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一次面试

坐了40多分钟的公交车，齐铭洲和韩露在武胜路下车，然后打的到南太子湖的吉泰大厦。韩露要面试的公司就在吉泰大厦的18楼。

        吉泰大厦算是一幢老楼了，少说也有20年的历史，但却有22层高。跟不远处几幢簇新的玻璃大楼比起来，吉泰大厦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齐铭洲和韩露下车后径直朝吉泰大厦的电梯门口走去。当齐铭洲伸手去按电梯的时候却被韩露叫住。看见此刻韩露的紧张摸样，齐铭洲转过身抱住了她，安慰道：“放宽心，没什么可紧张的，不是还有我吗？”

        “嗯，你按吧。”再次的深呼吸，韩露以此来平静一下内心激烈的跳动，把头往齐铭洲的肩膀靠过去，但挽得齐铭洲更紧了，显然她还是有些紧张。这也难怪，这是韩露第一次参加面试，经验都是别人讲的，而讲得最多的就是齐铭洲。齐铭洲来自农村，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为了少从家里拿点，他兼职倒是做了不少，从家教到保安，从服务员到业务代理，他能吹上个三天三夜。

        在进电梯口的时候，齐铭洲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韩露的额头，示意她不要紧张，你能行的。

        电梯在18楼停住了，齐铭洲和韩露走出电梯，眼前的大厅已有几十号人排队等候着了。韩露一看这阵势都快要打退堂鼓了。齐铭洲用力推了一下韩露，把她推到了一个礼仪小姐的面前。

        “你是来参加面试的吗？”礼仪小姐用职业性的语调问道。

        韩露点了下头，却没有说话。

        “那把你的简历给我吧。”还是刚才那种淡漠的职业性语调。

        韩露从文件袋里掏出简历双手递给礼仪小姐，礼仪小姐接过简历，看了两眼后发给韩露一个牌号。韩露拿着牌号有些不安地站到队列里面去了。

        看着前面十几号人，韩露心想这得多大的竞争啊！越想心越怦怦跳个不停，毕竟是第一次参加面试，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于是将手里的文件袋抱得紧紧的。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从里面传出声音：“下一位，韩露做准备。”

        韩露一听到自己的名字，慌乱得牌号都从手上掉到了地上。她朝齐铭洲站着的那个方向张望，谢天谢地，齐铭洲还在。齐铭洲朝韩露重重地点了下头，并做出一个“ok”形手势。

        然后韩露就被叫进面试间去了。

        齐铭洲站在外面，看得一清二楚，差不多有六七十号人，朝着几个不同的方向排了几列长长的队。差不多都是些应届毕业生，为了得到一个满意的工作，菜市场的瓜果一样供人遴选。没有学校时的那种不用戒备，个个都是一副冷漠的样子，满心思都是怎样击败对手，从众多的竞争者中脱颖而出。人一旦走入社会，就会变得很现实很势利。齐铭洲有一天也会这样的，这就是生活，大城市里的生活。

        “兄弟，有火吗？”

        齐铭洲这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身边凑过来一个满脸青春痘戴着副高倍眼镜的男人，他手里拿着一包黄鹤楼，对着齐铭洲发情似的笑。见齐铭洲没反应，他就又解释说：“有烟没火，好比有钱没地方花。”

        齐铭洲不觉得他这个比喻有什么高明之处，甚至还很低俗，虽然他自己也经常打这样不着边际的比喻。出于礼貌，齐铭洲还是从裤兜里摸出打火机，递了过去。

        眼镜男接过打火机，说了声谢谢。点燃烟后，掏出一支，对齐铭洲说：“你也来一支吧兄弟。”抽烟的只要一闻你身上的味道就知道你是不是蛇鼠一窝，所以眼镜男才这么肯定地说道。

        “谢谢。”

        齐铭洲接过烟，眼镜男帮着点燃后开口询问道：“你也是陪女朋友来的吧？”

        “嗯。她有点紧张，所以我就陪她过来。”说完还看了看韩露，但隔着拉帘没看到。齐铭洲也不见外了，开始同眼镜男攀谈起来，打发接下来的无聊时间。

        “跟我一样。”眼镜男说完还伸出右手，装出一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苦笑。

        齐铭洲也把右手伸了出去，两人握住以后还用力地上下甩动了一番。深吸一口烟后，齐铭洲问道：“你女朋友是哪位啊？”

        “就站在礼仪小姐旁边的那个。”说完眼镜男还用手指了指，怕齐铭洲认错人。齐铭洲顺着眼镜男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因为背对着他，齐铭洲不能断定她是不是也和眼镜男一样长着满脸的青春痘。

        “哦。兄弟你是哪所学校的？怎么没见过你？”

        “武大的，我毕业都两年了，现在一家外企上班。”眼镜男轻描淡写地说道，“兄弟，你呢？”

        “我呀，没你老兄那么厉害，x理工大的。今年才毕业呢，工作还没着落。”齐铭洲吐了口包在嘴里的烟气说道。

        “不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工作不好找”，眼镜男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子说，“上个月有个你们学校的来我们公司应聘，老总正眼都没看一下就打发他回去了。”

        看得出来，齐铭洲对眼镜男的话很反感，他在心里咬牙切齿道：“名牌大学毕业就屌，就了不起，就可以瞧不起人，那么多混的比你不知好多少倍的都没这样跟老子说话，你算个屁，拽什么拽！你那么拽，怎么还让老婆出来抛头露面，怎么不像包二奶一样养起来！”要不是有这么多人看着，齐铭洲非揍他一顿。

        眼镜男看齐铭洲脸有怒色，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借故去洗手间识相地溜开了。

        尽管有空调在一边不知疲倦地输送冷气，但齐铭洲还是觉得大厅里的空气很闷热，他看韩露一时半会还出来不了，就绕过大厅的人群，来到靠窗的一个小角落，又点燃一根烟，吞云吐雾起来，压抑的心情顿时好转了不少。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在没有经历社会毒打之前，谁心里都有自己的一番孤傲，也有对生活不屑一顾的说辞，但面对现实是早晚的事。

        其实齐铭洲心里也清楚，这一天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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