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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心意


红烛,喜帐,如意酒……侧妃的洞房与安王娶正妃时,也没有什么不同。该有的仪制都有,只是名分不同,图腾在细微处有些许差别。

        比如这红烛不是龙凤呈祥,而是素烛;这喜帐不是鸳鸯和鸣,而是多子多福等。但在安王看来,都是一样。

        让安王殿下怔住的自然不是这些,而是榻上酣睡的女子。

        那女子白绫覆面,着一身玄色寿衣,脚踩白鹤腾云履,安详的躺在榻上,一副入殓前的模样,好像死去多时。

        但以安王的耳力,却还是听到了白绫下,那道平静和缓的呼吸,显然是睡得正香。

        安王视线从人移到喜帐,只见那喜庆的求子帐上,挂了许多小玩意,纸钱,纸锭,纸府宅……然而,让安王视线停留最久的,还是悬于帐前的两尊纸人。那纸人描画的栩栩如生,四肢灵动,乍一看好似两个真人。纸人胸前背后,甚至写着出身名分技艺等:一个是貌赛潘安,器|大|活|好的“玉面书生”,一个是琴比伯牙,手艺极佳的“妙音公子”。

        安王看了看那玉面书生鼓鼓囊囊的腰间,又看了看妙音公子那过分修长的双手。

        啧。他这个新侧妃,倒是把身后的乐子安排的明白。

        安王把那两尊一开始,险些骗到他的纸公子瞧了又瞧,而后薄唇微勾,抬脚跨入内室,向喜帐走去。

        夜风阵阵,被开合的门撕裂几缕,跌跌撞撞的扑入室内,吹得帐外纸钱哗哗,安王行至帐前,却忽然停住了步子。

        安王看着帐前三尺,那只燃尽的火盆,眉头微拧,眼中的兴味忽地散了。

        那火盆似是被人烧了许久,里面密密麻麻堆积了许多黄纸的灰烬,星星点点的黑色碎末飘在周围的地面,风一吹,如黑蝗般到处纷飞,化为碎末,直往人身上沾。

        安王后退了一步,低头瞧,果然看见有几缕黑尘浮在靴上。

        靴上都被沾染,鞋底自然也不能幸免。安王抬眼看向榻上的那双白鹤白鹤腾云履,纵使烛光朦胧,也一眼看到了那丝履的鞋底污糟一片,肮脏不堪。安王的眉头拧起,原本不错的心情转差。

        安王兴致全无,转身大步离去。

        夜愈发深了,冷风阵阵,唯有虫鸣蝉声,偶尔发出几声孤寂的悲鸣,就连盛开的繁花,亦在冷风中被吹散了香气,零零落落散在地上。

        安王指尖微动,下一瞬,躲在草中乱叫的虫鸣戛然而止,他脚尖一点,凌空向溟湖掠去,却在后山入口,撞见了不想见到的人,心情便愈发差了。

        “殿下让老身好找。”

        李嬷嬷向安王行了个万福,严肃刻板的脸上难掩疲乏。

        冉柔出嫁,她本就折腾了一天,本以为能在岑院等到十六殿下,却被小秋子遣来的人告知,说王爷已然歇下了。李嬷嬷自然不信,多番打听,才从一个以前在宫里伺候的老人嘴里问出,殿下的去处,登时马不停蹄的去了溟湖,却扑了个空。

        李嬷嬷在溟湖没找到人,以为是殿下故意躲她,正想着待回华严寺后,该如何向太后复命,却不想才下了山,便撞上了殿下。虽然对遍寻殿下半夜这事有些不忿,但最后总算是见到殿下,李嬷嬷心里还是高兴的,遂道:“明日辰时,奴婢进宫向陛下问安后,便会回华严寺向太后复命,殿下若有信件,可让奴婢送给娘娘。”

        安王道:“并无。”

        李嬷嬷又道:“那殿下可有什么话,想说与娘娘的,奴婢也可代为转述。”

        安王:“也无。”

        李嬷嬷垂于身侧,一双枯手渐收成了拳。自那件事后,安王便对太后极为冷淡,李嬷嬷这些年早以适应,但听到他硬冷无情的话,心中还是觉得刺痛。她这一生无儿无女,又是看着安王长大的,情分自然不同。用逾矩的话说,她是把殿下当成自己的孩子看的。

        以前殿下,是个多么亲和爱笑的人,如今却性情大变,成了天下无人不惧的活阎罗,对太后,也异常冷淡,那模样,好似太后不是他的嫡亲娘,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李嬷嬷心里又怎会不难受。

        可再难受又能如何,已经发生了的事,再也无法挽回,太后对殿下的亏欠,再也无法弥补,殿下也再也回不到从前。李嬷嬷压下翻腾的复杂情绪,知道如今的殿下对她极为不喜,甚至连话都不愿多说两句,遂咽下欲说出口的关心,直接道出来找殿下的原因:“太后有几句话,托奴婢带给殿下。”

        李嬷嬷看着面上无甚表情的十六殿下,熟知安王性子的她,自是知晓殿下心中只怕是极不耐烦,于是她长话短说:“太后希望殿下,能与冉家姑娘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好的结果?”安王想起方才一身寿衣,白绫覆面的女子,唇角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问道:“何为好结果?”

        李嬷嬷略略沉吟,答道:“多子多孙,百年好合。”

        这样的话,每回安王娶妃时,李嬷嬷都会说,而安王则每回都当笑话般,轻浮的应下,过后不久,华严寺便会收到“安王妃殁”的消息。李嬷嬷想起曾经那些安王妃死时的惨状,细细的柳眉皱成了一团,她犹豫须臾,补充道:“侧妃娘娘,不同于殿下以往的妃子,她是个不错的姑娘,还望殿下,能够怜惜她些。”

        ……不错?

        安王眉头微挑,却是想起了那挂在喜帐上的“玉面书生”和“妙音公子”,不知李嬷嬷是否见过。他唇角勾出一道讽色,问:“嬷嬷可是问过冉姑娘的心意,若她心有所属,母后岂不是给她拉错了郎配?”

        李嬷嬷一怔,没想到殿下会说出这样的话:“殿下这是何意?”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与冉柔相熟,不然怎会知晓,她心有所属?

        安王殿下却是没有回答的意思。

        李嬷嬷眼中疑色渐显。安王从来不会无的放矢,纵使性子变了,有些不该变的东西也总是不会变的,

        难不成,冉柔心中真的已另有所属?可她在陛下指婚前便查过,这将军府的二小姐,是个久居后宅,甚少抛头露面的女子,连适龄的女子都没见过几人,更别提男子了。而且她在将军府多日,亦不曾听闻什么闲言碎语,而冉柔也从未有过错事良配的失意,这点李嬷嬷还是能看出来的。

        李嬷嬷想,或许是殿下误会了什么,但这事她也不好解释,只能道:“出嫁从夫,侧妃娘娘应是知道分寸的。”

        安王却是笑了,他道:“哦?是么。”

        李嬷嬷看着安王凉薄浅笑的模样,心中隐隐不安,她有些担心,“安王侧妃殁”的消息,还未等她赶到华严寺,便送到太后娘娘的手上。李嬷嬷抿紧了唇,许久,终是下了决心。

        她上前一步,跪在安王身前:“殿下,太后娘娘身子已是极不好了,她与老奴说,生前最后的心愿,便是看到您的子嗣出世。”

        听到太后寿限将至的消息,安王的脸上也未露惊色,他就那么淡淡的瞧着神色悲恸的李嬷嬷,并不应声。

        李嬷嬷跪在地上,哭的老泪纵横,她膝行道安王面前,哀求道:“奴婢知晓殿下对娘娘心有不满,可再不满,太后娘娘也是殿下的娘亲,她如今也唯有这么一个心愿了,还望殿下……怜惜些娘娘吧。”

        她知晓殿下不喜人触碰,哪怕她心里已是难过到了极点,跪地哀求,却还是不敢伸出手扯住那片玄色衣角,甚至连眼泪都控制着,不让它溅到殿下的衣衫。

        天边露出的一丝光亮,终是寂夜中的黑,给这寥寥青天,带来一片曙光。

        李嬷嬷不知道自己求了多久,她只看到黑夜尽散,晨曦渐露。终于,在第一缕日光刺破云层,打在她的背上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安王答:“可。”

        微凉的日光,照在安王脸上,让他因常年昼伏夜出而白的病态的脸,染上一层金色,他神色淡漠,无悲无喜的模样,一点都看不出来,这是那个传闻中狠厉弑杀,神鬼皆惧的活阎罗,到是像极了那是高台上不被俗世所困的神像,冰冷倨傲。日光刺进了他的眼,安王凤眸微眯,这点动作,总算是给他那张凉薄淡漠的脸,点上一丝活气。

        一字应诺,耗尽了安王所剩不多的耐心,他开口,声音愈发冰冷:“李嬷嬷,你且回去告诉她,待此事罢,安王府的后宅,本王不想再看到女眷。”

        殿下肯让一步,已是天大的幸事,李嬷嬷又怎会在这些小事上,触他霉头?自是爽快应下。这些年太后虽然在华严寺清修不理世事,独独对安王殿下后宅之事一直放心不下,除却给安王四次娶妃,还在安王府后宅里添了不少人。

        这些女子不像已故的安王妃们出身名门,都是些小门小户,清白人家的姑娘。虽然安王妃殁了一个又一个,但是这些个没名没分的女子,大多都好好活着,安王殿下从未与他们有过为难,当然,也从未宠幸过,只当闲人养着罢了。

        李嬷嬷保证道:“这些女子,奴婢自会向太后请旨后料理,还请殿下放心。”

        而后,李嬷嬷又想起方才殿下所言,说冉柔心有所属的话,犹豫了下,缓声补充道:“若殿下实在不喜,待小世子出生,也可去母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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