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

冬夜的荆州，夜晚街市上人眼稀少，西北风刮得干枯的树枝啪啪作响。荆州刺史的官邸的卧室内却一片暖春，名贵木材打造的大床，轻纱帐里，荆州刺史刘表双臂撑着床面，显得力不从心的向前不断挺进。而无奈刘表此时已经六十多岁，几个回合下来，刘表不得不从蔡环的身上下来，翻身倒头沉睡。而蔡环则一脸失望的侧眼看着那个头已经花白呼呼大睡的枕边人。&1t;/p>

        她轻手轻脚的下床，身上银狐皮做成的裘皮衣轻柔的趴在自己依然如少女一样光滑的肩头，她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蔡环今年不过三十几岁，而面对年长自己二三十岁的一州之主，显然她享有了无限的荣光，但是她却很难享受到哪怕是乡野村妇可以拥有的每晚的无限春宵。虽然在外人看来，她和其弟蔡瑁几乎坐拥半个荆州的势力，虽然她在外人看来如前朝高祖吕后一般飞扬跋扈，虽然在外人看来，她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然而她总有外人看不见的一种怜弱，有外人无法知晓的期许。她恨，恨枕边的这个男人不如曹操一样纵横疆场，不如世仇孙氏父子那样雄姿英，甚至无立锥之地寄人篱下的刘备都要比这个政治上固守自封，床第间无能为力的一方刺史要强；她甚至既羡慕又嫉妒她的胞姐，能够嫁给一个虽远离朝堂的山野之人，但是却能享夫妻之间的耳鬓厮磨，又能有一个女儿膝下欢呈。而她只能通过刘表亡妻的少子刘琮来巩固蔡家的地位，她享受不到一个女人应该享受到的，更体会不到做母亲的快乐。&1t;/p>

        她突然想起很多年以前，那年她随胞姐蔡珍回襄阳省亲，一个乡野的少年因为挡路被其弟蔡瑁鞭打，最后还是胞姐出面解围。那个时候她从那个少年眼中看到了一丝男人的倔强，她甚至在那一刻恨她的胞姐，因为在当时胞姐在安抚那个少年的时候，她仿佛是丢掉了一个珍贵的珠宝，她回想起那日在城外码头遇见的那个男子，似乎他就是当年的那个少年…&1t;/p>

        蔡环这样想着，不禁面热心跳，就在这时一个丫鬟悄声进来，对蔡环说“夫人，蔡将军有事求见…”&1t;/p>

        蔡瑁一见蔡环出来，连忙在耳边对她说道：“二姐，刘备的夫人刚刚在新野诞下一儿…”蔡环眼神立刻出现一丝愤恨，一直以来刘备都主张立刘表长子刘琦为荆州继任者，而对她和蔡瑁来说却是极为不利，蔡氏一门平日几乎不把这个懦弱的长公子放在眼里，虽说蔡氏一门掌握荆州军队，但荆州之地各大家族都似乎反对废长立幼。&1t;/p>

        “德珪，你说该怎么办？”蔡环问道。&1t;/p>

        “依小弟之意，还是请大姐夫为我们出谋划策…”&1t;/p>

        “黄承彦会帮我们吗？你不知道蔡珍她是最瞧不起我们的，要是想让他们为我们出谋划策估计比登天还难。”蔡环说道。&1t;/p>

        “刘玄德不日就要来襄阳了，如果刘备在朝堂我恐怕他会在老头子归天后独霸荆州，到那个时候，人心所向，谁敢保证老头子会不会和徐州的陶谦一样，再把荆州让给他…”&1t;/p>

        “做梦！”蔡环突然失态，“刘备此次来襄阳，定叫他有去无回…”说罢转身入室，蔡瑁略有所懂的点了点头。&1t;/p>

        …&1t;/p>

        廖化和董白自江夏一役之后便回到了黄承彦之所，数月过去倒也相安无事。某天黄承彦和廖化入附近山林采药，独留蔡珍与董白在家。&1t;/p>

        蔡珍坐在机杼前织布，董白笑着走了进来，蔡珍看着董白脸上浮现着羞涩的神情，她开口道“现在这两个大男人不在家，白儿妹妹难道有什么事还不好向姐姐开口？”&1t;/p>

        董白扭捏的说到“我想问姐姐你…你和黄先生那个时候…就是…”蔡珍不免觉得好笑“妹妹你到底想说什么？”&1t;/p>

        “就是你生月英姑娘的时候…怎么怀上的…”董白的声音越来越小。&1t;/p>

        蔡珍立刻明白，董白虽然容貌有如童颜，但实际上也年近三十，但自从和廖化之后就没有子嗣，蔡珍多次偷偷给她开些草药也不见好，她也知董白心中十分焦虑。董白的过往蔡珍是知晓的，当董白提及自己山寨时对杜远的强颜欢笑和对廖化的苦尽甘来时，蔡珍自己也不免为之垂泪。&1t;/p>

        “姐姐…你说我和元俭会不会以后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了…”&1t;/p>

        蔡珍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董白多遭劫难，恐怕身体早就受到重创，再有子嗣也是十分困难了。她握住董白的手安慰着。&1t;/p>

        “呦，姐姐，您这是在做什么啊？”一个尖尖的声音由远及近，蔡环一身华服出现在二人身前，身后带着十几个甲兵，手持楚剑。&1t;/p>

        “你来干什么？”蔡珍没好气的说道。&1t;/p>

        蔡环环顾了四周，“怎么？姐夫没在家吗？”她又把目光落在董白身上，“呦，这个俊俏的妹儿是谁啊？不会是姐夫新纳的小妾吧，瞧你们姐妹俩好亲热啊。”&1t;/p>

        “哪里来的老鸹跑到屋里聒噪，真煞风景。”董白反唇相讥，蔡环生气欲举起手来掌掴董白，不料蔡珍挡在二人中间，蔡环只好不甘心放下了手，转脸对蔡珍笑道“姐姐，我们多长时间没聚了，我这不是来请你和姐夫到德珪家聚聚吗，这样，我们先去，等一会再让他们送姐夫去德珪家里。”&1t;/p>

        蔡珍面若冰霜，“你还是请回吧，我和承彦都是山野之人，不想卷入外人家事之中。”&1t;/p>

        “哼，这可由不得姐姐了，来人请我姐姐和这妹儿上车！”说罢十几个甲兵走上前来，董白欲返身取刀，却被蔡珍制止，“她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白儿，我们走。”董白毫无犹豫搀着蔡珍走了出去…&1t;/p>

        黄承彦和廖化在下山的途中，看见一队人马正向城内行来，黄承彦看了看为的人，轻抚胡须，廖化看见旗帜上绣着大大的刘字，又见马上的白面男子，正是前日江夏平叛有功的刘备，黄承彦对廖化说“元俭，你先回去，有什么事到四里外的竹亭找我…”（未完待续）&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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