家大人与张让交往密切,将来若是朝廷有变,我家大人也想在诸位高士协助下铲除宦官。这与您平生夙愿并不相悖,您说呢?”

  曹平安可不想趟外戚的浑水,再说了他清楚知道很快这宦官外戚就要刀剑相向,更何况这何苗之上更有何进,兄弟俩离心离德难成大事,而且这何进只要跟十常侍交锋,死得必然是前者。

  但事到如今那封带有预言警告的奏书刘宏看都不看一眼,自己落了个自身难保,又岂敢再得罪国舅?他脑筋一转,紧蹙双眉装作沉思,缓缓点头道:“好吧。不过此事我要再三思量,还得征求一下我爹的意思。”

  “那就好!那就好!老爷那里一定会同意的,您要是实在说不动老人家,我去!凭我这张巧嘴肯定成。”秦宜禄喜笑颜开,一高兴竟然称曹嵩为老爷了,“当初我还是老爷的家仆呢,要不是他让我随了你,今天我秦宜禄也见不着你。”

  曹平安见他上了勾,赶紧委婉地下了逐客令,将他打发走。等平静下来,曹平安的心也冷了,这官还如何当下去?

  皇帝又是个没脑子的草包、这奸臣当道、外戚横行的,自己一封自以为是的奏书又被人家牢牢攥在手心里,只是连累曹操她爹一把年纪还要向阉人屈膝告饶,请他们高抬贵手放了自己。这挨了千刀的真曹操也不知躲到哪儿去潇洒了,竟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若如书中记载,自己要是战队了何家随了外戚,肯定是会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那番对秦宜禄所讲的话只是为了拖住他,给自己脱身寻一些时间,只是这脱身哪有那么容易!

  正独自思考中,这夏侯渊火急火燎地回来了,一进门就开嗓叫嚷:“孟德,你的奏章……”

  “喊什么?我已经知道了。”曹平安起身看着夏侯渊,“你赶紧下去休息休息,就吩咐人收拾东西吧,我要辞官了。”

  “啊?孟德你不必如此,伯父和许相说动了张让,听说何苗也帮了些忙,朝廷对您不加罪责。只不过要调您离开济南,改任东郡太守。”

  “你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你不懂啊!此处的官员是我曹某人一手撤换的,朝廷却把我调离开这些人,意在防止我形成党羽势力。济南离京师远,东郡离得近,这是要我把放在眼皮底下看管起来。而且何苗攥着我的短处,要拉我上外戚的贼船呀!”曹操干笑了几声,“十常侍无非是不想让我说话,那我就不说。咱辞官回家,留书悬印,明天就走。”

  这一次可真是像极了逃难之人,他所有的家私都不要了,草草收拾一番,转日清晨曹平安乘着百姓的小马车带着卞氏姐弟、夏侯渊以及十来名家仆,匆匆离开了东平陵,甚至都没有向济南王和治下县令们辞行。

  车过田间又见百姓们扛着木头石料匆匆赶路,曹平安一阵感慨:自己好不容易想奋斗一把,罢了贪官污吏,禁断了淫祠祭祀,却不料出了这么一档子鬼事儿!现在这帮济南的百姓又想继续将刘章的祠堂建起来……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卞秉很好奇。

  “不知道。”夏侯渊骑在马上张望了一番,心中颇有怨恨,“好像是谁家要盖房子。”

  曹操苦笑道:“我知道。一定是他们听说我走了,想重修朱虚侯的祠堂,继续祭祀拜神呢。”

  “还来?这些百姓也太愚昧了,简直无知,这拜拜就能成事儿了,那还要姐夫这等好官做啥?”

  “不是愚昧无知,是自欺欺人,想寻个心里慰藉罢了。”曹操叹息道,“世间苦难那么多,家家有本难念经,人总要给自己找个寄托。这兵荒马乱的朝廷又昏庸,他们跟着太平道举兵反抗又是一败涂地,除了寄托神仙还能依靠谁呢?所以当年陈太傅毁了神像他们就重修,我又毁了,他们不是还要再修?这无非都是在给自己找一点儿归宿罢了。”

  “那咱们的归宿在哪儿?”卞秉眨着眼睛看着他。

  这一问,倒把曹平安搞得有些悚然:“或许……在家乡吧。”他不敢再多想什么,忙催促夏侯渊继续赶路。

  曹操命令着,无精打采地随手拿起一卷竹简,正见:操行有常贤,仕宦无常遇。贤不贤,才也;遇不遇,时也。才高行洁,不可保以必尊贵;能薄操浊,不可保以必卑贱。或高才洁行,不遇退在下流;薄能浊操,遇在众上。世各自有以取士,士亦各自得以进。

  “恩公,你这是怎么了?”卞氏歌伎瞪大了眼睛。

  “什么怎么了?”曹平安未觉异常。

  “你……你哭了。”

  他擦了擦不觉流下的泪水。那卷《论衡》说的一点儿都不假,遇到如今这个世道百姓没有那种思想,自己再努力也不会有什么成就了,想到这里曹平安独自神伤。

  既然自己已经走到了死胡同,何必还要在这里浪费青春呢?非要熬到头破血流山穷水尽吗?算了吧,回头吧!不为自己想,还得为这卞氏想呢……。

  自己是为了保全性命,时下迫不得已才以抱病辞官。再说这黄琬不就是在家禁锢了数十年又重新做官的吗?

  不过,还是等一个清平之世吧,盼着昏庸无道的皇帝早点儿驾崩,盼着那些老阉人也都死绝,自己好生当个农民也可心安理得。

  ……

  黄巾起义这才过去两年多,皇帝刘宏不顾天下黎民之苦,又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一方面横征暴敛恣意挥霍,另一方面打击功臣重用宦官。

  十常侍恃宠而骄卖官鬻爵,几乎将京城的耿忠之人排挤殆尽。原先不过是百姓对朝廷不满,如今士大夫和地方世家、豪强也不再买账。

  在朝廷自上而下一帮昏庸无能之人的压榨下,各种各样的造反和起义接连不断。荆州赵慈斩了那同乡太守秦颉揭竿而起,长沙区星起义,零陵周朝起义,桂阳郭石起义,鲜卑部落抄掠幽州,汉阳匪首王国造反,陇西太守李相如叛变,酒泉太守黄衍投降羌人,凉州土豪马腾造反,休屠格胡骚扰陇西,辽西乌丸丘力居叛变,中山太守张纯造反……

  省中告急的书简堆成了山,朝廷每天处理的事情就是来回调兵,没完没了的平乱。

  今天有人造反,明天就去剿灭,后天又起叛乱,大后天再平叛,大大后天又……真是周而复始恶性循环。

  西北的凉州、东北的幽州、中原的荆州、东南的交州完全失控,天下十二州几乎丧失了三分之一!

  曹平安拒绝了东郡太守的任命,辞官还乡回了谯县。当初他抱着还天下百姓安宁,建幸福济南村想法,苦苦治理济南一年,而光彩的政绩却似昙花一现。

  在他离开后,济南国张京、刘延、武周、侯声等清官再受宦官打击,买官的宵小又一次充斥衙门。

  耗尽府库采办的石料最终还是被宦官以一成价值收购,卖的钱甚至不够打发民夫的。刘章的祠堂塑像不久又纷纷重新树立,鬼师方士招摇撞骗。

  寒风依旧,一切努力化为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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