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除非楚家覆灭
北冥曜立于院落里一棵盘虬卧龙的古树上，眼中一片冰冷。
院外悄无声息地来了第二批黑衣人，他们手持利刃，正缓缓向小房子逼近。
“尊上，这一次要不要属下去解决他们？”
舜明半跪在北冥曜身后，语气难得严肃起来。
这群人都是灵君三阶以上的实力，屋里那位没入境的楚姑娘怕是应对不了。
“不必，先等等。”北冥曜启唇道:“若是连这些杂碎都解决不了，本座如何认为她有实力解毒。”
未说出口的是他相信她。
因为一个能从万魔之窟——猎阳谷全身而退的人，绝对不可能像表面那般纯善。
甚至她所呈现出来的胆小示弱，都是一记杀招。
谁说蛰伏草莽之间的毒蛇没有危险？若是有人轻信它们无害软弱的模样，将会受到致命的一击。
只要时机合适，北冥曜相信楚灵镜会主动揭开她神秘的面纱。
树下，已有四五个黑衣人越过围墙，跳到了地面上。
他们脚步轻巧，行动敏捷，没有因为屋里是传闻中没有灵力的废物而丝毫掉以轻心。
随着一路畅通无阻，他们心中的杀气渐渐显露。
“等我们进入到内屋，见到那楚灵镜直接一击毙命，万不可多言多语、与她周旋。”
为首的黑衣人低声嘱咐了几句，第一个踏入院中。
只是在他看到小屋前悬挂的三具尸体后，脸色一变:“情况有变，快走！”
可是已经迟了，无数诡暗的红线瞬间从地底刺出来，织成让人无处可逃的天罗地网。
黑衣人疯狂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想破出一条生路来。
可红线就像是有生命力的藤蔓一般，越被砍杀就越疯长，不多时就已包裹住所有黑衣人。
吃饱喝足的红线上带有几丝黏稠的血液，不知是尸体流下的还是刚才几个人被碾成肉泥时所留下的。
“主子快看，楚姑娘这一招和你好像，她不会是偷学您的吧？”舜明看得饶有趣味，
“而且她的功法颇为奇特，与五国的主流修炼方式有很大出入，倒挺像人人所不齿的魔道似的。”
北冥曜一直紧盯着黑衣人的动向。直到他们被全数歼灭时才淡淡道:“人人不齿？不过修炼方式不一样，修真者便高人一等了？”
舜明飞快捂住嘴巴，谁知道他家尊上今晚怎么回事，凡是扯上楚姑娘的事情，就变得这般意气用事。
尊上还亲手替楚姑娘解决了三个虫豸，并且命令他挂上屋檐。
这究竟是什么奇怪的癖好啊？难不成那一夜楚姑娘真的给尊上造成了身心上双重伤害？
“对了主子，方才舜瑶传来消息，说是找到了匕首的主人。而且巧得很，此人正是楚姑娘的表姐楚红妍。”
说完这句话，舜明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气温低了好几度。
北冥曜语气森然，“区区一个楚家，竟然也想行瞒天过海之事。”
“按原定计划行事，一旬后本座光明正大亲临沧海国，与这位楚家大小姐好好会面。”
倘若不是察觉到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圣兽出世，他说不准还真要被糊弄过去。
一想到这儿，北冥曜的神情更冷了。
舜明冷汗涔涔往下冒，不由得为楚家默哀一炷香时间。
得罪了尊上，死的一定会很惨哟。
次日清晨。
楚灵镜早早地就起了床，在梳洗打扮后踏出了小屋的门。
房檐下悬挂了三具尸体，随风飘荡。
楚灵镜一愣，气得牙痒痒。
而地上血迹斑斑，道路泥泞，自然是昨晚第二批黑衣人的血肉残骸。
小青蛇缠绕在楚灵镜的手腕上，豆大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哇哦，昨晚死了好多人啊。这都是主母大人杀的吗？主母大人好厉害呦！”
楚灵镜:……谢谢，我还以为纯洁无比的圣兽会痛斥我血腥暴力呢。
小蛇摇摇头，“主母怎么会这样想？凭什么他们杀我们可以，我们杀他们却不行？天下断然没有这样的道理。”
楚灵镜慈爱地摸摸小蛇的头，“乖乖，说的真好。”
“不过主母，我感觉你的灵力波动不如他们呀，本来我还想替你出手弄死他们呢！”
楚灵镜故作高深道:“强大便是强大，自然不须讲别的道理。”
墙头处传来一声轻笑，楚灵镜望去，却什么也没发现。
“主母，你在看什么？”
楚灵镜收回视线，在心中默默比了个中指，“看一只不讲道理还到处乱飞的臭鸟。”
她走出院子，径直来到议事厅。
楚雄一夜没睡，看到完好无损的楚灵镜时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可能？灵君境界的杀手都没能杀的了她？
“舅父，早晚休息的可好啊？”楚灵镜不顾其他人的脸色，微笑着上前一步，“想来应该不错吧，要不然我院中的声响那么大，也不至于一个听到的都没有吧。”
“灵儿，你这是兴师问罪来了？”楚雄故作镇定，问道:“谁又得罪了我们的楚家小姐，说出来，舅父一定替你教训他。”
“呵呵，不劳舅父费心，敢对灵儿不敬的人，灵儿顺手就处理了。”楚灵镜自顾自坐到太师椅上，“今天我来是想询问舅父一件事情。”
楚雄心头一颤，来不及转移话题就听到楚灵镜轻轻柔柔的声音：“我的家主之位，舅父打算何时交还呢？”
邱月婉“唰”得一声站了起来，恨得几欲喷火：“楚灵镜，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们费劲心思将你养大，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
楚灵镜看都不看她一眼，“我说的自然是人话，畜生听不懂就算了，别想用你那鸟语岔开话题。”
“根据楚家家训，族长之位只传于嫡系子弟。可当初我母亲去世时，由于我智力不足，这才让舅父暂代家主之职。现如今灵儿一切都好了，那么这家主之位，是否也该物归原主呢？”
几个楚家长老也迟疑了:楚家家规确实白纸黑字写着嫡系继承。
可当年楚姣以女儿身继承已经引起他们的不满了，更勿论幼儿楚灵镜还是个弱智加废物，这才把家主之位传给了楚雄。
在他们看来，家主权利生来就该由男人掌握，想当年的楚姣如何惊才绝艳，不照样死在了产房里。
这般想着，楚家一位长老开口道:“灵儿，这些年你舅父为了楚家耗费了不少心神，你不谅解他的辛苦也就算了，怎么还如此不依不饶。”
另一位皱眉道:“女儿家就是不懂事，既不识大体也没有能力，你趁早死了这颗心吧！”
楚雄见长老都偏袒他这一方，暗自松了一口气：“灵儿别胡闹了，楚家的担子不是你能撑起的。好好做你的楚家小姐，舅父还能亏待你不成？”
楚灵镜含笑的眼神轻轻瞥过众人，让他们如坐针毡。
众长老顿时有一股内心想法被看穿的感觉。
只听到楚灵镜的声音再度响起:
“舅父，长老，今天我来只是为了告知而不是商量，不需要你们允许或不允许。”
“‘我的家主之位’重点在于‘我的’，我的东西不会让任何人染指。想我不当家主，当然可以，除非楚家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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