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其实海港新城虽代表着鹿林最耀眼的外表，但其实在几十年前这里还是座枯城。
话说不到百年前有一位商人的儿子爱上了一个乡村的小子，为他出海去寻找西红柿的种子，这种不被世俗所看好的爱情让商人无法接受，于是商人派出杀手杀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在他倒下的瞬间，
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上瞬间波涛汹涌，海浪掀翻了商船，打破了放种子的木桶；
神奇的是西红柿种子居然随着海水飘向了乡村小子住的小岛。
或许乡村男孩儿感应到了他的爱人已经死去，于是他洒泪播种种子；等到丰收的时候，他已经只剩一具空窍。
“是空壳吧。”宋承欢小声说。
“不，这故事父亲和我讲过无数遍，就是空窍。”
“你怎么讲这个故事给我？”
宋承欢乖乖走在后面问道。
“我在教你大胆爱呀！”柯杨大步走向前，把已经见底的啤酒瓶扔到墙角，带着一丝微醉的语气回头看向宋承欢。
忽的又问：“宋学习委，你是不是腿短啊？这儿拐角那么多，别我下一次回头你就不见了。”
宋承欢见柯杨的脸颊微微泛红有些担心道：“你不会是喝醉了吧？！”
“屁话！我沾酒脸就红，你的那点事儿我可记得清清楚楚，你要是不信，那我给你背一段儿？”
柯杨露出狡邪的笑。
宋承欢忙摇头：“我信！我真的信！”
“那就跟好！宋多情~”
昏黄的灯光披在她身上，狭窄多拐角的让她的影子在地面，在墙壁上多重□□。
宋承欢倒是发现了别样的乐趣：捉影子。
影子真是个渣男，有时钟情于坑洼的地面，有时又偏爱墙壁上的砖片。
在地面上，宋承欢就用脚去踩；在墙壁上，她就用手去拍。
这次，在转角就是黑暗的地方，她没有寻到影子，抬头竟对上了一双含水的双眼
“好玩吗？”柯杨脸上的红依旧没有稀释。
“嗯。”
“带你去个更好玩的！”
说完，柯杨一把捞起宋的手腕，十指相扣：“抓稳了！”
她们在繁华的街道里穿梭，冲进拥挤的人群后再水花般的飞溅出来；在灯红酒绿的中央大街纵情享受迎面夏风钻进发丝的凉爽。
“柯杨！你跑慢点，我腿都换不过来啦！”
“宋学习委去年三好学生图有空虚啊，体力这么差！”柯杨头也不回，更没有减速的意思。
宋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依旧答复：“是徒有虚名，啊我真的坚持不住了！要跑你自己跑吧。”
柯杨猛地停下，连一头长发都没有反应过来，随意搭在脖子上。
“啊？！”宋承欢哪能料到柯杨会真的停下？她根本刹不住，往前又跑了几步后停下；弯腰大口喘气：“呜——你还不松开手吗？”
“休息好了吗？”
“啊？我还没”果然她向来是答非所问。
两人跑越来越快，宋承欢甚至能感受到空气中的尘埃割破了皮肤。
终于终于。
穿过新城繁华的主街，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座废弃工厂，高大生锈的铁门是隔绝这个世界的强烈标志。
宋承欢欲松开柯杨的手：“这里是鬼屋吧。”
“这就是你见识短浅了，”柯杨更加用力的扣紧宋承欢的手，走向铁门的插锁：“准备好了吗？”
“嗯。”好像我说准备好，你就不会给我个‘惊喜’似的。
大铁门打开后，完全没有想象中灰尘席卷而来的场面；反之厂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花露水和香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废弃工厂里。
高大的铁桶上画满了各色涂鸦，拆卸下来的水龙头被七扭八扭成雕塑；消防阶梯和房子强行融在一起。
“这是跑酷用的。”柯杨解释道。
不常见的80年代的老式电灯是照亮这里的唯一工具，形色各异的少年们在昏黄的灯光下享受着独属于自己的小世界。
她向下看，因为地基损坏的塌陷坑也被水泥涂抹改造。
“这个大坑也是吗？”宋承欢一脸好奇。
“这是滑板专用的，就是这个！”柯杨展示出一直夹住的短板：“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教你”
柯杨下意识的看向宋承欢的鞋，然后脸色骤变：“挖槽！你居然穿的拖鞋？！”
“对不起，我看你消息太着急”宋承欢有些羞涩的扯了扯裤脚。
柯杨终于松开手蹲下来解鞋带儿，塞了丝温柔的语气说：“你不用道歉，我也没有告诉你要带。”
她提起鞋：“换上，我穿你的。”
“啊？”
“你这么惊讶干嘛！你洁癖？”
“不不，我以为”宋承欢只求女魔头不要对她太好，自己会后怕。
“以为你穿拖鞋把脑袋摔掉了以后，我不会打120？”柯杨摸着下巴很认真的说道：“没错，说不定我真的不会。”
“”
宋承欢换上运动鞋后，把拖鞋给她：“这鞋料子不好，不过你穿着袜子应该不会磨出泡。”
“话多。”柯杨将滑板靠在圆形的大坑旁边，望着一米深的陡峭滑坡儿说：“站上来。”
宋承欢凑过来瞥见了实际高度：“我不敢。”
“怕什么？”柯杨伸出手笑道：“我会保护你的。”
宋承欢尝试一只脚先登上去，感受到左右摇摆的力量后立刻收回。
“别怕。”
柯杨的这句话实在是温柔的要命，她伸出手；宋承欢稳稳的抓住后再次尝试上板。
这次，虽是微弱的晃动，有了支撑点让宋承欢踏实了许多。
“停住需要把靠后的脚踩到板子末端，让它直接翘起来，明白吗？”柯杨将手攥得更紧了。
“明白。”
“准备好了吗？”
“嗯，准备好了。”怎么可能呢，但我的话在她眼里也没那么重要。
宋承欢只能更加抓紧柯杨，手心都被攥出汗；只记得柯杨轻轻推了她的肩膀；瞬间眼前模糊一片，倒是能感觉出自己在快速下降，头发被吹得盖住了脸；耳边柯杨一直在喊：“踩板！刹车！停住！刹车。”
这时她才想到刚才的方法。
现在是左脚在后，然后把脚挪到最后方，最后，用力踩下去！
一切停止了。
她看清了柯杨气喘吁吁的脸和慌张的眼神，还有她因为跑得太快而窜到小腿上的拖鞋。
宋承欢松开她的手，整理好发丝，激动地说：“好神奇啊！我们竟然都没有摔倒！柯杨，你太厉害了！”
“哦，”柯杨倒是十分淡定的把拖鞋‘归位’。
“柯杨，我想”宋承欢有些扭捏地下板。
“十点半了，回不了宿舍了。”柯杨看了一眼手表道。
“我想再来一次！”
“还来？！”柯杨嘴上一股不想动的语气，却踏了踏脚上的鞋。
“可以吗？”宋承欢眼中放光，有些乞求的问道。
“可以！可以无数次。”
“哇哦！太棒了！”宋承欢兴奋极了，自己推着滑板回到起始位置，朝柯杨挥手：“快上来！”
伴着夏风，两人一次又一次的从高处滑落。直到筋疲力尽。
“宋学习委，你不困的吗？”
“你是不是累了？可我们该去哪里休息啊？”宋承欢从来没有外宿的习惯，而她坚信柯杨绝对有这方面的经验。
‘“能去哪？无非是公园长椅和河边桥洞，你来选。”
怪了，这两个选择也是宋承欢所知道的为数不多的两个。
“我选长椅。”
“好，我们再走两个街区，穿过废弃一个地铁站就到了。”柯杨拿起板子就要出发。
“那桥洞相对远吗？”宋承欢实在是不想再走远了。
“嗯——”柯杨若有所思道：“准确的来说，这里没有桥洞。”
“……”说好的选择呢？
两人本是并排而行，可刚走了一个街区，宋承欢的困意便上来了，行动也变得缓慢。
“咔哒——”柯杨将板子放在地上：“宋学习委，坐上来。”
宋承欢乖的小狗一样盘腿坐在上面，柯杨踩着板子后面一步步的滑行。
很慢，也很平稳。
宋承欢眼皮越来越沉重，渐渐的没了意识。
“喂！醒醒！”
柯杨搓了搓宋承欢的头。
她睁眼发现是一截超长的楼梯时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睡着了。
“这是哪啊？”
“穿过这儿就到公园了，不要和我抢隔着垃圾桶的长椅啊！”
说完柯杨先一步下楼梯，宋承欢急忙抱着板子紧随其后。
空荡荡的废弃地铁站里，走过最长的一段楼梯拐角，便是各种无家可归的人的天堂。
一张报纸，一个纸箱在这里就是最好的床褥。
忽的。
宋承欢居然听见有人在唱俄语歌。
走近才能看清，这是一个纯纯的俄国男人，抱着吉他哼着小调儿。
而柯杨正站在他对面，有意无意的跟着摆动身体。
“他在唱什么？”见柯杨有些陶醉。宋承欢好奇的问。
“唱春风。”
宋承欢表示不解，明明是夏天为何唱春风？
“那他这句歌词什么意思？”
“春风拂过我的面，我的爱人站在我身边。”柯杨的这句，认真又深情，又仿佛告白般诚恳。
“啊？他在向你表白吗？”宋承欢惊讶于柯杨的收获男人心的厉害之处。
柯杨没有回应，往男人的吉他盒里放了些钱后，抽走两张长报纸：“今晚被子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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