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为工作干杯

国庆节的前一天，齐铭洲收到了录用通知，通知他国庆假后去报到。

        此时的大街上到处都高挂着大红灯笼，就连一向吝啬的老板娘也买了两个挂在旅馆的门口。齐铭洲激动得跟捡到个金元宝似的，这下可以做良民了吧。

        韩露心里也乐呵呵的，想自己也快了吧。

        可好几天又过去了，公司方面还没有消息。呆在旅馆的韩露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怕是没希望了吧？”韩露嘀咕着说。

        “要不让郭岳给问问，你那么优秀，不要，那是他们的损失。”齐铭洲倒了一杯水给韩露。

        韩露知道这是齐铭洲在安慰她，却听不进去。一想到齐铭洲被录用了，而自己还没个着落，这心里的气憋赌得慌，活人也会给憋出病来的。齐铭洲又说：“亲爱的，看看，我不是现在有工作了吗，养得起你。”

        要是换作以前，齐铭洲说这样一番话，韩露准感动一通，没准还会给齐铭洲一个热烈的吻。但现在她没那个心情。

        正当韩露感到万分沮丧时，齐铭洲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安慰她，韩露的手机响了。韩露有些激动，好像预感到是公司打来的，告诉她她也被录用了。

        “你好，是韩露小姐吗？”电话那端的声音很细腻很甜润。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韩露故作惊愕地回答道。

        “我是海岸（国际）电子通讯设备有限公司深圳分公司人力资源部的，恭喜你！你被我们公司录用了，请你国庆假后也就是后天上午八点之前来公司报道上班。”电话那端的声音很流畅，显然是受过专业培训的。

        韩露一个劲地说“谢谢”，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抱着齐铭洲的脖子，掐得齐铭洲回不过气来。

        “这下好了，我们都有工作了，这以后的路会越走越顺畅的。”齐铭洲说。

        “是是是。我们要攒很多的钱，然后买一套大大的房子，最好是一栋别墅，还有宝马车。”韩露附和着说。

        “亲爱的，晚上我们出去吃，现在我们都被录用了，难道不该庆祝一下吗？”齐铭洲又说。

        “嗯。我们把郭岳也叫上，这次多亏了他，不然我们还是无业游民一个。”韩露提议着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

        “吃水不忘挖井人嘛。”齐铭洲和韩露打算好好请请郭岳，大家在一起好好乐乐。

        “还有。”韩露又补充道。

        齐铭洲他们所有的积蓄不超过两千，他们可不敢像郭岳上次那样阔气，只能拣个便宜的地儿。

        齐铭洲就给郭岳打手机。

        “郭岳，你小子现在哪呢，晚上有空吗？”

        “还在律所呢。不过快下班了。”是郭岳的声音。

        “晚上一起吃饭去，我请客。”

        “我没听错吧，铁公鸡也舍得出血啊。”郭岳调侃道。

        “哥们今天大喜。怎么，这一当大律师了，老百姓的粗茶淡饭就请不动了啊。”齐铭洲趁机也侃了一句。

        “不吃白不吃，白吃谁不吃？不吃那是傻逼。”

        “跟我绕口令啊。你下班了，我们去找你。”

        一个小时后，齐铭洲和韩露来到郭岳工作的律所，郭岳刚好下班。齐铭洲让郭岳挑地方。

        郭岳一听有酒喝，精神立马好了，要去洪湖喝啤酒，吃烤串，外加麻辣烫。郭岳说的地方齐铭洲知道，就在湖边，以前找工作白天晚上没少经过那里。郭岳说他有个晚上在那吃过，怎一个爽字了得。穿过洪湖的草坪，老远就闻到烤串和麻辣烫的香味。

        那地方夏天的晚上像个夜市。现在虽说到了初秋，但热闹并不比夏天的时候少。烤串，麻辣烫，水果，报纸杂志，盗版光盘，臭豆腐，煎饼，小馄饨，小饰品小玩具，还有一家露天的大排档，大师傅把炒瓢颠到头顶上。到处都是热闹繁华的烟火气。

        他们走到靠近湖边的那家麻辣烫摊子前，郭岳喊一声：

        “老板，六瓶啤酒，四个位。”

        麻辣烫的生意相当好，前前后后坐了好几桌，都没座了。老板应声来到，从摊子底下拿出一张并不稳当的小方桌，倾斜的一边用两个小板凳支撑着。然后是六瓶青岛啤酒和四只碗，每只碗上套一个透明的薄塑料袋，以示卫生。郭岳指着热气腾腾的两口麻辣烫方锅说：“自己挑，想吃什么就拿什么，不管荤素，一律两块钱一串。”

        那麻辣味早闻得齐铭洲和韩露直流口水。郭岳来过，挑得快，挑完了就让师傅烤串，羊肉、牛肉、鸡心、牛板筋、腰子一样不落。尤其是腰子，郭岳说男人得多吃，大补，现在闲着用不上，哪天忙起来，现吃就晚了。韩露不吃辣，不吃荤，她们只拣了几串青菜。

        味道真是好，满汉全席都比不了。杯子掉地上了，就对着瓶嘴喝。冰过的啤酒，透心凉，不是一般的舒服。

        在酒桌上，齐铭洲往杯里把啤酒倒满，端着酒杯一个劲地敬郭岳：“感谢你给我和露露一个挺直腰杆做人的机会。”齐铭洲咧着嘴笑，笑得有点出格，他还真把郭岳当成再生父母了，但样子却很认真。

        齐铭洲说得不假，郭岳真的帮了他们大忙，因为他们找到工作了，有钱了就再不用挤在那破旅馆了，再不用看人白眼，他们可以自己租房子住了。

        几天前，韩露无意中看见老板娘做饭时，用手抠鼻屎，黑黑的一大团粘在食指尖，用力甩，怎么也甩不掉。她看周围没人，就用力吸到嘴里，一下子又吐到了炒菜的锅里。这事让韩露恶心了好几天，再也不敢用她的炊具了。

        郭岳与齐铭洲爽快地干了，本就不胜酒力的郭岳脸像猪肝一样腾地红了起来。韩露和倒当起了电灯泡来。两个人推杯换盏，没多久，几瓶啤酒就被干了个底朝天，话随后也就多了。两个人天南海北的，说话没个遮拦。

        那热气腾腾的两锅，前后围了两三层，老板和老板娘都忙不过来了。所有的菜都串在竹签上，各种肉片、老牛的下水、鹌鹑蛋、鱼丸、肉丸、鸭血、香肠、火腿肠、豆腐皮、蒿子杆、香菜、萝卜、平菇、海白、莴笋、金针菜，菜市场有的，锅里基本都有。

        喝完一瓶酒，齐铭洲去挑麻辣烫，又让师傅烤串。坐下来，他忽然伸长脖子笑嘻嘻地说：“郭岳，你小子现在也算是大律师了，得好好为人民伸张正义，人民是不会忘记你的，指不定哪天就评上你劳模了，全国劳模呢。”

        “那事我没兴趣，也没那个福分。”郭岳谦虚地说，可脸上却泛着狡黠的光。

        老板娘挺着个大肚子，把齐铭洲点的麻辣烫和烤串端过来，热情似火地说：“随便吃，吃完了一起算账，数竹签，一根两块。”

        “莫得问题。”齐铭洲用四川话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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