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队长，赢了。你是第一名。”火焰杯比赛刚结束，简松意就猛地拽下耳机，忍不住凑到季羽的机位前狂呼。
江一白也跟着凑过来，虽然没说什么，但他晶亮的眸子明显也透露着高兴。
“只是个普通比赛。”季羽浅笑，忽然看到了三步之外站着的盛漾。
盛漾在游戏结束的一刻就摘下耳机，从机位上站起来，他深色的眼瞳一错不落地盯着季羽，目光近乎贪婪的描摹她每一丝生动的情绪，像个动情的变态。
他以她的情绪而活。
这个念头落下的瞬间，盛漾忽然看到季羽弯了弯眸，眉眼间是耀眼的光芒，那两瓣红唇轻启，季羽正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打得很好。”
像是被诱惑，盛漾冷淡的情绪淡去，唇畔勾勒笑意。
是了，他也打得很棒，是第二名。
这是他离季羽最近的一次。
太多太杂的情绪想要宣泄，盛漾急迫地向前走了一步，想要做点什么。
可是季羽就像个太阳一样，在他犹豫分神的瞬间，她就被简松意和江一白围住，三人轻松和谐地讲话。
“火焰杯比赛有录屏吧？我刚刚忙着打游戏，都没机会好好看队长发挥。我必须找到队长打游戏的视频，好好膜拜一下。”简松意凑在季羽电脑旁边，移动鼠标想要捣鼓点什么。
“星斗这些官方直播平台应该有人录屏，你找找看。”江一白站在季羽电脑另一侧，给简松意出谋划策。
季羽就跟个大老爷们似的坐在电竞椅上，任由两个人动她电脑，动她鼠标。
花了点时间，简松意终于把今天火焰杯比赛的视频搜罗出来，挨个欣赏。
第一个视频，录的是第一局比赛中季羽被朴志高秒杀的片段。
视频呈现的是上帝视角，视频中有一个人在季羽前脚跳了矿场，后脚就跟着跳下去。并且落地后，那个人并没有主动去搜寻物资，而是跟着季羽的步伐移动。
最后季羽和人相碰，激情对枪，那个人就在背后偷袭，一枪收走残血的季羽的人头。
季羽倒地的瞬间，一条击杀公告跳出来——“玩家banana使用m14击杀了玩家feather。”
“我靠，朴志高这个老阴/逼。”视频播放结束，简松意看得火气都起来了，愤愤捶桌。
说完简松意像是想到什么，疑惑地问：”不过队长，他怎么知道你要跳矿场啊。”
这个问题把季羽问得怔愣，她愣了两秒，随意道：“谁知道呢，可能是碰巧吧。”
但是身为职业电竞选手的简松意和江一白都明白，这不是凑巧。
绝地求生很少有打法这套一说，但不是没有人蹲守一定的打法，季羽就是少数的有自己打法的一类选手。
季羽前期爱苟，后期爱刚，开局基本跳废墟、矿场之类的，后期要多疯有多疯，把把跳上城区。
猜到摸清一个人的打法并不容易，但对曾经在tnt待了五年，和季羽做了两年队友的朴志高来说，这并不是难事。
“啧，像块狗皮膏药，到哪都甩不掉，我们tnt是欠他朴志高？”简松意不满，点开了下一个视频。
这次的视频比上次热血激烈得多，视频一开头就是季羽一枪一个人头，把对面玩家当菜鸡在虐。
季羽的射击技术大家都有目共睹，甚至简松意已经从当初的震撼，变成如今的麻木，正当他想把视频划走时，一个人物的倒地吸引他视线。
“诶，这是不是朴志高那鳖孙啊，他怎么还跟着队长呢。”简松意暂停视频，用指尖点着屏幕上的一个穿着原始服装的人。
“不知道。”江一白缓缓摇头，没有看到击杀公告，他也不确定是不是朴志高。
“队长你呢，你还记得这是哪个玩家吗？”简松意用胳膊肘怼了怼季羽，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
季羽抽出几秒钟的时间，扫过视频中被她击杀的人，随意道：“不知道。我杀的人太多了，当时没注意看公告。”
“原始服装，黑色头发……我记住了，看我不把你找出来。”简松意自言自语，继续点开下一个视频，这次他的关注点已经不在季羽的操作上，而是注意寻找那个人。
简松意用他一双肉眼把这条视频来来回回看了个遍，终于在某个桥头看到熟悉的人物。
之后季羽的每一条游戏视频中，都能看到这个人的影子，他一直跟着季羽，等待机会吸干她的血。
只可惜，每次都被季羽收走人头。
最后一条视频中，这个一直跟着季羽的人再次被送走，这次一条击杀公告清晰地展现在几人眼前——“玩家feather使用akm击杀玩家banana。”
“靠，真是朴志高那个鳖孙。”简松意忍不住抽气，被朴志高的操作恶心到。
不过他又很快笑起来，扒拉着手指数着，大有看好戏的意思：“十九次！队长你整整击杀了朴志高十九次！”
季羽愣住，她也没想到自己在游戏中朝朴志高开了这么多次枪。
明明曾经还是亲亲队友，如今却枪口相对，这种感觉真是令人糟心……季羽冷嘲。
三人还在有搭没一搭聊着，而盛漾就站在三人之后，安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贺峰恨铁不成钢地瞥了盛漾一眼：“你怎么不去聊？”
高贺峰半个头的盛漾闻言垂眸，冷淡而漆黑的眸子扫视他，语气一如既往地“羞辱”人：“那你怎么不去？”
贺峰撇嘴：“我这是为了维持经理的尊严与脸面吗？经理和选手混在一堆，像什么话。”
“三岁一个代沟。”盛漾收回眸子，冷嗤，“你想聊也聊不进去。”
“？”贺峰唰地皱眉，咬牙切齿道，“你没事就出来一趟，我有事跟你说。”
贺峰走在前面，率先推开训练室的门走出去。盛漾先是呆在原地没动，目光在季羽身上流连三次后，才不紧不慢地往外走去。
一楼，先前来给四人拍摄直播的人坐在沙发上还没走，而贺峰此刻正坐在沙发边，和他们攀谈什么。
盛漾脚步一顿，像是猜到点什么。不过他还是走过来，姿态慵懒地在扶手沙发边坐下来，两手交叠，搁在膝上。
这明明是一个很放松的姿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摄影四人组瞬间坐得端正，不知道的还以为盛漾才是战队经理。
“这是星斗直播平台的工作人员，今天他们可帮了我们基地大忙。”贺峰主动介绍，但招架不住盛漾反应冷淡，气氛一时有些僵。
贺峰装作察觉不到盛漾的不快，把早就准备好的直播合同拿出来，递到盛漾手上：“他们今天除了过来帮忙，还是来和我们战队谈直播合作的。”
“星斗是国内第一大直播平台，用户众多，适当的直播不仅可以提升战队和队员名气，还可以为队员带来额外收入。”贺峰生怕盛漾一个冷脸，丢下人给走了，连忙压低声音解释。
盛漾对此不做声，低头不紧不慢地翻阅直播合同，每翻看一页，盛漾身上的冷气就多了分，捏着纸张的手指也越发用力，直至泛白。
“所以为什么要和我们战队签约？”盛漾面无表情，压着声音发问。
“因为……因为看中了贵战队成员的未来潜力。”星斗直播的一个工作人员小心抹着掌心的冷汗，开口解释。
“那为什么只签我和季羽？”盛漾又一个问题砸下来。
“因为……因为……”工作人员卡壳，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热度。”盛漾替他们做出回答，“我是最近刚冒头的选手，风头正盛。而季羽，一个刚刚复出的、充满争议的电竞选手。我们都能为星斗直播带去一定的流量和热度，所以星斗想要签我们。”
说到最后，盛漾扬了扬手中的合同，摔在桌上，直接冷笑出来：“谈合作可以，姿态不要放得那么高。一个月一百二十八小时的直播，打赏分成和平台普通签约主播一样，推荐位还要和游戏专区的主播们一起竞争。你们真是会想。”
盛漾猛地起身，往楼上走。
“盛漾，你站住。”贺峰抓着合同追上去，压低声音争辩，“我好不容易谈下来的直播合作，你……你说走就走？”
盛漾没什么表情地回视贺峰：“你想让我怎样？”
贺峰知道盛漾在气什么，他深深抽了两口气，坚持申辩道：“至少你的合同是优渥的。季羽……季羽的合同上也只是要求多播了一段时间，分成低一点而已，真的不苛刻。”
说到最后贺峰自己都有些无力：“以tnt如今的名声，我谈下来这些合作也很不容易。你能不能不要再因为维护季羽，次次打乱我的计划。”
“她的事我管到底。”盛漾抬眸，季羽是他不可退让的底线。
“如果你做不到把所有选手都一视同仁，就不要当这个战队经理了。”
“什么直播合同？”不知道什么追出来的季羽站在一楼楼梯口，认真发问。
盛漾明显急了，眸子闪过一丝懊恼，他想拦着贺峰，可是在季羽的视线下，他一个动作也做不了。
贺峰把合同递到季羽手上，季羽没什么意见，翻了翻就答应下来：“我签约。”
季羽注意到了沙发坐着的星斗直播的工作人员，就拿着合同往楼下走去，经过盛漾身边时，盛漾猛地伸出手把她拽住。
季羽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她的头被人用手按着，鼻尖尽是清香。
“对不起，我……我又一次没保护好你。”盛漾低喃完这句话，然后放开季羽。
季羽其实并没有听清盛漾说了什么，就只听到“对不起”三个字。
“没关系。”季羽轻声道。
她人晕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她，轻易说出原谅盛漾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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