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1）
当马岱等人率军兵临南安城下的时候，南安城已经城门大开，主帅夏侯楙早已闻风而逃，原本弯刀出鞘准备搏杀一番的西凉骑兵倍感失望。&1t;/p>
“想不到这南安城竟然不费吹灰之力，看来这曹家气数已尽了。”马岱奚落道。众人进入南安城内，只见南安城一片狼藉，想来夏侯楙大军撤走之时也不忘将这里洗劫一番。廖化拉住一个胆子稍微大一点的百姓，得知夏侯楙已经向羌地逃窜，马岱闻言立刻决定派兵追击，不料廖化劝道，“侯爷，有道是‘穷寇莫追’，此次丞相开拔之前告诫我等，攻下南安之后要固守城池，况且羌地自威侯入蜀之后，便与曹魏沆瀣一气，故而不可冒进。”&1t;/p>
马岱想了想，“元俭所言极是，不过真是便宜了夏侯楙，好啦，元俭初到这凉州，某家也要尽一下地主之谊，来人，去讨一些牛羊和美酒来，切记，不得滋扰百姓。”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块马蹄金丢给一个士卒。&1t;/p>
那名士卒刚刚离开，这时一名骑兵火来报“禀侯爷、廖将军，在城中现夏侯楙的府邸，还有一干尚未逃跑的随从家眷，现以被弟兄们扣押，请侯爷示下。”马岱一听这话，顿时两眼一亮，立刻拔马向夏侯楙的府邸奔去，廖化生怕马岱因私仇而屠杀无辜，紧跟在后。&1t;/p>
众人一并进入夏侯楙刚刚竣工不久的院子，只见院落之中坐满尚未逃走夏侯楙的随从与家小，这些人犹如待宰的牲畜，双腿犹如筛糠。&1t;/p>
马岱一言不的环顾着众人，而西凉骑兵纷纷手握刀柄，只待马岱一声令下，众人就能将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剁成肉酱。廖化一边警惕着马岱的一举一动，一边看向这些俘虏。廖化见过太多“杀降”之事，这陇西之地刚刚攻占，人心未稳，而就在这时廖化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此人就是曹操的长女，夏侯楙的正室---清河长公主曹清。而与此同时曹清的目光也与廖化相撞，曹清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廖化在短暂的欣喜之后心立刻悬了起来，要知道马岱早已和曹家不共戴天，若是让马岱知晓这里有曹操的后人，那曹清势必凶多吉少。&1t;/p>
马岱冷眼走向一个瑟瑟抖的胡姬，如捉小鸡一般一把抓她来，那女子吓得花容失色，“将...将军...饶命...”&1t;/p>
马岱看着对方的模样，不禁嘴角上扬，“你可是羌人？”那女子先是一愣，然后点了点头。&1t;/p>
“你可知道天威将军？”&1t;/p>
那女子听后，犹如小鸡啄米，“听过，听过，天威将军是我们羌族最仰慕的天神...”那女子似乎感觉出一丝生存的希望，不住的点头。&1t;/p>
“哼，既是知道天威将军，还敢委身曹贼，实乃该杀！”说罢一把将胡女摔在地上，那女子顾不得吃痛，趴在地上连连求饶。廖化上前一步，拦住马岱，“侯爷，此人无非是寻常胡女，南安初定，切莫徒增杀戮。”&1t;/p>
马岱将刀收进了刀鞘，“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只怪你们与某家的仇家有瓜葛...”马岱顿了顿，转身对身后跃跃欲试的西凉兵大声说道“弟兄们，这些娘们儿今晚就归你们了！”马岱话音未落，众西凉兵出狼嚎一样的欢呼，而那些女眷更是犹如五雷轰顶，有几个随夏侯楙从长安带来的中原女子甚至昏厥过去，要知道这些身上带着羊膻味儿的西凉兵折磨女人的手段早就让人不寒而栗。自东汉以来，东汉桓帝外戚鼎盛之时，雍州安定出生的大将军梁翼就曾有一支由西凉兵组成的军队，这些虎背熊腰，满脸虬髯的胡兵在洛阳城内横行无忌，祸害了不少洛阳城内的平民女子；更别说四十年前的董卓之乱，不计其数的无辜女子惨遭凌辱，时至今日洛阳通往长安的那条官道上，夜深人静之时都能隐约的传来女子的呜咽。&1t;/p>
廖化心里叫苦，马岱的作法虽然有违军法，但毕竟马岱属于羌胡所部，战斗力不俗，乃诸葛亮颇为倚重的力量，而且行军打仗，抢地方女人这种事情也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当今蜀国后主的皇后星彩，其母夏侯氏便是张飞抢夺而来的，就连自己一向奉若神明的关羽，征讨荆南的时候，也纳了几房侍妾，所以蜀国上下对这一切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1t;/p>
几名士兵张牙舞爪的冲向前去，廖化更是心急如焚，曹清多次救自己于危难，虽然此时阵前相遇各为其主，但倘若曹清遭受欺辱，自己岂能无动于衷。“且慢！”廖化大喝一声，一步挡在众人身前，那几个西凉士兵瞪着灰蓝色眼珠看着廖化，廖化咽了一口吐沫，廖化深知虽然自己为马岱的副将，但是这些西凉兵都是马岱的嫡系，马岱让他们立刻抹脖子，这些西凉兵估计也绝无二话，但廖化对于他们来说却没有任何约束力。&1t;/p>
“元俭，这些弟兄跟随某家多年，刀头舔血，九死一生，乐呵乐呵无妨。”马岱略带深沉的说道，“对啊，廖将军，有侯爷在，一切后果不用你来承担！”“廖将军，你休扫了弟兄们的兴致！”一些士兵已经迫不及待的冲进人堆，拉扯着几个花容失色的女人。&1t;/p>
“住手！” 猛地抽出了身上的佩剑，直指众人。西凉士兵也不甘示弱，纷纷拔出弯刀，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廖化听不懂的胡语。马岱慢慢地走向廖化，他一边按下一个西凉兵举起弯刀的手臂一边佯装斥责的说道“你们这些番子，竟然敢和廖将军拔刀，都给老子放下！” 几个西凉士兵放下了兵器，马岱缓和了颜色对廖化说道“廖将军，这些弟兄若有冒犯，某家和你赔罪了，不过...”马岱话锋一转，“某家说一不二，你若阻拦，岂不是让我失信于诸位兄弟？”马岱的意思，廖化再明白不过了，马岱虽然在蜀国和廖化同殿为臣，但马放凉州便与一方诸侯无异，倘若与马岱交恶，自己绝对不是这些嗜血成性的西凉兵的对手，自己性命是小，一旦激化，马岱很有可能倒反蜀汉，割据陇右，此时诸葛亮东进街亭情况不明，若后院起火岂不是让曹魏渔翁得利？但曹清...&1t;/p>
突然，廖化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的笑意，他把佩剑收回，对马岱说道“侯爷您误会了？在下只是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侯爷和诸位弟兄能否答应？”&1t;/p>
“哦？元俭你有何事？但说便是，这些弟兄都听某家的？”马岱不明白为何廖化会换了一张面孔，而刚刚还剑拔弩张的西凉士兵也是摸不到头脑。&1t;/p>
只见廖化显得有些扭捏，他低着头一副难为情的表情对马岱说道“侯爷...可否让在下...先挑...”&1t;/p>
马岱和众西凉兵先是一愣，然后爆出巨大的哄笑，一些西凉士兵手中的兵器甚至掉在了地上，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就连马岱也几乎笑出了眼泪，他想不到一向一本正经的廖化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哈哈哈...元俭...真是笑煞某家了...某家一直以为你不近女色...原来...”马岱乐不可支。&1t;/p>
廖化满脸通红，他索性继续演下去“我廖某也是凡夫俗子，也有个七情六欲，况且我出身绿林，也没少抢什么压寨夫人，只不过自从跟了关将军之后，这军法...”廖化欲言又止。&1t;/p>
“这点某家自然懂，元俭，休要说了，弟兄们，这女人...让廖将军先挑可好？”马岱笑着对身后的士兵说。&1t;/p>
“哈哈哈，廖将军...先...先选吧。”一些还没笑岔气的士兵艰难的答应了。马岱也笑得合不拢嘴，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朝廖化挥了挥，示意廖化先挑。廖化朝众人一一作揖，然后看似狼狈的走向人群。而这一切，曹清都看在了眼里，她明白廖化这是想救自己免受侮辱，她低下头，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1t;/p>
而其他女子全部一脸期待着看着廖化，虽然委身于人，但廖化毕竟要好过这些与胡人无异的糙汉，就连一向矜持的汉人女子也都扬起头来，希望廖化带走自己。廖化脚步沉重，一来他只能解救一位女子，他心中不免有愧。二来，他必须装成‘精挑细选’的样子，马岱此人粗中有细，倘若自己直接走向曹清，难免被马岱瞧出破绽。廖化走在‘花丛’之中，一个个打量着这些‘姹紫嫣红’，有些面若桃花，有些眼含春波，廖化在这些热辣的眼神中读出了无尽的期许。&1t;/p>
“廖将军，怎么挑花了眼？您得快点，弟兄们可都等着呢。”一个士兵尖着嗓子说道，马岱笑着给了那名士兵一个脑勺，“没大没小的，元俭，不急，你挑仔细了。”廖化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不觉，廖化走到了曹清身边，比起几年前在洛阳的时候，曹清多少有了些憔悴，但是容颜犹在，陈留、洛阳、以及现在的陇右，三次邂逅横跨三十余年的沧桑，廖化俯下身子，半蹲下来，曹清见状不禁心中一动，她缓缓的抬起了头，只见廖化微笑着向自己伸出了一只手掌，三十多年前，这个男人为了逃避与自己的婚事逃离出了陈留；八年前，这个男人与自己再度相聚，却因背负国仇与自己匆匆作别；而现在...曹清缓缓的伸出了手....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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