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算是报应吧
我一抬头，就看见李安安一脸劫后余生，看来是真的特别不愿意离婚。
我却在回想花探长的语气。
花探长稳重沉着，像今天这样焦急，恐怕是真的不同寻常。我让李安安等我的电话，说最近几天我一定要把这个婚离了。
我头也不回地走了，步子迈得极大。
到了半路，许珍来了个微信通话。
我其实很不喜欢这个东西，因为网络一差，声音就断断续续的，虽然能视频，但我还是觉得别扭。
许珍是玉玉的老师，她也来了电话，看来是玉玉出事了。
我有些慌，抖着手好几下都没能将通话接通，驾驶座的老师傅看着我，说小伙子别慌，人生什么坎都能过得去。
我扯了扯嘴角，总算将听到了许珍的声音。
她说：“你快来市医院，玉玉受伤了。”
我忙问怎么回事。
她支支吾吾地，说一会到了，让我问探长。
我心里的不安越发凝重，老师傅大概是想缓解气氛，让我轻松些，一直在找话题，还说了些有趣的事，但我真没这个心思，敷衍了几声笑。
等到了医院，我直奔前台。
花探长正往外走，我看见许珍正跟她谈话，花探长拿着小本子点头记着。
我奔过去，一把抓住许珍的手臂，问她玉玉在哪。
许珍看了我一眼，报了房间号，然后说要跟花探长再说几句，让我先去看玉玉。我觉得她这话说得奇怪，但没放心上。
进了病房，我就看见正在昏睡的玉玉。
她的左臂几乎被包成了粽子，衣服被剪开了大半，沾着点点鲜血。她脸色发白，右臂上插着吊针。
我小心翼翼地坐到她身边，眼眶一热。
她像是很难受，睡着的时候，小巧可爱的眉毛还卷着，很懊恼的样子。
我摸了摸她的眉梢，落下一个吻。
“她的情况暂时稳定了，具体一会医生跟你说，现在我跟你说下案情。”
虽然知道她公事公办，但她的语气太冷漠了。
我默默跟她出了门，关上门后才说：“花探长，你不该表示下悲伤吗？即便是假装？”
我的愤怒很明显，她愣了一下，才说：“对不起。”
这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我知道我不该迁怒，但我最近的情绪越来越无法控制。显然，报复了岳父，不能让我好受。
就像是对这种事情形成了依赖，报复别人，让我暂时得到宁静，但时间一长，那种浮躁和痛苦再次袭来，或是因为别的事情激发，我就难以控制自己，非常想毁灭些什么满足自己。
我摇了摇头，说：“对不起，我语气有点冲。”
她似乎不在意，说：“我能理解你的怒气，但我不建议你采取极端手段。你女儿的伤，是许珍的丈夫所为，罪犯已经抓捕归案。”
“许珍的丈夫？”我的怒火像是一下找到了源头，恶狠狠地问。
“罪犯已经落网，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女儿的心理健康。肉体的伤害能复原，但心理的伤害不一定。你最近要多陪伴她，让她正视这次事件。”
“具体情况是怎样的？”我问道。
花探长看了我一会，说：“许珍的丈夫有暴力倾向，极端的控制欲。他认为许珍为了躲避他才找了工作，以许珍跟某位家长关系过密作为借口，冲进幼儿园威胁许珍。许珍与其对峙时，你女儿被误伤。”
这是玉玉受伤的前因后果。
“然后呢？他又是怎么被抓的。”
“许珍在他找来时就报了案，我们赶到时，许珍的丈夫正准备砍人，许珍护着你女儿，避免了二次受伤。”
“你的意思是，我还该原谅她了？”
我语气太冲了，就算是脾气好的人都要生气了。
花探长拧眉，说：“我是在陈述事实，最终怎么看，还是要你自己来。但是如果你采取极端手段，我将会是逮捕你的人。”
她的威慑毫无用处，我当时想的是，如果许珍丈夫出狱，我第一个砍他！
花探长走了后，我又进去看了看玉玉。正好主治医生来了，跟我说了下大致的情况，说刀伤避开了肌腱，不会影响手指动作。之后他交代了注意事项，让我们注意营养均衡，别听信网上的补品，只需要日常饭菜就好，也别整天大鱼大肉，要注意盐油比例。
最后，他说刀口太深，而且缝合了，大概会留下很丑陋的伤疤，如果小姑娘介意，就买点去疤的药膏，能缓解缓解。
我点头，将他说的都记了下来。
医生走后，门被人敲响了。
我走出去，见许珍红着眼眶，跟我道歉。
已经过了最生气的时候，我淡淡接受了她的道歉。而且，我一早就看见了她身上的虐待伤，但我没理会。那时候，虽然我被身边的女人屡次陷害，但她跟我一样，都是受害人，可我却没有选择帮助她。
也算是报应吧。
但我宁愿报应到我身上，也不想我的乖女儿受伤！
大概有点同病相怜，我问道：“发生了这种事，幼儿园你是呆不下去了吧？”
她点头，说自己会另外找工作。
我看着她垂着头，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好不可怜。
我说：“你其实很喜欢小孩子吧？”
她点头，笑了笑，说：“应该说我很喜欢老师这个职业。教书育人，是我的人生理想。”
我点头，说本市呆不下去的话，可以去临市试试，毕竟有爱心的老师还是很珍贵的。她说不想去临市，说自己很喜欢这个城市。
我顿时无话。她想留在这，就不能当老师，可她又不愿离开。
生活就是这么艰难。
我想点烟，却看见走廊的禁烟标志。我问她知道哪里能抽烟吗？
她摇头，说我之前在幼儿园也问过她一样的问题。
我撇了撇嘴，没说话。
我们沉默了一会，我说要回去看玉玉。她却问我告诉我媳妇了没有。
我有点诧异，之后才想起，离婚前的一段时间，是李安安送玉玉去上学的。她知道李安安不奇怪。
我说：“没有。”
她面上带了愧疚，说：“那我能经常来看玉玉吗？我会给她煲些汤，算是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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