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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亲亲】


30

        “既然你不讨厌我”

        沈常西勾唇,  凑过去,浑热的呼吸喷洒在女孩鼻尖,距离陡然拉近,  他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女孩脸颊上近乎透明的细小绒毛。

        他倏然贴近,  豫欢猛地吸了一口他身上的冷香,肺叶舒展的瞬间腿软了软,她惶惶地向后退,  “你干嘛啊”

        “那你喜欢我啊?”他似笑非笑,意味不明地问了句。

        并不认真,甚至是某种故意的捉弄,  就像校园里那些爱调戏女生的恶劣少年。撩得人脸红心跳后,  吹着口哨拍拍屁股走人,  把所有汹涌煎熬,  忽上忽下的心情都留给对方承受。

        “我、我”豫欢只觉得脑子里“叮”了一下,有呼吸被人褫夺的慌乱感。他那双眼睛仿佛能窥探她所有的秘密。

        牙齿打架,差点咬住舌尖。

        沈常西舔了舔唇角,  眸色涌动着不明朗的情绪,  沉沉地看着她,不放过一丝破绽。半晌后,  他轻飘飘笑了声:

        “行了。我知道了。”

        他知道什么?

        阴阳怪气笑什么?

        说实话,  到此时此刻豫欢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嘴里说的喜欢是什么,又不甘心带着满腹疑惑地逃走,  她壮着胆子问:“你知道什么啊?”

        沈常西不说话,  狭长的眼里闪着玩味,他轻轻点了点豫欢的胸口,途中还暧昧的停顿了一秒,仿佛要感受她擂鼓般的心跳。

        “知道你的秘密。”

        “”

        啊啊啊!这个臭男人!

        她才没有秘密!!

        -

        一开始,  豫欢对这间特殊的玻璃办公室是有抵触的,可一连好几天下来,她不得不羞赧于自己过于幼稚的想法。

        沈常西工作起来比她想象的要认真百倍,时常连吃饭都需要她这个假秘书去提醒,一天落在办公室的时间很少,大多是出去开会,参加各类五花八门的活动,以及一大堆人情酬酢的饭局酒局牌局,根本没空去“监工”她这个小秘书是不是在摸鱼。

        反倒是她,时常管不住自己,眼睛不经意间就要往他那儿掠去。有时候是偷偷瞄一眼,有时候见他专注的很,就会放肆的盯着他清俊的背影看。

        曾经她就被他认真读书的模样迷得七荤八素,怎么都五年了,还是逃不过他认真工作的模样?豫欢摁住自己的怦怦跳动的小心脏,隔着薄薄一层衬衫,那冰冰凉凉的醋酸料子都要被烫热了。

        阳光从干净的玻璃窗洒落,宽阔的空间里充盈着夏日的野蛮劲儿,连带着沈常西安静的背影也多了些恣意的俊朗。

        宽肩窄腰套在尺寸合身的定制西装里,像一只被困住的暴徒。

        他真的是很矛盾的人啊,讨厌夏天,畏热,却喜欢阳光。

        幸好她这间小玻璃屋是背阳的,否则铁定会晒黑一个度。

        就在豫欢陷入呆滞时,桌上的呼叫器响了起来,“叮铃叮铃”叫地很欢。这弄得跟餐厅叫服务员一样的架势,豫欢本来还怦然心动的混乱思迅顿时跑得没影了。

        哼。

        沈常西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臭男人!

        为了时时刻刻能使唤她,竟然在她桌上安装了呼叫器!真是骚到没边了才能想出这种馊主意!但凡他在手机上轻轻一点,她这儿的呼叫器就叮铃哐啷叫个不停。

        “少爷,您找我什么事啊”豫欢走到沈常西的办公桌前,垂着小脑袋等候吩咐。

        沈常西正签着文件,钢笔滑过纸张发出微粗的沙沙声,他没有抬头,“帮我加杯咖啡。”

        哦。

        豫欢走过去端他桌上那只骨瓷杯,一个小时前泡的咖啡已经见底,杯底残印着一圈浅浅褐色。

        喝这么多咖啡?算起来,这是第三杯了。

        “怎么喝这么多咖啡呀?”她没忍住,话到了嗓子口,倏一下就跑出来了。

        沈常西这才抬头,手指揉了揉眉骨,整个人透着一丝疲惫,他哑着嗓:“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喝这么多咖啡?”

        “凌晨三点把我弄醒的是谁?”

        豫欢吐了吐舌头。

        昨天半夜她睡觉前忘记检查窗户了,半夜飞进来了一只蝙蝠,把她吓得半死。就连一向所向披靡的甜瓜也被吓得乱窜,一人一猫在房间内鬼哭狼嚎。

        沈常西忿忿地看了眼面前没良心的笨蛋。大半夜被迫起来给她抓蝙蝠,把蝙蝠赶走之后,这东西又说她饿了

        呵呵。

        凌晨三点去厨房给她煮拉面,这他妈到底是谁伺候谁?

        更别说这笨蛋吃完就睡,今早怎么叫都叫不醒,只好让她在家睡,睡到了十点钟一个电话打过来,哭兮兮说她马上来上班。

        上班,上个屁的班。都像她这样,那沈氏集团迟早倒闭。

        豫欢自知理亏,在沈常西阴凉的眸光下灰溜溜跑去了茶水间。

        来自埃塞俄比亚的咖啡豆,带着香甜的热带水果味。抓了一把放入手磨机里细细研磨,搭配滤杯滤纸,分段式绕圈注水,焖煮时香气会慢慢飘散出来,到最后,整个茶水间里都是浓郁的芳香。

        “喏,冲好了。”豫欢把咖啡送到男人跟前。

        沈常西抿了一口,香醇温厚,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冲泡出来的格外好喝,总之,有点上瘾。

        豫欢见他没什么事了,准备回到自己的工位,刚迈步,就又被叫住了。

        “你先站着。我有话问你。”沈常西放下杯子。

        豫欢又站定,一脸你说我听着的小表情,沈常西差点被她逗笑。他清了清嗓子,说:“你刚刚盯着我看做什么?”

        豫欢愣了一秒,随后刷一下揪紧了小手,矢口否认:“啊?没有啊,我没有盯着你看啊!”

        沈常西不说话,意味深长地看她,眉峰玩味轻挑。

        豫欢急了:“我真没盯着你看啊!”

        说完她就后悔了。

        这下好了,假的都被她弄成真的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是什么?

        沈常西短促地笑了声,懒然抬手,指了指桌上摆着的电脑。超大尺寸的屏幕,此时正处在睡眠黑屏状态当中。

        “嗯,你是没盯着我看。”他眉眼中透着几分痞气,怪腔怪调来了句。

        豫欢不知道他指着一台没开机的电脑是什么意思,盯着那黑漆漆的屏幕思索了好一会儿,她才猛地反应过来--

        这屏幕光可鉴人,跟镜子没区别!!

        所以她在后面偷偷做什么全部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你、你太无耻了!你偷窥我!”豫欢捏着拳头,鼓起腮帮子。

        沈常西眸色幽暗,像两口深不可测的古井:“说吧,盯着我那么久在打什么坏主意?嗯?”

        豫欢咬着唇,耳尖肉眼可见的蹿上一抹新红,羞答答的,让人想一把掐下来,放在掌中把玩。

        她一边绞尽脑汁怎么糊弄过去,一边语无伦次的解释:“是因为刚刚我妈跟我发微信说在清理陵城的房子,拍了照片问我在落在陵城的画稿要不要一起带过来我想着想着就、就发呆了啊真不是盯着你看”

        说到最后,她把头埋了起来,像一只落荒的鹌鹑。

        “你爸妈打算搬回来了?”沈常西眼里闪过一丝光。

        “嗯,听说是有家风投公司投资了大伯的公司,大伯决心支持我爸拓展上京的市场,所以他们就打算彻底搬过来了。”

        想到这件事,豫欢就止不住开心,只要父亲能一举拿下沈氏的项目,新公司的第一笔业务就不用愁了,抛开利润不谈,至少三年内靠这笔单子就能维持公司的日常运转。

        沈常西笑了笑,又喝了一口咖啡,氤氲的热气掩去了他眸中的情绪,“那挺好。”

        霍宸做事还算靠谱,现在看来,豫家那边没有发现这家风投公司与他有关。

        提起沈氏的物业项目,豫欢的心情可谓喜忧参半。就目前进程来看,父亲还不够格接触到沈常西这一层,所以并不知道沈常西就是当年的齐屿,可下周就是开标会了,沈常西作为负责人自然要参会,到时候就不免会和父亲打照面

        豫欢想到这修罗场的画面就头皮发麻。

        若是被父亲知道她跑来给沈常西当女仆当秘书,会不会拍案而起,连带着到手的项目都不要了?

        豫欢欲言又止:“少爷项目开标那”

        “你放心。”

        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未等她说我,沈常西冷漠打断。

        男人掀起眸,不咸不淡地看她,语气也平然,仿佛是一个抽离于人间的画中人,“我说了把项目给你爸,就自然会给。你不用来提醒我。”

        他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急匆匆打断她的话。也许是不想提醒自己,也许根本就是怕她戳破,对她而言,留在他身边只是她被迫无奈后做出的抉择,是一场赤/裸裸的交易。

        若是她没有分毫软肋捏在他手里,她会不会连看他一眼都吝啬?会不会想尽千方百计的避开所有与他的交集?会不会如她一开始所说的,他们干脆就做陌生人?

        陌生人三个字无限放大,完全占据了他的理智,他忽然抬手,把咖啡往前一推。

        本来还平静的骨瓷杯赫然掀起风浪,咖啡色的液体猛烈晃荡,溅出来些许。瓷杯和桌面摩擦发出“嗞”的声音,微弱,但刺耳。

        豫欢觉得那点响动是往她心口而来的,她用湿漉漉的眸去探他的情绪,触及到无垠的冰冷后,又仓促收回目光。

        只能狼狈扯出一抹笑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咖啡端下去。”沈常西冷声命令。

        不给她任何解释亦或狡辩的机会,沈常西先一步截断所有的可能。

        -

        接下来沈常西仿佛消失了。到了第三天,豫欢才觉出事情不对劲了。

        好端端的大活人怎么一个招呼都不打就消失了?

        她私下发微信去问向鲤,得知原来沈常西去了锦城出短差。沈氏那边新落成了一个大型商场,沈常西是过去剪彩的,顺便考察当地的分公司。

        哦,出差。

        连出差都不跟她说?这男人什么意思啊?

        豫欢盯着沈常西的微信头像发呆,

        自从搬去小洋楼后,沈常西就连回家回地晚些,都会在微信上跟她提一句。这次竟然连去外地出差都没有知会她。

        难道是生气了?生什么气呢?

        不可能还在为三天前她那句没说完的话生气吧??

        豫欢越想越纳闷。

        两人的聊天对话框停留在三天前,沈常西问她想不想吃福记的草莓蛋糕,她则回复了一连串可爱的兔子表情包。

        其实那天下午,她想问的并不是与项目有关的事啊,她只是单纯的想让沈常西在她父亲面前保密她入职沈氏的事,不然父亲若是知道她为了家里的生意跑去给人当牛做马,冲动之下,铁定要找沈常西麻烦。

        说不定两人打一架都有可能!

        父亲的脾气就跟沉睡的火山一样,轻易不显,一旦爆发那就是拦都拦不住。

        算了。

        总归是她理亏,没有把事情解释清楚。

        豫欢想了好半天,还是决定发一条消息过去。明明是一个简单的问候,可她删了又敲字,敲完不满意又删,反反复复琢磨了好几遍,总是觉得奇怪又别扭。

        她欲哭无泪的放下手机,瘫在椅子上,那颓废的模样活像是被熊孩子挖空了棉花芯的破布熊。

        忽然手机振动了一下,她抬手一看,双腿跟火箭发射一样,直直跳了起来。

        是沈常西的消息弹了进来。

        scx:?

        一个问号而已,这没什么。

        可视线往上稍稍挪那么一寸,就能看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误发出去的消息,看到那一排整齐的嘟嘴小黄脸的表情后,豫欢的心狠狠抽搐了一下。

        她发了什么鬼?

        huanhuan:[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

        豫欢:????

        她发誓她明明把那一行表情删了,并且发誓她想发的表情是[可怜]而不是[亲亲]!!

        很快,手机又接连振动了两下。

        豫欢一僵硬,抬手捂住眼睛后,又开了一条指缝,从那窄窄的缝里,看到了屏幕上的消息--

        scx:也就这点道行[微笑]

        scx:回来了可以考虑给你亲[微笑]

        scx:前提是,你求我[微笑]

        豫欢:?

        这都什么骚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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