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嫁谁，你自己选
他缓步来到樊楼，扫了一眼门外停着金家的马车，便缓步上了二楼。
来到挂着秋问匾额的雅间门前，他停住了脚步，然而并不进去，只在外面靠栏杆的位置坐了下来。
小二轻手轻脚地给他上了一壶茶。蓉楼给自己倒了一碗茶，慢慢的看着楼下食客谈天说地，天南地北的海聊着。
再普通不过的午饭时间，再寻常不过的市井烟火，然而却也是最真实，最简单的幸福存在。
那题着秋问牌匾的雅间里，隐隐有女子的啜泣声传来。蓉楼的目光从楼下食客身上抽出，投向那个雅间。
“辰渊哥哥，这都不是真的，是你骗我的对不对？对不对？”屋内金家二姑娘芳雪，看着对面那个朝着自己龇牙咧嘴笑得矮冬瓜，一脸不可置信，瞪着双眼，眼泪奔涌而流。
怎么就这样了呢？这怎么可能？不是说好的辰渊哥哥请她单独来赴宴的，为此她还精心地打扮了。
一路火急火燎催着下人快来，当她欢欢喜喜的奔到楼上，然而开门迎接她的，竟不是她的辰渊哥哥，而是一个长得又矮又黑又丑活像个黑冬瓜的男人。
这还不够刺激她似的，她的辰渊哥哥居然还说，与她互通书信传情三年的人，竟然面前这个矮冬瓜。这怎么可能。她打死也不信。
怎么本是金玉良缘的大喜事，就变成了朽木搅黄汤的恶心事。
芳雪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她斜瞪着眼看了一眼那个矮冬瓜，又换了副委屈的表情梨花带雨的看向辰渊。她不相信，她的辰渊哥哥竟如此狠心欺骗她。
“我说过了，书信并不是出自我手，他才是与你鸿雁传书寄情思的人。”辰渊用下巴点了一旁立着的满脸傻笑又黑又胖又矮的矮冬瓜。
芳雪看了一眼那个矮冬瓜，立刻撇过脸去。
“我不信！定是金梦雪在搞鬼，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竟对她如此痴迷！”
她的语调突然由凄楚变得激昂。
“今日是你的事，关三妹妹什么事。”
辰渊对她的冷言冷语，以及维护梦雪的急切言语，更是让芳雪伤心。
“冬瓜，把金家二姑娘给你的书信拿来，给她看一下。”
“好嘞。”那个叫冬瓜的男人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叠书信，双手递到芳雪面前，满脸喜悦。
“二姑娘，您看，您给我写的书信，我可都留着呢，还有一些我放在家里了，我可是当成宝贝藏着呢。”
看着那个矮冬瓜满脸带笑，芳雪只觉他更是丑陋，恶心的，她都要吐了。
自己苦等了这么久，处心积虑谋划了这么久，到头来，辰渊不但全都矢口否认，还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替身，这对于她来说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
她一把抢过拿些昔日的深情书信，又悉数甩到那个矮冬瓜脸上。
然后她将脸转向辰渊，擦了下眼泪。冷笑两声，眉毛高高挑起，好像在挑衅。
“呵，空口白牙的，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吗？那些信上没有只言片语，只不过一些含情之物，上面又没有刻名字，怎么就断定是我送的？”
她像一个迷途之人，寻了好久终于找了到了出口一样，不顾一切的向前冲。
“但是小侯爷送的定情簪子可就不一样了，那可是明明白白的刻着您的字呢。”
她眼泪还未干，脸上的笑已是涌起，看起来让人摸不透她是喜极而泣，还是伤心过度，一时发了疯。
她说完这话，伸手去摸头上簪子，然而本该是铁证一样的簪子，却不见了，发鬓处一片空落落的。
芳雪面色骤变，双目瞪得极大，不死心的在头上来来回回摸了了几遍，然而仍是一无所获。
突然，她像疯了似的将插在云鬓上的饰品全都摘了下来。披头散发的芳雪癫狂地看着手里的饰品，脸上的五官扭到了一起。
“呀~”她猛地将手中的发饰砸到地上，整个人扑倒辰渊身上，装手抓住他的衣服苦哀求。
“辰渊哥哥，这不是真的，我是来的路上马车受了惊吓，这才丢了簪子。”
她的脸上带着凄苦可怜的表情，急切地求着辰渊。
“而且，而且你昨晚在我家中不是也看到了吗？”她哭得楚楚可怜。然而对于算计他的人，让他与梦雪只见有裂痕的人，辰渊又怎么心疼她。
“二姑娘，做人就得有做人的觉悟，作为一个直立行走的人与动物最基本的区别，就是真诚。一个建立在谎言上的人，就如泡幻影，不仅说的话做的事让人不信，就连说谎者本人也是个虚假的存在。”
说完这些字字诛心的话，辰渊讲她的手扒开。冷冷地诛着她的心。
“二姑娘心比天高，我是知道的。毕竟出生于富庶之家，吃不了苦，而冬瓜也是纯善质朴之人，无福消受二姑娘这样的人。”
“若是二姑娘想保全名声，那就乖乖地回去跟金老爷说，你非蓉楼不嫁。”
他说这话低下头靠近芳雪，眼睛微眯，似在警告。
瘫坐在地上的芳雪，皱着整张脸，嘴张着，发出呜呜的哭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费尽心思机关算尽，到头来，竟是这样的结局。
那个矮冬瓜此时凑了上来。
“二姑娘，您若是跟了我，那可是吃不完的苦，我家境贫寒也养不起你这尊大佛。要不您就……”
“啪”一声清响，芳雪给了这个矮冬瓜一个嘴巴子。她金芳雪，就算是输了，也不允许别人说三道四，又启容这个矮冬瓜到她面前说话。
那个矮冬瓜捂着脸，委委屈屈的躲到了一边，辰渊叹了口气，心想：戏，有点过了，一会儿多拿点银子补偿他吧。
他看着芳雪一脸败落，全无了平日的骄横与造作。暗自庆幸自己当时留了心，只是，若是他早点将这件事暴露出来就好了。
而坐在门外的蓉楼，听到雅间里面的动静，心中长叹一声，充满苦涩。
他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将沟渠引向他，而那扶风的杨柳，也将蜂蝶向他抛来。
无所谓了，只要在乎的人安全，别说让他娶一个心狠手辣的金家二姑娘，就是娶十个八个，他也认了。
想到府中王氏的嘴脸，他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厌恶。对于这个继母，他不但要娶芳雪，还要让她做正室，家中越热闹越好，他也好早点解脱。
至于孙相公想让他娶九公主，蓉楼轻蔑地笑了一声，有能耐，那就自己上，他不愿再做权利的棋子了。这是他最后一次抗争，也是最后一次忤逆当朝宰相。
门吱呀一声开了，辰渊与那个矮冬瓜走了出来。他与蓉楼对视半晌，终于上前行了一礼：“小侯爷。”
“你意下如何？”
“一切听从小侯爷安排。”蓉楼恭恭敬敬地拱手回答。只要人安全，要他做这些事，他觉得无关痛痒，很是划得来。
“如此，便好。接下来就静待风雨吧，不过，历经风雨后的松间明月，更是让人潇洒肆意随意自留。”
说罢，他便下了楼，丢下一句话：“别忘记付钱。”蓉楼面如表情的脸，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
“二姑娘，让你的丫鬟好生给您收拾整齐了，日后若是做了我的夫人，希望你能恪守妇道，不要再随意出来见别的男子。”
披头散发的芳雪，痴痴傻傻的看着面前这个英俊男子，一时觉得心中没有那般伤心了。
没有了辰渊，对比那个矮冬瓜，她面前的蓉楼当然是极好的。一时如捡了宝，鬼迷心窍般，竟带着笑，应了声。
“我会恪守妇道，专心侍奉您的。”她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眼睛都亮了起来：他说的是相爷夫人，是相爷夫人啊。
看她欣喜若狂的样子，蓉楼忍住嫌弃心中冷笑。
竟是个如此没骨气的，金家的姑娘们，不过是富商之女，皆是如此。看来，那沈小侯爷的眼光也没有高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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